隨著肚子顯大,四起的流言比天崩地裂的自然災(zāi)害更讓人崩潰。
她這個“小寡婦”不知何時成了清風郡的八卦人物,蕭大哥口中民風淳樸的老百姓,大多時都在討論城西豪宅來了的個身懷六甲的小寡婦,有人說她是當今皇帝見不得人的小老婆,有人說她是城東陳老員外從外地娶來的第十八房小妾,還有的說她是被不知哪里的夫家休了的下堂妻。
出門游玩散心,賞湖踏青最為享受的事情,于她,卻成了折磨,人們大約是受不了一個單身孕婦的存在,眼中沒有悲憫可憐,更多的是厭惡排斥。
唯有那偌大的四方院子成了她的一方樂土,她曾經(jīng)厚著臉皮想將世俗的眼光拋在腦后,走在人群之中,卻險些被淹沒在唾沫堆里。
于是漣漪只好與世隔絕,靜靜的呆在院子里養(yǎng)胎。
“東風。”
“發(fā)財。”
“九餅。”
“三萬。”
隨著一聲東風“嘭”的一聲拍在桌子上,后面的人不敢猶豫一下,緊緊的跟著下了牌,只是到了三萬,女子卻瞄了那出三萬的人一眼。
“牌夠細的呀,這就出三萬了。”女子的語氣顯然透著不高興。
牌桌上的其他兩個人狠狠的瞪了那人一眼,擠眉弄眼了一陣子,那意思是說出牌注意些,那人抹了把汗心領(lǐng)神會的點點頭。
“八條。”女子將牌拍在桌子上。
“哎…….”女子對面的男子眼睛一亮,一下子站了起來,其他的三個人不約而同的看向他。
男子本來一臉驚喜的模樣這時候被三個女人這么看著,臉色尷尬的坐了下來,這股陰風似乎已經(jīng)刮了很長一段時間了,平日里手氣向來不錯的主子今天卻不知中了什么邪,偏偏他不識眼色的撞在了槍口上。
“胡不胡?”女子不耐的瞪著對面一身下人服飾的男子。
“不胡不胡……”男子強顏歡笑的連忙擺手,笑起來比哭還難看。
“不胡你叫什么叫?”女子厲聲訓(xùn)斥起來,說完摸了摸微微隆起的小腹。
男子見此情景,嚇得一雙手哆嗦的攀爬在桌子上,就為下一秒形勢不對好跪在地上做準備。
女子呼了一口氣,似乎也發(fā)現(xiàn)自己適才的語氣稍顯焦躁,這時候語氣平復(fù)了些,追問:“你是什么胡?”
他嘟噥的說了兩個字:“屁胡。”
只聽女子的聲音炸開了鍋:“屁胡你胡什么胡?你缺錢說話啊,連個屁胡也不放過,你到底會不會玩。”
“不不,小的不缺錢,小的不會玩這麻將,求主子饒了奴才吧。”男子在精神高壓的打擊下,終于不堪重負跪倒在地上,痛苦哀求。
其他兩個婢子也站了起來跪在地上不吭聲,這一跪卻多余了,漣漪把牌往桌子上一攤問:“還有你兩,你兩今天胡了幾個屁胡,還好意思笑他,除了屁胡你們還知道什么?”
“奴婢該死,求主子消消氣。”兩個人看著漣漪挺著肚子顫顫巍巍的站起來,不約而同上前去攙扶,卻被一記凌力的視線嚇了回去。
三個人認命的跪著,心里想著這次他們算是幸運的了,主子懷孕之后脾氣見長,據(jù)說昨天主子的近身丫鬟巧如因為弄丟了主子的貓,被罰去后廚打雜,那可是天上地下的待遇。
巧如還因此給了主子臉色看,主子因此氣的動了胎氣,巧如這才乖乖的去了后廚,今日去給主子拿午飯還見她在砧板上切魚頭,邊剁邊抽噎,那樣子別提有多凄苦了,即便如此主子也看不見,還不知這魚頭要剁到什么時候。
在這高墻大院里關(guān)了近一個月,量誰這會兒的心情好不到哪去,何況自從年后被買進來伺候,主子的脾性已經(jīng)算是好的了。
這陣子被關(guān)在院子里想來是憋壞了,再加上懷孕的人情緒本不穩(wěn)定,他們可不就得忍著讓著點。
幾人正想著,卻聽到麻將呼啦被一下子推下桌子,三人嚇了一跳,抬頭去看,主子卻已經(jīng)單手捂住肚子趴在了桌子上,隱約聽到桌上的人艱難的吐出幾個字:“找范郎中過來,趕快……”
“是是是,女婢去找范郎中來。”其中一個婢女應(yīng)承著撒丫子朝側(cè)院跑去,一邊跑一邊吼:“范郎中,范郎中,主子的肚子又疼了,范郎中……..”
“這個臭丫頭總是一驚一乍的,就算沒個大事也被她嚇出來了。”漣漪被兩個下人攙扶回房間,這種事情也不是一回兩回了,她已經(jīng)見慣不怪了,可偏偏這群下人每次都如驚弓之鳥。
害的她也跟著提心吊膽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