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父遭難,周家滅門,好在老天有眼,沒讓你……”司馬空緊握住若水的手,若水面容悲愀,欲要言時,魏無忌搶道:“誒誒誒,你這是看麻煩不嫌事大是不是?你還想你家相國再挨一劍?”
王賁也算看明白了,接著道:“是啊,二叔現在不是敘舊的時候吧!”司馬空怔愣,嘆息道:“我真是糊涂,若水妹子我——”
若水搖搖頭,瞥向呂不韋的床榻,情緒不明的走出房門。魏無忌見此情景,扶著房柱的手垂下,目光追隨那抹水藍,復而又看向司馬空道:“你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別人也就算了,你也是明白事情原委的,你要知道先生他廢了多大功夫,才把若水姐的心重新捂熱了,你可倒好,直接潑上一盆涼水,這回可好了,冰體炭心的人兒直接讓你整成個冰人兒了!”
屈臻和宋玉面色不善,屈臻道:“眼下先生正昏睡著,若醒來見若水姐這副模樣,想必又是一番折騰,無忌兄這事只怕還得麻煩你了。”魏無忌站在窗牖下,月光灑在他散落的頭發上,仿佛披上一層月華,寥落的看著孤墳下的女子,噙著苦澀笑容,走出了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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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烈的長風吹打女子藍衣,帶血的衣擺隨著山風的強烈隨意起伏著,山嵐漸散,銀色的月光似一身嫠婦的喪服,覆蓋著廣闊的漳水。河面沒有一條船只,甚至看不見一絲微波,河心河岸,到處是一片寧靜,寧靜的如死亡般,帶給她的一種無休止的折磨。
“你不該再動搖的,這對你、對他都不公平!”魏無忌平靜的聲音回響在她耳際邊。風,吹開若水只用細線捆綁的頭發,她單手攏著頭發別在耳后,意味不明的看著魏無忌,問:“你不相信我?還是不相信呂不韋?我從來沒有質疑過自己對呂不韋的感情,即便發生了那樣的事,在我的心底仍忘不了他。我是個不孝順的女兒,更不是個能為仇冰守節的好妻子!”
“我怎么能把我的想法,把我自私的想法,直接告訴給和我留著一樣血液的司馬堂兄!我除了逃,又有什么辦法?面對堂兄,我總有種罪惡感!無忌兄,我究竟該怎么辦?怎么辦?”若她像是被抽干了力氣,直徑向地上摔去,魏無忌扶著她就勢半跪在地。
借著月光和螢火蟲的光芒,他找到了一樣東西,將若水扶起,將那個用紅綢的包裹的東西交予她道:“打開看看!”
眼睛已被朦朧的水霧包裹,看不真切的她疑惑的接過了包裹,一層層的抽絲剝繭,手指撫摸著鎏金的竹簡,上面赫然出現的囍字,讓她措手不及,眨眼的一瞬,眼淚汩汩而出,眼前也豁然清晰了,“這——這是......”
“這是我與如姬,他與你的婚箋。依照婚俗,男子書名,女子接過婚箋后,就二人便算納采成了。若水姐,你既然已經接過他的婚箋,如若不應,他可就是鰥夫了。”魏無忌稍加打趣的話,直接鉆入了她的耳朵,捧著鮮紅的婚箋,手不住的顫抖,熾熱的仿佛要灼傷她的手。
魏無忌笑而不語的將自己的那份婚箋抽離,踽踽來至漳水前,道:“如兒,我們完不成的誓約,只能留待來生了,來世你一定要等我,不要像今世這樣走的這么決絕……”
兩姓聯姻,一堂締約,良緣永結,匹配同稱。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綿綿,而昌而熾。謹以白頭之約,書向竹簡,好將紅葉之盟,載明鴛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