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我們就回到了卿華宮,一眾弟子看到我們從飛鳥上下來都露出了奇怪的笑容,我可沒空管他們,也沒管慕霆,徑直往藏書閣去了!不得不承認,卿華宮的弟子比以前多多了,一路上相同的衣服,不同的面孔在向我問好,“紅月師叔好!”“紅月師叔好……”我只能不斷的微笑著點頭,終于到了,我抬頭看看這高高的大樓,大門上面龍飛鳳舞的寫著三個鎏金大字“藏書閣”想當年我可是在這里度過了無數個不眠之夜的,每次犯錯或者偷偷溜下山被發現,華陽師父總會罰我抄經文,不過我寫字速度不錯,在空余的時間里我就翻看了許多古老的法術,但后來一個不小心被師父發現了,他就親自將那些法術鎖到最頂樓,每次罰我抄的經文也翻了一倍,那個慘吶,現在想想都還后怕,不禁打了個冷顫!不過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我先前學到的禁術已經能夠解除師父的禁術了,我擦擦額頭上的汗水,笑了笑,大步進了藏書閣,藏書閣一樓門口,一身白袍白須白發的太師叔還在這里,因為我曾經經常在藏書閣溜達,跟這位太師叔混得也很熟,所以我并不像其他人一樣對他敬而遠之,反而和他很親近,是發自內心的,太師叔看見我進來立馬眼前一亮,慢慢的從搖椅上起身,捋捋胡須笑著說:“小紅月又被罰抄書了?”我笑著跑過去扶著他說:“白大叔,人家現在已經到蓮城當城主快一百年啦,師父不會再罰我抄書了!”太師叔樂呵呵的說道:“瞧我這記性,怪不得最近都看不到你!”我接著說道:“那白大叔有沒有想我呢?”太師叔開始時往旁邊的八仙桌走去,搖搖頭說道:“耳根子是清凈了些,但畢竟聽你吵慣了,還是有些懷念你在的日子!”我開心的笑了:“那你要不要跟我到蓮城看看這世間繁華吶?山下可好玩了,有好多好吃的不算,還有好多好玩的!”白大叔擺擺手:“早就沒那想法咯!人老了就得服老,經不起折騰了。”說著在八仙桌旁盤腿坐下,我認真的點點頭也跟著坐下,連忙給他倒了杯茶:“白大叔,這里有關于‘靈蛇血咒’的記錄嗎?我想看看。”白大叔一聽愣了一下,表情變得嚴肅起來接著慢慢的抿了一口茶:“怎么突然想起問這個?”我皺皺眉頭:“只是最近無意間聽到這事,就想了解一下!”我也倒了一杯茶自顧自地喝起來!白大叔放下茶杯,深邃的眼神看著前方:“你還記得你師父鎖了的禁術嗎?應該就和那些書卷放在一起吧!”我偷偷的看了他一眼,放下杯子笑著說道:“謝謝白大叔!”然后起身往最高層跑去。白大叔果然厲害,那么高的樓層都打掃的纖塵不染,一層又一層,終于看到師父鎖著的法術了,我氣喘吁吁的跑過去,催動法術解開了師父的封鎖,打開了一卷又一卷的法術咒語,我快速的瀏覽著,卻始終沒有找到任何線索。
轉眼間天又黑了,一天又這樣過去了,白大叔抬著一盞燈上來,將旁邊的幾盞燈都點上:“丫頭,還沒找到呢?”我點點頭,眼睛也沒離開手上的書卷:“師父藏了那么多法術啊!我曾經看的真只是鳳毛麟角咯!”白大叔放下手中的燈,來到我旁邊就地坐下,盯著我手里的書卷,緩緩說道:“丫頭,別找了,你找不到的!”我抬頭瞪大眼睛看了他一眼:“嗯?”白大叔抬起頭眼睛看著窗外:“‘靈蛇血咒’本是卿華宮的上古禁術,在一千年前就已經被卿華宮六仙合力封鎖,從此再沒人用過了!都一千年前的事情了,你就別管了。”我瞇著眼睛一臉壞笑的看著太師叔:“白大叔,扳扳手指算算,你也好幾千歲了,那時候的事情你應該很清楚吧!跟我說說這‘靈蛇血咒’啟動后是什么情況嗎?”白大叔伸手摸摸我的腦袋:“所謂‘靈蛇血咒’咒如其名,一旦啟動,被施咒者便會變得如蛇一般,一樣的需要每年冬眠,一樣的冷血無情,一樣的嗜血成性。整個人法力大增,再不會記得人間溫情。”我瞪大眼睛左手杵在下巴上,一臉羨慕:“那么厲害呢!”白大叔輕蔑的看了我一眼,帶著“一看就是沒見過大世面的人”的表情,接著說道:“此咒的創建者石熙,當初就是為了戰勝他的強敵飛鈺才花了數百年時間創造出這個法咒,結果雖然戰勝了飛鈺,但他自己也變得面目全非,連自己的妻女都死在他劍下,無奈之下他只能將自己冰封在西澤大陸極北的萬丈冰淵里,從此再沒出來過。”太師叔看著窗外,眼神深邃得可以洞穿一切,我放下手中的書卷,伸了個懶腰接著問道:“那您知道要怎樣才能催動‘靈蛇血咒’嗎?”太師叔嘆了口氣,轉過頭看著我:“據我所知,就只有石熙一人催動過此咒,具體的催動方法不得而知!我說今天你怎么對這東西那么感興趣了?”我笑瞇瞇的看著他:“純屬一時興起!呵呵呵……”太師叔慢慢的起身:“就知道問不出來,我走了,你也別看太久。”我應了一聲:“嗯!”接著拿起手邊的書卷看了起來!
樓外的風很大,吹得窗子“吱呀”作響,瞬間帶著一陣陣寒氣侵入屋內,吹得火苗在不停的舞動,我映在墻上的影子也隨著火苗的跳動而不停地扭動著,我打了一個寒戰,抬起手背揉揉鼻子,敞開的窗戶外面樹葉沙沙作響,我迅速起身,打算關上窗戶,剛拉過來左邊的窗戶,右邊卻被第三只手拉住,我抬頭一看,辰州嬉皮笑臉的從窗戶里鉆進來,臉蛋被凍得紅紅的,再加上先天皮膚有點黑,紅黑的膚色讓人看著就想笑,我繼續關上窗戶,問道:“有門你不走,偏偏要從這窗戶進來!”辰州拿出一個薄餅遞給我后搓著手說道:“我就想看看這么多年自己的功夫有沒有退步,以前你被師父罰抄書,罰面壁,我們師兄弟姐妹幾個就輪班從這窗戶給你送吃的呀!還有你也知道我不喜歡遇到太師叔,他那一成不變的面容,說話也總是冷冰冰的,總讓我不敢靠近他。”
我接過薄餅咬了一口,點點頭,繼續坐回去低頭開始看書卷:“五師兄沒了!”辰州快步走到我旁邊,皺著眉頭說道:“什么叫沒了?五師兄怎么了?”我面無表情的說道:“昨天我去了萬花谷就發現有人中了‘散魂咒’,那靈魂傀儡附身在眾多花木中,還與我惡戰了一場,最后我才知道他是五師兄,本想用‘憫生咒’救他,終究本領不濟。”辰州盤腿坐在我對面,長嘆一口氣,憂傷的說道:“可知是誰下的毒手?”我繼續說道:“現在還不知道,但我總覺得最近的一些事情都太過于蹊蹺,其中一定有些聯系,所以我打算將它查清楚。”“告訴二師兄了嗎?”我搖搖頭:“沒有,從萬花谷回來并沒見到他!而且即使告訴他,除了大家一起悲傷一久,還能怎樣?我不想引起不必要的恐慌。”辰州瞪大眼睛看著我說道:“你還是老脾氣,什么都想一個人抗,無論如何,這次得算我一個!”我又咬了一口餅,點點頭應了聲:“嗯!”辰州瞪大眼睛看著我,激動地說:“這就答應了?”我抬起頭看著他,又應了聲:“嗯!”辰州一屁股坐在我對面,摩拳擦掌激動地說道:“這回可以大展身手了!”我無奈的看了他一眼,繼續咬了一口餅,低頭看書卷:“你的第一個任務就是把五師兄羽化的消息告訴二師兄!”辰州拿起地上的一卷書卷看著說道:“你怎么不自己去說呢!”我沒有抬頭,繼續說道:“我現在很忙!”辰州咂咂嘴,拿著一卷書卷指著我說道:“怪不得我一直打不過你,原來你偷偷學了這些法術!”我咬了一口餅嘟囔著說道:“只學了一點點就被師父鎖上了!”辰州放下書卷一臉壞笑的看著我:“師姐,你和慕霆發展夠快啊!使的什么招數,也教教我唄!”我放下書卷,嘆了口氣:“胡亂想些什么呢,趕緊去吧!”辰州“哈哈哈……”的笑著,從窗戶離開了。
在這個世界上,本就什么樣的人都有,怕冷的有,怕死的有,貪財的有,找死的有……這不在這樣寒冷的冬夜里,千星崖邊上正坐著一個黑衣男子,虎背熊腰,一件黑色的披風在風中隨意舞動,細看男子的左手拿著一塊做工精細的紅色玉佩,右手正將一顆亮晶晶的琉璃珠鑲嵌在紅色玉佩的中央,翻來覆去試了好幾次,還是覺得不滿意,再轉了一個方向,鑲好了,男子舉起玉佩對著月光看了一眼,嘴角自然的勾出一個弧度,好像想到了一些美好的事情,一個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看來你真喜歡上那丫頭了!都忘了自己該干些什么了是吧!”一個身姿曼妙的黑衣女子正背著手站在男子背后三米處,男子迅速將玉佩放在懷里,起身拱手向背對著他的黑衣女子拱手行禮:“母親,孩兒恭候多時了!”黑衣女子依然不動聲色,冷冷的說道:“還知道我是你母親,你父親的千年大劫將至,若再不能喚醒他,怕是連仙身都保不住了!”女子嘆了一口氣,轉過身看著男子:“我現在又想到一個方案,得先回魔界一趟,你自己萬事小心,切莫壞了大事!”
女子露出惡狠狠的笑臉:“紅月,看你對身邊的人那么在乎,我就讓他們一個個離你而去,這次你是絕對逃不掉的!哈哈……”看得出女子已攥緊了雙拳,骨節都有些發白了。男子抬頭看了女子一眼,欲言又止,眼神里滿是憂傷與矛盾,他父母的愛情在他的世界里持續了一千年,但他父親卻是一直躺在冰棺里的,先前他不能理解母親的做法,現在似乎有些明白了。男子垂下雙手,癡癡地應了聲:“是!”女子平淡的看了男子一眼,突然開口說道:“最近,你似乎變了!變得多愁善感了。”男子依然保持沉默,沒有回答,女子沒再說什么,轉身消失在月光下,男子抬起眼眸,看著一地清冷的月光,任由那風吹動著著他的發絲,吹動著他的衣裳,慢慢的走下山去。
又過了好久,我終于在一本破舊泛黃的小冊子里看到了關于“靈蛇血咒”的記錄,但上面的記錄和太師叔說的大同小異,但在記錄到“靈蛇血丹”是催動“靈蛇血咒”的基礎,以血為引,以劍……“啊,怎么被人撕了!”我快速的翻著書頁,接連好幾頁都被撕毀了,殘缺不全,下面的部分已經在講另外一個禁咒了!我嘆了口氣,放下小冊子,雙手捧著下巴心想:有記錄卻又不想讓人看到,難道這法咒真的那么厲害?會是誰撕了這幾頁書呢!此時天邊已泛魚肚白,我起身伸了個懶腰,收好了書卷,迎著清風,出了藏書閣一路快步前往廚房,昨天就只吃了一個餅,對于愛吃的我來說是遠遠不夠的。
而此時藏書閣被稱作太師叔的老人看著紅月離開的背影,從懷里拿出一只紙鶴,嘴里默念法咒,紙鶴竟閃扇動著翅膀飛了起來,老人一臉擔憂的對著紙鶴說道:“速速去找華陽回來!”這紙鶴扇動著翅膀飛走了。我還在遠處就聞到一陣濃濃的粥香,我用力聳聳鼻子,自言自語道:“好香啊!比當初五師兄煮的還香。”我加快腳步,幾乎是小跑著進的廚房,剛跨進廚房就和一個高大的身形撞了個滿懷,那人手中的粥全灑在我的裙擺上,我右手揉著額頭,眼睛直勾勾的看著那黏糊糊的粥從我的裙擺上流下去,我瞪大眼睛,生氣的鼓起腮幫子左手叉腰,準備開罵,剛抬頭那人卻拿出一塊手帕彎下腰來準備幫我擦衣服上的粥,我“啊”一聲雙腳不禁往后退了一步,結果絆在門檻上,整個人重心不穩直直的摔了下去。一時間我都忘了自己還會法術這件事了,驚慌失措的閉上了眼睛,“啊……”大叫著,雙手胡亂張開想抓住門框,但失敗了,右手四個指尖因與門框強烈的摩擦而火辣辣的疼。我迅速在腦海里腦補了自己摔成個“大”字的狼狽樣。突然一只手拉住了我的左手,另一只手環住了我的腰,是的,我沒有像想象中那樣狼狽的摔下去,被慕霆接住了,剛睜開眼睛就看到慕霆嘴角勾出一個弧度,一雙眸子深情款款的看著我,雞皮疙瘩都掉了一地了!我勉強擠出一臉微笑,耳根子有些發燙了,心跳也似乎加快了許多,我趕緊甩甩頭,努力讓自己保持淡定,迅速站起來,連忙說了聲:“謝謝!”留下噙著一絲微笑的慕霆轉身快步離開,但世上也確實存在這種不懂得看形勢的人,見我離開,柳肖還在后面大聲叫我:“紅月師叔,你還沒喝粥呢!”我沒有回頭:“不吃了,不吃了……”一路上遇到來用早膳的弟子,屋漏偏逢連夜雨啊,當然還遇到了辰州,這家伙一把拉住我,驚訝的說道:“師姐,你怎么了?臉怎么那么紅,生病了么?”伸手摸摸我的額頭,我一把拍開他的手,不好氣的說道:“我沒事,你趕緊去吧!”轉身飛快著跑回西蠡園。
廚房的飯桌上,辰州和慕霆坐在一起,一邊喝粥,一邊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辰州說道:“你喜歡我師姐?”慕霆抬起頭雙眼看著前方,但眼神卻不在前方的任何一個人身上,接著笑笑說道:”好像——是的!”辰州右手拿著小勺子指著慕霆:“那你可有的受了,我這師姐脾氣怪著呢!我師父一共收了八個徒弟,三個師姐,四個師兄,再加上我,兩個師姐和兩個師兄在幾百年前就已成家,大師兄無心塵世,二師兄一心修仙,我呢長是長得嚴肅了些,但也是要體會人間百味的,所以這次下山就是為了遇到個對的人,感受一下蜜里調油的愛情。”說著還咬起了勺子,癡癡地笑了,似乎這種生活已經近在眼前了。慕霆喝了口粥,看著傻傻的辰州輕笑了一聲,這一笑倒是將辰州從夢里拉了回來,辰州放下勺子接著說道:“我這七師姐紅月,似是沒能開竅,完全不解人間風情。看來真是時間不到啊!哈哈……”辰州抬起碗一口氣喝光了粥,笑笑拍了拍慕霆的肩膀,接著招呼柳肖:“小肖,再來一碗!”柳肖恭敬的給辰州添上粥,自己也抬著碗蹭到辰州旁邊坐下,邊喝粥邊說道:“師叔要不要給紅月師叔送一份去,她剛剛來過但沒喝上粥就走了!”說完繼續埋頭喝粥,辰州“咳咳……”假咳了兩聲,堆出一臉燦爛的微笑看著慕霆:“這活該是你來做的喲!哈哈……”慕霆笑而不語,一旁的柳肖似是意會到了些什么,也點著頭,笑著說道:“哦……師叔你說得有理,哈哈哈……”接著轉過頭對著辰州說道:“慕公子灑了一碗粥在紅月師叔的衣服上,還欠了一個道歉哦!哈哈哈……”辰州轉過頭看著柳肖:“原來是這樣啊!我就說剛剛遇到師姐她臉怎么那么紅,原來……哈哈哈……”其他桌的弟子本來還在自己找話題聊天呢,但聽到這等消息,也就當做新聞一樣消遣一下時光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