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躺在床上睡得迷迷糊糊時,手邊的玉簫突然猛烈的動了起來,我趕緊起身,使勁揉揉眼睛,只見一只紅色的小紙鶴從窗戶急急忙忙的飛進(jìn)來,我趕緊伸出右手接住它,神色瞬間變得緊張起來,我收起了紙鶴,迅速起身喚出飛鳥離開了城主府。
當(dāng)我趕到廟會時,全場一片混亂,哭喊聲哀嚎聲混成一片,大家都在相互廝殺,隨時都可以聽見皮肉被撕裂的聲音。我慌了,趕緊沖進(jìn)人群,催動法術(shù)打退了正準(zhǔn)備撕咬一個小女孩的青年男子,只見他猛地一回頭,血紅的雙眼直勾勾的盯著我,雙手變爪向我的手臂抓來,我抽出玉簫,擋開了他的爪子,長長的指甲劃破了我的衣裳,我不敢懈怠,反手側(cè)身一把橫過玉簫,將他擒住,男子單膝跪地,還在拼命的掙扎,我迅速封住他的血脈,伸出手指探探他的頸動脈,只感覺到他全身的血液都在飛速的流動,我皺緊眉頭:“這是怎么一回事?”這時我聽見有人叫我:“城主,城主……”聲音低沉而嘶啞,令人毛骨悚然,我回頭一看另一個中年婦女面無表情的走向我,我趕緊抓緊時間問道:“你們這是怎么……”我話還沒說完,中年婦女就迅速伸出長長的爪子向我襲來,中年婦女嘴里繼續(xù)念叨著:“城主,好吃……”
我趕緊松開擒住的青年,彎下身來就地一滾,險險躲了開去,青年掙扎著起身,扭扭脖子發(fā)出“咔咔”的響聲,隨后兩道紅色的眼光像利刃一樣射向我,我情不自禁的往后退了一步,青年和中年婦女同時向我發(fā)起進(jìn)攻。我咬咬牙催動法術(shù),不偏不倚的打在兩人的印堂上,兩人像是瞬間被抽空了力氣,癱軟了下去,不省人事。我趕緊往前走去,希望能盡快了解情況,但也就在我離開后不久,一群人像一群饑餓的野獸迅速圍到被我打暈的青年和中年婦女旁,分食了他們的身體,當(dāng)我聽到撕心裂肺的慘叫聲跑回來時,一切都已經(jīng)晚了,兩人的身體已被分解,一群怪物正吃得火熱,嘴巴沾滿了血肉,場面令人發(fā)指。我緊握玉簫,催動法術(shù)一招橫掃,一眾怪物被我震開,一個中年男子翻身起來想攻擊我,但又畏懼我手中的玉簫,轉(zhuǎn)身又開始襲擊下一個同類,我趕緊使出“移形換影”,擋住了他的利爪,被我救下的一年輕女子卻翻身起來攻擊我,我只能一腳將她踢飛了出去,我的大腦在飛速的轉(zhuǎn)動著:我該怎么辦!對了,小藝他們也出來了,不知現(xiàn)在怎樣了,我不能再在這里和他們耗下去,我再次催動法術(shù)震開了中年男子,使出“飛花落雪”往通感寺趕去,一路遇上好多群分尸團(tuán)伙。
就在通感寺門口,我看到兩個熟悉的身影,是小魚兒和他姐姐,一個身材高大的屠夫正像抓小雞一樣抓著小魚兒,右手舉著他的斬骨刀向小魚兒劈下去,殺氣騰騰,我右手甩出玉簫,打掉了屠夫的斬骨刀,迅速掠上前去,催動法術(shù)打在屠夫的手腕上,屠夫吃痛,放開了小魚兒,倒退了幾步,整張臉變得無比猙獰,我趕緊接住小魚兒,一邊防備著屠夫,一邊關(guān)切的問道:“小魚兒,你沒……”話還沒說完,只聽小魚兒說了聲:“呵呵……城主姐姐的肉真香……”我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還問:“什么?啊……”低頭看,只見小魚兒一口咬在我的右手手臂上,正在努力的吮吸,我趕緊抽開手,但還是被小魚兒咬走了一塊肉,傷口也并不是正常的冒出紅色的血液,而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黑,如同磚窯里的黑炭。
我的右手刺痛,左手捂住傷口,顧不了那么多,趕緊左手掐訣逼出傷口的毒素,看著這樣的傷口與幾乎魔化的百姓,還有血紅色的天空,這樣的景象似乎在哪里見過,我努力的回憶著,一下子頭痛欲裂,我趕緊抬起左手拍拍腦袋,對了,在卿華宮藏書閣翻閱過記錄千年前仙魔大戰(zhàn)的卷宗,是華陽師父的筆跡,上面有一段相似的記載:“服食‘御魔散’之眾人雖有意識卻不能自控,分食同伴之血肉而漲自身之功……”我大吃一驚:“是‘御魔散’!”而此時小魚兒又往我這邊走來了,他姐姐也跟在后面,依然念叨著那一句:“城主姐姐的肉好香……”我不住的往后退,面對這樣大的孩子,讓我如何下手。就在我已經(jīng)退無可退,緊靠通感寺朱紅色的大門時,我聽到了一個尖銳的叫聲:“啊……小藝哥哥救命啊……”是妍雪的聲音,我一躍而起往聲音傳出的方向掠去。
來到通感寺后院,只見一群人張牙舞爪的圍著妍雪和小藝,妍雪和小藝背靠背保持高度的警惕,辰州和玉涯風(fēng)分別被兩群饑腸轆轆的怪物圍在不同的地方,周圍橫七豎八的躺著些尸體,見我進(jìn)來,妍雪高興的喊著:“師父,我就知道你會來救我們的,這些百姓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見人就咬,還殘殺同類!”妍雪的聲音打破了剛才的平衡,一眾怪物開始蜂擁而上,因?yàn)槎际浅侵邪傩眨蠹叶加兴櫦桑幪幨窒铝羟椋@樣的戰(zhàn)況對我們很是不利,就算不被咬死遲早也得被累死!我催動法術(shù)吹起了“醒神曲”,隨著一陣子陣音波的傳出,中毒的百姓表情變得扭曲,雙手抱頭,開始痛苦的針扎,更有甚者直接在地上翻滾著,我絲毫沒有懈怠,雙手手指在玉簫上來回跳躍,終于中毒的百姓大多都躺在地上,瞪大的雙眼空洞無神,我知道他們只是暫時安靜了。
我垂下雙手,妍雪一眾人趕緊向我跑來,妍雪看見我右手的傷口,嘟著嘴巴問道:“師父,這到底怎么回事嘛!好好的廟會,怎么一下子大家都變成這樣了?”辰州也指指他已經(jīng)被抓破留下血印的肚皮:“就是嘛!師姐,你瞧瞧,我都破皮了!這……”我抬起玉簫打斷了他的話:“這次情況是棘手了些,這些百姓中了‘御魔散’,正在被魔化……”辰州瞪大眼睛看著我:“停停停!你說什么?‘御魔散’!”我認(rèn)真的點(diǎn)點(diǎn)頭:“是的,他們互相殘殺就是為了獲取其他人身上的力量,一但過了三個時辰,他們將徹底變成一群殺人不眨眼的惡魔,到時候,蓮城就徹底完蛋了!”小藝越聽越緊張:“那怎么辦?總不至于將他們?nèi)繗⒘税桑 庇裱娘L(fēng)給了他一個大大的白眼,小藝立即閉上了嘴巴,妍雪跺著腳說道:“那怎么辦啊?打不過,殺不得……”我趕緊說道:“大家也別慌,我們都還清醒,說明城主府的人應(yīng)該都沒事,大家先分頭行事,找齊城主府的人,再商量對策。”辰州點(diǎn)點(diǎn)頭:“師姐說得對,那我們趕快行動吧,看著這些家伙又在蠢蠢欲動,師姐,你的‘醒神曲’怕是支持不了多久了!”我無辜的看了他一眼:“所以才叫大家趕緊行動啊,半柱香之后在寺院的藏經(jīng)閣集合!”
眾人點(diǎn)點(diǎn)頭離開了,唯獨(dú)剩下玉涯風(fēng)站著不動,我看了他一眼,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走啦!嚇傻了嗎?”玉涯風(fēng)拍開我的手:“怎么可能,我是在想誰下的毒,什么時候下的罷了!”我恍然大悟的點(diǎn)點(diǎn)頭:“想到是誰了嗎?”玉涯風(fēng)搖搖頭:“暫時還沒有!”我皺緊眉頭:“那就應(yīng)該先想想解決的辦法了!”玉涯風(fēng)環(huán)抱著雙手,右手摸著下巴:“你不知道解決的辦法?”我嘆了口氣,抬頭看著血紅色的天空:“要知道就好了!”玉涯風(fēng)驚訝的說道:“你不是知道他們中的是‘御魔散’嗎?”我無奈的說道:“知道名字不代表知道解法,先去找胡叔叔他們吧!”我抬腿往外走去,玉涯風(fēng)小跑著跟上來:“對了,他們二老應(yīng)該在戲園子里,幾天前就聽胡叔叔說過要帶胡嬸嬸去聽?wèi)蚰兀 蔽冶称鹗郑昧Φ狞c(diǎn)點(diǎn)頭:“就去戲園子!”
一路上玉涯風(fēng)滔滔不絕的發(fā)表著他的意見:“紅月,你覺得會不會是有人窮困潦倒至極,走投無路就想到這個法子來報復(fù)的?”我擠出一臉微笑:“哪個會想到要報復(fù)蓮城呢?是你,你會選這里嗎?”“倒也是啊!蓮城那么多高手,是我我也不敢!但你說這‘御魔散’是哪來的?”這個問題問到點(diǎn)上了,我停下腳步:“對啊!根據(jù)師父的記載,‘御魔散’出自上任魔君之手,可那家伙都已經(jīng)魂飛魄散一千年了,怎地還能禍害人間呢?”玉涯風(fēng)拍拍我的腦袋:“我說你怎么聰明一世糊涂一時呢!現(xiàn)任魔君昔墨不就是上任魔君酋陵之子嗎?他老子的魔君之位都由他來繼承更何況區(qū)區(qū)‘御魔散’!”我恍然大悟:“哦,對啊!”玉涯風(fēng)又緊張了:“魔界卷土重來,天降大任,我們有得忙咯!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啊?”玉涯風(fēng)扯扯我的袖子:“啊?有在聽啊!只不過,我覺得應(yīng)該不是魔君,他那么高傲自大,要對付蓮城肯定早就搞得人盡皆知了,怎么可能悄無聲息的派人來蓮城下毒!”
玉涯風(fēng)還在爭辯:“萬一他性格變了呢?”我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哈哈,認(rèn)識你這么多年,也沒見你改了你的脾性啊!我倒想到一個人,最近老是和我作對的!”說著我抬起右手打了一個響指,玉涯風(fēng)恍然大悟:“你說的是那個誰……那個誰……”玉涯風(fēng)拍著腦袋在努力的回憶,我接上去說道:“昭亞!”“對對對!就那家伙,虧我們在蓮城是對她照顧有加呢!怎么那么忘恩負(fù)義……”我趕緊說道:“打住打住啊!那時候你是把人家當(dāng)陌離了,好不!”玉涯風(fēng)嘆了口氣:“那就不能稍稍感動一下她的靈魂?”我沒說話,因?yàn)槲覀円呀?jīng)到了戲園子門口,聽到里面很靜很靜,不由得繃緊了神經(jīng),玉涯風(fēng)走在前面,我低聲對他說道:“小心!”他對著我點(diǎn)點(diǎn)頭,我們悄悄地向院子里走去,只見院子里一片狼藉,到處是已經(jīng)被曬干的斑駁的血跡,就連道路兩邊的盆景上都掛著一只還在滴血的手,只看了一眼我就別開了頭,玉涯風(fēng)面色凝重的說道:“這園子里不會已經(jīng)誕生出一個霸主了吧!這么安靜,這么……”我皺著眉頭嚴(yán)肅地說道:“但愿不要!”繼續(xù)往前走,中毒者的尸體越來越多,都是被一劍斬掉頭顱的,我勾勾嘴角:“這是胡叔叔的必殺招,他們一定就在這里!”我們一路小跑著來到戲臺前面,同樣橫七豎八的尸體,可見之處沒有一個活物,我扯開嗓子:“胡叔叔——胡嬸嬸——”沒有人應(yīng),玉涯風(fēng)翻開擋在臺階上身穿戲服的尸體,只見涂滿油彩的面容上沾滿了黑色的血漬:“這里也發(fā)生過激烈的斗爭!”
接著上了戲臺,在一堆凌亂的樂器旁邊,發(fā)現(xiàn)了一位頭發(fā)花白的老嫗蜷縮在地上,身體里的血液還在不斷的往外滲,玉涯風(fēng)趕緊轉(zhuǎn)過頭來叫我:“紅月,胡嬸嬸在這呢!”玉涯風(fēng)趕緊將胡嬸嬸翻過來,一邊探著她的呼吸一邊不停地在呼喚:“嬸嬸——嬸嬸——”我趕緊跑到他們身邊,玉涯風(fēng)對著我無奈的搖搖頭:“已經(jīng)去了!”我的心狠狠的顫動了一下:“怎么會呢?”我?guī)е蘼暡幌嘈诺暮爸骸皨饗穑銙觊_眼睛看看我啊,嬸嬸,你醒醒啊!紅月來晚了!對不起!”眼淚噼里啪啦直往下掉:“對不起!”玉涯風(fēng)拍拍我的肩膀:“節(jié)哀!對了,胡叔叔呢?”我抬起手胡亂擦了擦眼淚:“是啊!胡叔叔,我們趕緊去找胡叔叔!”
我擦著眼淚站起來往戲臺下面跑去繞著戲臺走了一圈,只見尸體越來越多,最后我發(fā)現(xiàn)地上多了一串血跡,我跟著血跡來到后臺化妝間門口,化妝間的門都被推倒了,門口差不多被高高的尸體堵住,我艱難的從高高的尸體堆上爬過去,只見里面五顏六色的戲服到處都是,油彩散了滿地,銅鏡也被打翻在地上,在房間的中央一把青灰色的寶劍像串羊肉串一樣串著三具尸體,地上躺著的人頭發(fā)花白,瞪大雙眼緊緊的握緊劍柄,我忙不迭的跑過去:“胡叔叔——”我跪在地上使勁扯開寶劍上刺穿的三個人,那只握緊劍柄的手也瞬間倒了下去:“不要啊!叔叔,你醒醒啊——嗚嗚……”眼淚不住的往下掉,我不敢相信這個年過花甲的老人就這樣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