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你還是會笑、會說話的呀?我還當是個啞巴呢?來吧!我們來玩皮球吧?”說完不再糾結這個話題,一溜煙東奔西跑的玩起他手中的籃球來,還是籃球對他的吸引力更大些。
且說那邊的江父幾兄妹們,早重新請了真道士選好日子,定在九月六日的來客,七日早上出殯,這日正好是陰歷的八月七號,是個禮拜天,孩子們都不用上學,當天來客,晚上作夜行禮。
那小童氏的大門前也掛好了白色的對聯,棺材前插上了香,香兩邊一對紙糊的金男玉女的童子,兩童子中間放著雨燕奶奶的遺照,是一張非常年輕亮麗的少婦黑白照,農村人條件有限,這張照片也不知是什么時候照的?非常年輕美貌,青春洋溢!
真是歲月不饒人,這么亮麗的少婦,在死的那一刻,也是形將就木,奄奄一息,與那風中殘燭毫無所差。
幾妯娌姐妹正在房屋內準備孝帽,大人的通常都是八尺左右長條形狀的白色頭巾。小孩子的,比喻雨燕她們的,就只有四四方方如一條手帕大小的一塊白布,直接蓋在頭頂就稱為孝帽。孝孫,如小五他們的,又略微加長加寬些,可以手動加幾針,做成帽子的大概形狀,不至于稍歪下脖子就掉下來的,就是孫子們的孝帽。至于孝衣,條件有限,江家村還沒有看見過有誰家老人走后穿孝衣這一目的,再說白色的衣服,這農村人穿在身上,一嫌不吉利,二嫌不耐臟,不能下地干活穿的衣服,制一身也嫌不實惠。有條件的頂多買一雙白色的鞋子,就稱為孝鞋,不過這樣的鞋子,江村人都說在這三年的孝期內是可以再穿的,所以也有少數人去鎮上買過。
幾兄弟,特別江父則正在接待同村江姓人,凡是晚輩,成年的年輕男女無不來磕頭悲痛一翻的,做做樣子后又對童氏的后人勸解一翻,大多是節哀順變,注意身體之類的話,也沒什么新奇的話。
只是這江父,凡是看見有人來磕頭就道:“后日來我家吃飯吧!我媽這是最后一回,也不用你們拿什么來,只要人來,我就感激不已!”
眾人聽后,有只當他客氣,敷衍應答的,也有了解這江有運是什么德行,連連點頭的!農村人好不容易有一回好東西可吃的,又是趕在這剛農忙后的季節里,不用出一份隨禮錢,誰不想解解沾在身上不知有多久的饞蟲?不來哪才是傻瓜王八蛋呢?再說這江有運是出名的“有錢人”,自己不來自有人來。
雨燕的大姑和小姑只當自己的弟弟說客氣話,再說有誰好意思一分錢的不花就來蹭白食,只有不遠處的江母卻是清楚明白,這村里許多人都是做得出來,還有這傻丈夫的“有錢人”名聲是出名的,別人又看他是工作人,還以為撈了多少金回來呢!不來占便宜才怪!?
待看無人的時候,一旁坐立不安的她總算騰出空來,拉住自己丈夫的衣袖就道:“有運,你凡是看見一個人就叫他們來吃飯,到時該準備多少桌椅都是不夠坐呀?還有這辦桌子的酒菜錢,那可是一筆不小的支出,手里就這幾個錢夠用嗎?”
這江父聞聽此言,露出不屑的眼神,很想說一句,你手里不是還有錢嗎?想想不妥,就甩開袖子道:“這么多人?拉拉扯扯干什么?再說我早就按排好了,已經去請了鎮上最好的江廚子來為我們辦酒席,他還自帶桌椅和碗筷,還有幫廚打下手,端菜招待客人這些繁瑣的事,不用你操半分的心,急什么?”
原來這鎮上的江廚子也是從這江村走出去的,在鎮上開了一個專門給別人辦紅白喜事的包攬差事,做的時間一長,就紅火起來,現在已經在鎮上買了地皮做了新房,日子過的滋潤了,身子也跟著他滋潤發福起來,一米六幾的個子,卻有一百八十多斤的肉。
江母過了半輩子的勤儉日子,明明是在擔心錢不夠的事,卻被丈夫理解為太忙碌的問題,又勸道:“還請什么幫廚呀?不要錢嗎?那天正好是星期天,讓幾個孩子來端菜上桌就行了。還有就是再請人做飯,也沒有你這樣見人就讓人來吃白食的毛病呀?哪得出多少酒席錢?你也不算算帳,好像是從哪里發大財回來似的?”
江父聽自己婆娘又說到錢的事,眉睫都皺褶到一堆了,極其不耐煩的道:“哎呀!你一天到晚錢、錢、錢的,不還有姐和妹幾個人幫著一起出的嗎?”
江母聽后,嘆出一口濁氣就道:“除了小姑家富裕一些,你看誰有那一份財力,一下子請全村的人來吃飯的?再說小姑也不容易,娘家本就是她的拖累,一下子要她拿這么多的錢,她為了咱媽也不會有意見,可是她的夫婿和婆母都是在這兒的,總要聽他們幾個的意見呀?你難道想她回家后就和家里鬧起矛盾來,咱村怎么的也有二三百號人,再加上孩子還要另算,你以為只煮一鍋稀飯招待大家就行嗎?”
這江父聽自個老婆這樣分析小妹在家的窘境,想想小妹有可能回家后就被訓,一副委曲求全的可憐模樣,又想想幾百號人張嘴來吃飯的情形,忙就后悔了,才松口道:“好了,我知道了,是我考慮不周。”
果真江雨芬說的不錯,還真是個只懂得維護心疼自個兄弟姐妹的人,卻不知如何疼寵老婆孩子的人。
且說這江父聽了自個婆娘一頓的分析勸解后,果真不再見人就叫來自個家吃飯,這一頁總算是被江母巧妙的揭過去了!她心中懸掛著的石頭也總算落地了!不再怕它砸到孩子、砸到自己!幾孩子也不用受那無妄之災,被父母意見不和而受到心靈創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