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噓,有人來了!”
看到張師弟嚇得不輕,祁師兄心中十分得意,正準備火上澆油,再嚇唬對方一回時,漫不經意間眼角余光一掃,正好看見天邊閃過的一絲遁光。
能夠御空飛行的修士,至少也達到筑基級別,甚至是更高。
祁師兄當即打起十二分精神,挺直了腰桿,換上一副嚴肅認真的表情。
張師弟也慌忙從地上爬起身來,撣掉身上的灰塵,整理一番儀容后,目不斜視地緊盯著前方。
不管來人是誰,都不是他們能得罪的,不止是不能得罪,還要小心翼翼地伺候,免得對方有什么不滿。
一頓飯的功夫后,那道遁光從天而降,落在兩人身前,從中浮現出一個年輕的身影。
正是周方。
“恭喜師兄滿載而歸!”
祁師兄早就迎了上去,臉上一副謙卑討好的諂媚笑容,不住地恭維道,“師弟我就知道,憑著師兄你的修為,肯定能夠在蠻荒之地大發神威,將那些妖修殺得屁滾尿流。”
說話之間,他眼巴巴地看著周方,自然是希望對方能夠賞賜一二。
至于那名膽小的張師弟,則是躲在一邊,根本不敢靠上前來,只敢偷偷地打量周方。
“你認識我?”
周方眉頭一皺,當即面色陰沉了下來,冷冷道,“還有,發生在蠻荒之地的事情,你一個小小的煉體修士,是如何知道的?”
他沒意識到對方說的只是客套話,還以為自己的行蹤被對方掌握得一清二楚,心中殺機一閃,頓時散發出一股鋪天蓋地的氣勢,死死籠罩住兩人。
“……”
祁師兄正是靠著這套說辭,從不少人身上得到好處,只是他萬萬沒有想到,竟然會在周方這里碰壁,甚至還引出了對方的殺意。
看著周方眼中不加掩飾的殺機,祁師兄嚇得面色蒼白,雙腿發起抖來,額頭上冒出豆大一樣的冷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另外那名張師弟,則一翻白眼,直接被嚇得昏厥了過去。
這里荒郊野嶺,四下無人,倘若周方將他二人殺死,誰都不會知道。
祁師兄心中暗暗叫苦,腦海中念頭急閃,突然“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一臉惶恐之色,苦苦哀求道:“師兄饒命,師兄饒命,千萬不要殺我!”
“說,你知道什么?”
周方卻是不為所動,冷冷地盯著對方,道,“還有,是誰派你在這里的?”
他以為這位“祁師兄”,是潛龍會派來監視他的人。
按照地圖上的記載,這一處的傳送陣根本就沒有人看守,現在突然多出來兩個人,頓時讓周方心中疑竇叢生。
原本周方想從望仙城中查探潛龍會的線索,誰知道誤打誤撞之下來到蠻荒之地,還差一點丟掉了小命,所以他現在誰都不會輕易相信,畢竟這里已經是長機院的地盤。
“師兄冤枉啊,冤枉!”
祁師兄磕頭如搗蒜,飛快地解釋道,“我等二人,是奉了門派的命令,前來這里看守傳送陣的。至于師兄你是誰,在蠻荒之地干了些什么,我們一概不知啊!”
他突然想起一件事,雖說門派內禁止相互廝殺,但到了蠻荒之地,有多少人會遵守這道門規,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說不定眼前這位師兄,殺了一些同門,又害怕事情敗露,所以才如此疑神疑鬼。
一想到這里,祁師兄哪里還敢繼續想下去,當即毫不猶豫地撇清關系,只求對方留自己一條小命。
“原來是這樣。”
周方臉上稍霽,又問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個傳送陣并沒有人看守,為什么門內突然派人看守,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師兄果然是慧眼如炬,什么都瞞不過你!”
聽出周方似乎并沒有繼續追究下去的意思,祁師兄飛快從地上爬起身來,重新堆出一臉諂媚的笑容,說道,“師兄恐怕還不知道吧,蠻荒之地的確出了一件大事,就在這幾天,門內已經有好幾個長老趕了過去。”
“竟然連長老都驚動了!”
周方眉梢微微聳動,摸著光滑的下巴,露出一絲若有所思的神色,道,“看來事情的確不小!”
他隱隱意識到,這件事似乎和自己有關。
“誰說不是呢!”
祁師兄趁機說道,“聽說長機院的一位金丹師兄,殺了一位角鹿族的太子,結果引來靈級妖修的報復,雙方打了個兩敗俱傷。”
“居然角鹿太子的死訊,傳回角鹿一族之后,引起它們族長的震怒,親自帶著人馬殺了過來。據說那個角鹿族長,修為極其厲害,一出手就殺了幾名在這里巡邏的金丹弟子。門派聽到這個消息后,立刻派出以洞靈期長老為首的大軍,要將角鹿一族直接殲滅。”
“這段時間里,雙方已經爆發了數次大規模的戰斗,聽說殺得尸橫遍野,血流成河。”
祁師兄的臉上,露出憂心忡忡的神色,看著一直還躺在地上的張師弟道,“雖說我和這位師弟,只負責看守傳送陣,但每天過得都是提心吊膽,生怕有高等妖修殺過去。咦,又有人過來……”
他看著遠處天空閃爍的遁光,不由地露出了一抹喜色。
倘若有其他人在場,周方想要將他們滅口,可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了。
周方聞言就是一愣,向著遠方看去,果不其然有一道遁光在天際閃爍,來勢十分迅疾,幾個呼吸之間,就隱隱能看到人的輪廓。
太清宗和角鹿一族大打出手,這件事著實讓他震驚不小,但更為意外的是,角鹿一族竟然連族長都來了。
陸長天是怎么死的,他是親眼所見,按理說這筆賬怎么都算不到太清宗的頭上。
再者,為了一個區區的太子,角鹿一族就大舉出動,怎么也說不過去。
除非,它們另有所謀!
一想到這里,周方不禁摸了摸胸前那本不知道寫些什么的書。
那頭角鹿和猿猴殊死相斗,應該就是為了這本書,角鹿族這一次大舉進犯,恐怕也是為了這本書。
幸好在周方盜書的時候,并沒有其他人看到。
不過王良修那伙人中,說不定會有人活著逃了回來,到時候周方也難逃嫌疑。
不行,必須將這本書藏起來,至少幾年內不能動!
這一刻,周方暗暗下定決心。
“應該是和角鹿一族交戰的師兄。”
看到周方面色變幻不定,祁師兄摸不清對方在想些什么,主動解釋道,“這幾天來,除了在蠻荒之地歷練回來的同門外,還有不少從前線回來的師兄,也借道這個傳送陣回去。”
“是嗎?”
周方一副未置可否的模樣,只淡淡說了這一句,就不再多說。
祁師兄很郁悶,繼續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半晌只能一嘆氣,和周方一道默默地等候來人。
片刻后,遁光猛然一收斂,一個身形挺拔,相貌英俊,身穿風火道袍的年輕男子從天而降,出現在兩人的身前。
看到躺在地上的“張師弟”,他粗黑的眉毛一挑,不悅道:“發生了什么事?”
“沒事,沒事!”
一看清來人的相貌,“祁師兄”頓時嚇了一大跳,慌忙問道,“白師兄,你怎么回來了?”
“這是你該問的嗎?”
“白師兄”表情十分不悅,陰沉著一張臉,道,“還不給我速速打開傳送陣,耽誤了我的時間,讓你吃不消兜著走。”
“是,是!”
“祁師兄”像小雞啄米般猛點頭,半彎著腰身,朝著傳送陣走去。
“咦,你的耳朵聾了,沒聽到我的吩咐嗎?”
看到周方站在原地動也不動,“白師兄”臉上不禁浮現出一絲怒色,一指周方呵斥道,“還不和他一起快去,想死不成?”
這名白師兄,叫做白善濟,雖然已經成功筑基,但仍然是一名內門弟子,在太清宗的內門弟子中名氣十分大。
依照他的修為,早就能夠晉升為真傳弟子,不過不知道為什么,他放棄了兩次升仙大比,所以仍然停留在內門中。
這一次,他也跟隨著門派的隊伍,來到了蠻荒之地。
看到他身上穿的風火道袍,周方臉上不禁露出了一絲怪異之色,淡淡說道:“白師兄,我可不是負責看守傳送陣的弟子。”
“既然你不負責傳送陣,那就給我……”
白善濟的臉上當即露出一絲不耐煩,隨手一揮,一道沛然大力就從他袖口中激射而出,拍向周方的胸口,“滾!”
“什么?”
周方臉色頓時就是一變,心頭立刻燃起熊熊怒火,瞬間燒遍了全身。
曾幾何時,他被人像豬狗一樣呼喚,受盡各種委屈和羞辱,人不人鬼不鬼一樣的,就為了活著。
成功筑基之后,他以為自己不再是凡人一個,失去的那些尊嚴,都將一一還回來。
但是,眼前的這個白善濟,很顯然并沒有讓周方如愿以償,甚至還惡狠狠地踩上一腳!
好,既然你不仁,就休怪我不義!
一瞬間,周方拿定主意,既然別人不給他面子,那么他就要爭回來,哪怕是血濺當場,也在所不惜。
轟!
白善濟的一記無形掌力,重重擊在周方身上,卻如同泥牛入海一般,周方的腳步連動都沒有動。
“小子,倒是有兩下,不過這依然不夠看!”
白善濟眼神一凝,體內涌出靈力,幻化出一記缽盂大小的拳頭,再次向周方轟來,口中還說道,“給我……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