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這樣真的好嗎?”伊紗絞著裙擺,不安地盯著庫亞。
“這有什么,我之前常常這樣干的。”庫亞漫不經心地應道。手上卻絲毫不含糊地飛速解著繪有繁復花紋與獸鳥圖形的青銅門上的門鎖。
“這地方看上去很是陰森呢,怕是有什么不好的東西吧?”似雨影月藍色的長發(fā)垂落肩頭,抬首望著比三人身量都高出幾倍的大門,反復端詳著。
“不想來就回去,沒人請你過來!”庫亞沒好氣地回了他一聲,要不是伊紗,他才不愿帶這家伙出來探險!他一向對似雨影月無甚好感,可能還是因為初見時他將伊紗打傷在土匪寨子里的那一幕給他留下的深刻印象。
似雨影月也是不氣,隨意地笑笑便過。庫亞對他的敵意他是看在眼里,但是為什么要在意?
“啪嗒!”一聲輕響,質地沉重的門鎖應聲而落。庫亞唇邊露出一絲得意的笑意,抬手將門推開一道縫隙,指尖涌出一縷黑霧探入門中,少頃,他才緩慢地打開了門。
“方才那影煙已替我們探出了路,若有機關它便會依附于其上,仔細觀察便是。”庫亞的小把戲屢試不爽。他一個人于宮中各處探尋,專揀那些廢棄的舊宮殿或是機關重重的藏寶閣探險,所以用的招式自然都是種種不會破壞原物的小招式。若是一個開心便將門炸毀或是書架推倒的話,讓夏蒼顏發(fā)現了少不得挨頓打。
可是出乎庫亞意料的是,大門推開后,影煙竟是老老實實地浮在空中。莫非沒有機關?他揮了揮手,召回影煙,心下疑惑頓生。
這里的布局很奇怪,里里外外不見一個人出入,看似像是一座冷宮。可是外的浮雕大門,花鳥蟲魚一應俱全不說,還浮刻著諸多奇怪的符號與咒文,青銅大門干凈無塵。而打開大門之后的里面卻更為驚奇。正對門的是一面巨大的石墻。墻上鐫刻著唯一神的圖騰花紋,石墻的偏右方則繪了一座灰色的塔樓,上抵日月星辰,一看便知是那實體灰樓的縮影。
“那座灰樓,存在多久了?”伊紗盯著石墻上的刻路,入神地問。
“我也不清楚,反正年頭不少了。大概......是從開國君主大禹那時建的也未必。”庫亞答。
“這么說來的話,這座灰樓可稱為‘神跡’了?”似雨影月陡然開口。君主禹之前的堯舜均可稱為上古神說,其真實與否無人可知,那么疑似是那時修建下來的灰樓被稱為是“神跡”也不為過。
庫亞望了他一眼,并未反駁。抬眼望向四周,巨大的石墻擋住了一切,誰也不知道后面有什么。于是他拉起伊紗繞到了石墻之后。兩人都立時怔住。
似雨影月也隨著他二人走過來,映入眼簾的景色使他的腳步僵住。這......便是夏朝宮廷的樣子嗎?看過了恢宏大氣的主殿陽宮,見過了高聳入云的灰樓,甚至進入過神秘空靈的神殿......但到了這里,才知道真正適合用“宮廷”這個詞的,莫過于這里了。
青石板鋪成的路一直向前延伸開來,路兩旁每隔幾米便立著一尊獸的雕像。不同于那些用來嚇唬人的張牙舞爪的獸類,這里的雕像都是可愛的,帶點憨態(tài)可掬的動物,卻又有著一種特殊的寧靜與典雅。白石的雕像之后是大片大片的象征神光輝的銀蓮花,藍色的花瓣兒在風中輕輕搖曳。兩條小溪渠從花叢間流過,筆直地隨著青石板大路向前方延伸。而這一切的盡頭,是一座巨大的涼亭。亭頂由石條搭成,一個間隔著一個,留下空隙使陽光充足的灑落下來,穿過涼亭頂的葡萄藤,灑落在亭下的石桌石凳上。
三人輕手輕腳地走過去,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石桌上有放棋盤的,放茶具的,甚至有放點心飲品的。三個孩子望著桌子上那一碟碟精致的小點心與鮮靈靈的小水果,不由得同時吞了吞口水。
“這些......該不會有毒吧?”似雨影月問。庫亞的臉上立即浮現出了不懷好意的笑意。“試試不就知道了?”他挑釁似的將一塊乳白色的奶糕撒了點椰蓉,遞到似雨影月跟前,“怎么樣?敢不敢?”
“庫亞你別胡鬧!”伊紗生氣地鼓起小嘴,“萬一真有毒怎么辦?”話未說完,似雨影月便已接過那塊糕點吃了下肚。在伊紗驚奇的眼神下他解釋道:“我的族人來自西域,那里毒蟲蛇蟻甚多,所以我們自有一套檢查食物是否有毒的方法。方才的糕點沒有問題。唔!”
話未說完,似雨影月的臉色一下子就難看了下去,抬起一只手捂住嘴,一雙眼睛憤憤地瞪著庫亞。
“你對糕點做了什么?”聰慧如伊紗一下子就明白了庫亞的手腳,伸出手狠狠的彈了他一記爆栗!庫亞對天翻了個白眼,狡辯道:“這不能怪我,我怎么知道他不喜歡吃辣呢?”“強詞奪理!”“切!”
“嘗嘗吧,這些糕點本身的味道大抵不次。”立在一旁的似雨影月對他倆的表現無奈至極,伸手從桌子上再拈起一塊橙黃色的糕點塞進嘴巴。“喂!給我們留點呀!”“太狡猾了,敢吃獨食!”兩人忙互不示弱地撲了過去。
不多久,石桌子上的糕點飲品便被掃蕩一空,三人挺起圓滾滾的肚皮跳入銀蓮花叢中打滾兒,玩得不亦樂乎。絲毫未曾察覺到鄰近的細微聲響。
庫亞躺在花叢中,身子側向一旁,被一抹殷紅的色彩吸引。翠綠的花瓣之上,一滴血灼灼奪目,近在眼前。心下一寒,庫亞立即翻身欲起,卻發(fā)現手腳已然動彈不得。看似柔軟的花之藤曼在不知不覺中已勒入血脈,滴滴血液滲出,灑落在花葉上,可自己卻毫無知覺!庫亞望向一旁的兩人,發(fā)現大家情況大致相同,張口欲喊,卻發(fā)不出聲音來。
花蔓纏緊四肢,卻不曾勒向脖子,也不再深入,似乎只是想困住他們罷了。庫亞心知,緊繃住的心才稍稍安定下來。可這么被纏著也不是辦法!庫亞仰頭望天,無聲地嘆了一口氣。
“怎么辦?”伊紗向他作口型,“我怎么知道怎么辦!”庫亞無聲的哀嚎。靈力像是被鎖在了體內,感應得到也使不出來。似雨影月無奈地搖頭,也是束手無策。
這些藤蔓貌似無人指使,便自動纏了上來。若是有人施術的話,施術者的目的一般不會是只將他們困在其間,還應有其他的動作。而若是無施術者操控,那就只能是一種可能——陣法!頭突然似被重錘敲擊,發(fā)出劇烈的嗡鳴聲,庫亞思索不下去,眼也跟著花了下來。
眼前白花花的感覺減退,視線也清晰了起來。目之所及,是低矮的茅草屋子,條條土路穿插其間,人來人往,雖談不上熱鬧,但挑擔子扛鋤頭的人們,也給人一種別樣的田間溫馨。此時已是夕陽之時,狗吠聲遠遠近近的傳出,歸家的農人們都用好奇的眼光打量著坐在路中央的三人,很快便圍了一群人上來。
“娃兒們,你們是誰家的孩子,怎么跑到俺們村子里頭來?”一位中年人放下身上的一擔水,問道。
三人這才從驚駭中回神兒,卻不知該如何應答。“啊,這個啊,我們是村子里頭的孩子,今日玩的有些遠了,迷了路,也不知怎得就撞進這個村子里了。”庫亞隨口胡謅道,經驗頗豐的他說起謊來一向理直氣壯。也只有面對夏蒼顏的時候才會分外心虛。
淳樸的村人們自然識不破,于是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便走出了一位老大娘,說道:“這樣,幾個孩兒先跟我回家里住上一宿,今兒也這么黑了,明兒早我再叫上李老漢他們幾個把你們送回去,怎樣?”
事到如今,還能怎樣?伊紗嘴甜的回了句:“那就謝謝大娘了。”
幾人終是跟著那位不知來頭的老大娘回了家,吃了頓熱乎飯,老大娘看他們都是小孩子,加上也沒有多余的屋子,把他們三人安置在了一間屋子后就上床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