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弄了好一會兒硬是沒寫好半個字,不由得氣妥,正準備扔下筆時,身后一雙修長白皙的手掌伸了過來。
菩薩站在我的身后,左手繞過我的脖子按住桌上的宣紙,右手握住我的手,一筆一劃地示范。
雖是學字,可是卻感覺甚是怪異,這姿勢,到像是坐到了他懷中。
突然有點坐立不安,不知怎滴走了神,看著握住自己手掌的這只骨節分明的大手,心里突然泛起幾滴漣漪,淡淡的,輕輕的……如羽毛飄過,很快就不留一絲痕跡。
我偷偷瞟了眼菩薩,發現他正低著頭,神情專注地看著桌子上的毛筆,手上的動作蒼勁有力,手腕翻轉間,一個字已經雀躍在紙上。
菩薩本就長相俊郎,深邃的眼眸如同一灘化不開的濃墨,讓人忍不住淪陷。
他身上的檀香味在我的鼻尖縈繞,竟讓我莫名的面紅耳赤,為了不被他發現,又偷偷拉了拉衣服,假裝自己很認真,其實半個字也沒學會,不由得汗顏。
菩薩抿著雙唇垂眸的神色,以及他握住我爪子的大手都讓我癡迷,竟然不由自主的看呆了去。
“好好練習,若是再走神本坐就罰你抄一百遍佛經”
想是菩薩看出了些什么,因此就在我快靠在他身上時果斷放開我的手,轉過身子,聲音冷冷清清,讓人心神忍不住顫抖一下,似乎剛才所有的一切都是錯覺。
我拍了拍臉頰,暗暗告誡自己以后不可多想,菩薩是神,早已超出三界之外,注定是要成佛的,我這樣不是阻礙人家成佛嗎,他雖然有佛性,可以說是佛,但他沒有佛身,這才叫菩薩,真正的佛,是既有佛性又有佛身的。
他在書架上又抽出一卷經書,坐到另一邊頗為認真地看了起來,我提著毛筆,卻有點施施然、奄奄不知所措
練習了一會兒就再也寫不下去,撐著下巴坐在一邊看他研讀佛經。
十八層地獄本是所有人類或者鬼魂談之色變的地方,如今菩薩往這一坐,到成了一道別人無法跨越的風景。
屋外幽冥鐘聲響起,想是又有一批鬼魂來了幽冥界吧!
我練完字回到自己的房間,解開桌子腿上的鴨子,弄了幾把幽冥谷粒給它充饑。
喂好鴨子,又出門打了點水洗漱一下,然后快速地縮到了床上,本以為可以像以前一樣快速地睡著,可是這一次竟然奇跡般的失眠了。
失眠啊,這對我來說是一個陌生的詞語,但又感覺那么理所當然。
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腦海中全是各種各樣的場景。一會兒是與醉浮生拌嘴,一會兒是與百里沙華逛街,一會兒又是與菩薩在一起練字。
好不容易睡著,可是卻難得的做了一個惡夢,夢中醉浮生在后面追著叫娘子,聲音撕心裂肺;百里沙華似笑非笑,一雙桃花眼微瞇著要揍死我;菩薩說我背叛了他,然后一轉身就放諦聽來咬我……
“啊……不要啊……”
我從夢中驚醒,發現原來是做了噩夢,擦了擦額頭的冷汗,開門走了出去。
門外,此時正站著兩個鬼差,確切的說,是牛頭馬面,它們一向不會來這十八層地獄,如今突然站在我門口,到讓人有幾分擔心。
“曼珠姑娘,閻君請你去一趟”牛頭見了我,上前作了一個請的動作
百里沙華派人來請我,這到讓我感覺詫異,想到剛才的夢境,莫不是他真要打死我不成?
沉吟片刻問,“我能不去嗎?”
“不行,閻君說請不到姑娘我們兩人就提頭去見,若姑娘真不去,那我們兄弟也只有得罪了”
這個老神棍,又在為難我
“閻君可有說請我去干嘛?”我問。
“這個閻君沒說,不過姑娘去了就知道了”牛頭回答道。
我翻了個白眼,這不是廢話嗎!
“那我去與菩薩打聲招呼再去”。
想了想,還是覺得拿菩薩說話比較好,可是這次我失算了,只見兩人相視一看道:“姑娘,閻君叫你馬上就去”。
得,幫手是找不到了,只得回屋牽了鴨子不情不愿地跟在兩鬼差身后,希望百里沙華這廝能看在昨天陪他逛街的情意上不要再給我使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