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換了地方，也許是頭天睡覺過多，福生醒得很早。想起床時，看欣蘭睡得正香，怕驚醒她，就躡手躡腳起來，洗涑完，自己出了門。

早晨的空氣很清新，晨練的人一波又一波。福生神清氣爽，看見別人擴胸，自己不由得也學著擴擴胸。好久沒這樣了，但愿早點辦成吧！到那時自己就也可以和他們一樣，享受生活了。他在心里祈禱著…鍛煉了一會兒，看到有人去買飯，他便也動了心神，心里道，我還不如去買點早點給老人送去哪！這么多年了，自己回來的有限，沒有盡到作兒子的職責，一個女婿半個兒，自己這半個兒子也太失職了。

福生想表現，知道父母不會這么早地來買早點，就排了隊買了一家人的早點，一邊散步一邊往岳父母家里來。

敲開門，進到屋，把早點放下。老爺子出來，看福生這么早就把早點買回來了，就對福生道：“買的太早了吧！起恁早，不瞌睡呀？”

福生道：“昨天睡得早，醒來也早，起來鍛煉提神，想著李晨上學耽擱不得，順便就買了，省得您和我媽老胳膊老腿的跑著去買了！”說完，放下就準備走。

老頭一看，緊說道：“吃了再走吧！”

福生道：“我出來時，欣蘭還沒起哩！我也想出去轉轉散散步，順便再到原來的廠區那兒轉轉，熟悉熟悉，您們先吃吧，晚會欣蘭俺倆回來再吃。”

老頭聽福生這樣說，就沒再多攔，擺著手讓福生走了。

這時旅館里的欣蘭已醒來，她不見福生，以為福生去方便了，并不在意，就歪在床上圍繞著回遷這事胡亂的想著心事。想來想去，半天了，還不見福生回來，才覺得福生是出去了。于是起床洗漱干凈，拉上門出來找福生，卻見福生正從廠區轉了回來。于是，就問福生道：“啥時間起床出去了，也不喊我一聲，讓我好等。”

福生道：“看你睡得太香，不忍心叫你，想讓你多睡會兒。”

“你去哪里了？”

福生道：“沒事，起來散散心。”說完，頓頓又道：“四處走著轉了一圈，打聽著了解了一下咱廠這些年的情況，我就發現咱們這變化大了，好些地方都變了模樣。原來咱們廠大門朝西開，現在和二廠合并后，廠門變成朝東了，讓我好一陣跑。”

聽福生這樣說，欣蘭才明白福生的心思，于是笑著說：“我昨天還以為你不想搬遷哪，現在看來，你比我還提勁。”

福生道：“不提勁咋辦，今天星期六了，不趕緊問問，就到下禮拜了。”

福生欣蘭說著，散著步，回到欣蘭家，李晨已經上學走了。欣蘭看桌上還剩很多早點，就喊父母吃飯。父母回說已經吃過，欣蘭嫌買的太多，就怪父母道：“媽，您們咋買這么多早點，吃不完還得吃剩的，下回少買點！”

老太太道：“我知道，今個是買重復了，福生買了一份，欣駿買了一份，要不也不會剩。”

欣蘭一聽，這才明白，于是道：“我說哪！福生半夜就不見了，原來是去排隊買早點了，這表現才是當初認識他時候的表現。”

她夸著福生，喊了福生過來，兩人吃著飯，不一會兒吃完，收拾好進屋，老兩口正在說閑話，看福生欣蘭吃完，記著昨天說過今天去問回遷的事，就給福生欣蘭說路徑，福生就告訴了兩位老人昨天下午已經去過的情況。

父母聽了，問福生欣蘭下步咋辦，福生想了一會，對老人說道：“爸、媽，按戶籍小馬說的情況，這事不太好辦，他說的三個條件咱一個也不具備，第一個我感覺好辦，第二個接受單位和居住地這個不好辦。我現在擔心回遷這事不知道能辦成不？”

老太太沒吭聲，老爺子想了會兒接話道：“怎么，還沒開始就泄氣啦？可不要這樣，要知道這下邊可關系著孩子們以后的幸福哩，這件事無論將來結局如何，我希望你們倆端正態度，樹立必勝的信念，創造條件把這事一定辦成了，聽見沒有？！”

老人一通說教，福生不得不聽著，他知道老人說的在理，忙接道：“爸，俺倆知道這個理，一會兒我和欣蘭就去廠里看情況。”

聽他這樣說，老爺子點了點頭，道：“早點去吧，別耽擱了。”

福生欣蘭聽說，就站起告辭，開開門要走時，老太太關心地問道：“福生，你們中午想吃點啥？我早點去買回來做。”

福生看著欣蘭，讓她拿主意，欣蘭道：“媽，不用太麻煩，隨意點。”說完，和福生告辭出來。

福生欣蘭原來的工廠，是一個有實力的囯棉老廠，之所以不存在，實則是因為當時規模不能適應計劃需要，國家規劃擴充規模，卻因二廠三廠相鄰，地域狹窄無法改擴，最后，經過研究決定，三廠整體搬遷，另劈新址，把原來三廠整體歸入二廠，使二廠規模更大；而原來三廠技術管理人員作為骨干，以老帶新，整合資源重新建廠。但也正因為這個原因，使福生欣蘭回遷多了一分困難。

福生已經知道路，二人出來不用打聽，直接來到廠東門口。欲進去時，看到有門衛值班，便來到門崗，把自己要辦的事給門衛說了一遍；門衛把該注意的事項，交待清楚，指點著二人去到辦公區域行政科找姓王的科長，于是，兩人來到了科長辦公室門口；一敲門，里面出來個和福生年齡不差上下的男子，看不認識福生欣蘭，就站在門口問道：“您二位找誰？”

福生賠著笑道：“您是王科長吧，我倆是這廠的老職工，想找您有點事問。”

男子一聽，倒也客氣地說道：“我就是，有什么事進來說吧。”說著側身讓二人進來，然后隨手關上了門。

等都坐到位置上，福生這才從口袋掏出煙讓過去，科長接了隨手放到桌子上，便問情況；福生這才陪著笑臉說道：“王科長，您好，我姓陸，叫陸福生；這是我愛人，叫李欣蘭。我倆都是咱們老三廠的職工，67年時響應國家號召，從咱們廠下鄉回到老家支農了，這兩年不是國家有政策了，允許原來下鄉支農知青返城了，我想回來看看，問問咱廠啥規定，能不能早點給遷回來。”福生一字一句，不慌不忙盡力地把話表示個清楚。

王科長聽福生說完，沒一點猶豫道：“你說的這情況不歸我這里管呀，你到勞資科去問下吧，他們管人事的應該沒問題，好吧？”

聽王科長這樣說，福生和欣蘭都覺得有點道理，只好出來又來到勞資科。進到勞資科，科長并不在，福生陪著笑讓著煙把大概意思講了下，一個辦事員道：“這事不好說，勞資科只管現在職工的人事關系，你是已經遷走的人員，現在只怕不歸我們管，至于你們以前的人事關系，只要你在這干過，領過工資，我想存根自然是應該有的，不過這事要等科長回來才可以查。”

聽他這么說，福生欣蘭沒有辦法，只好出來，蹲在辦公樓前的臺階上，商量著下一步怎么辦，可想了半天也沒頭緒。無奈福生道:“欣蘭，要不咱倆先回家吧，等想好主意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