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生欣蘭看著眼前這人,心里疑惑。在他們眼里孫偉不是燙發頭,這人是誰,怎么騎了孫偉的摩托,兩人猜不透。可等年輕人跳下摩托,摘掉眼睛,兩人才看清來人正是孫偉。只見孫偉臉含著笑,來到二人跟前,對二人道:“叔,嬸,您在這排隊是準備到哪里去哩?”
欣蘭一看,忙熱情地道:“你叔回老家哩,晚上的車,怕到時候買票來不及,就先把票買了!你這是來這里干啥哪?孩子!”
孫偉聽問,回答道:“我來這送個朋友。前兩天,我奶不是傷著腿了,有朋友過來探望,這不是要走嗎,我就來送送。”
福生欣蘭心里也掂記著孫老太,聽孫偉說起,忙一臉關心的表情問道:“你奶奶她身體恢復的啥樣了?”
孫偉道:“多謝叔和嬸,就是有點骨裂,現在打上石膏,正在恢復,放心吧!沒事的。”說完,又問道:“嬸,您們準備買幾點往哪里的票啊!我讓人去買。”
福生給孫偉說了要買的車次,然后又說道:“不用你們,你嬸俺倆沒事,排著隊一會兒就到了。”
孫偉看看排的長隊,仰臉感覺天又這么熱,心里不想讓兩人再排隊,于是就對車兜里坐的一個年輕人道:“小寶,過來拿錢去前頭把票買了!”被叫小寶的年輕人應聲跳了過來,就要去買。
福生謙讓著想推辭,卻挨不過小寶的再三爭奪,只好把錢給小寶。小寶手里接過錢,問清要買的車次,就到前面插隊買票去了。
烈日當頭照,人們心頭焦躁著都在按次序排著隊,看到小寶到前面插隊,心里不忿的就都起哄著喊到:“到后邊,到后邊,不準插隊。”其中有兩個穿著時髦的大個頭青年,氣勢挺勝,過去拉著小寶,強勢的口氣道:“是不是說你哩,后邊排隊去!”
小寶一聽,退也不是,進也不是,回頭看著后面的孫偉。孫偉也看到了小寶的處境,忙走了過去。
福生欣蘭怕惹出事來,也忙跟了過去。只見孫偉走到拉小寶衣領的男青年身邊,從后面輕輕拍拍年輕人。兩個年輕人轉過身來,看著比自己矮了一頭的孫偉道:“什么事?”
孫偉淡定地直視著他倆,眼神不怒而威,道:“打聽打聽,看哥們啥時候排隊買過票?”語氣看似平靜,卻讓人覺得有一種隨時準備動手的氣勢壓來。
說來也怪,兩人聽了孫偉的話,心里不知怎樣想的,沒再說一句話,臉紅著退到隊里。小寶一看,徑直買了票,跟著孫偉和福生欣蘭回到了后面摩托車邊,隨后把票遞給了福生道:“叔,給你票。”
福生欣蘭忙連聲道謝。
孫偉道:“謝什么呀!叔,嬸,等俺奶好了,有機會俺還要謝您哪!”說完,因自己還有工作要做,在證實福生欣蘭沒其他事需要幫助后,騎上摩托一溜煙去了。
目送著孫偉走遠,想起剛才的事,欣蘭擔心地道:“嚇死我了,真害怕他們惹起事來。”
福生道:“怕什么!不是有我在你身邊嗎?”
欣蘭看看福生,說道:“算了吧,我可不想看見你惹事!你忘了那天早上的事嗎?幸虧有老太太提醒,要不還不知惹多大的事哪!”
福生聽說,笑笑又道:“就你們女人膽小!”
欣蘭聽了道:“反正我總覺得惹出事對誰都不好,再見到這孩子,我有機會了一定得說說他。”
兩人拿到了票,心里空閑,就想著到處轉轉。廣場不大,不多的樹下一堆堆的人,都在躲避著這似火的驕陽。看看無地可躲,欣蘭沖天發牢騷道:“老天爺這還不到伏里天就這么熱,到伏天可咋讓人過呀!”說完,轉頭指著一個牌子對福生道:“這么熱的天,要不咱倆到站前餐廳坐吧,那里指望會涼些!”
福生聽說,扭頭順著欣蘭指的方向看去,卻見在車站廣場一側,有個立著車站餐廳字樣牌子的飯店,一拉溜六間門面房,窗明幾亮,跨度挺深,也許是生意好的緣故,門口人挺多,只是不知是不是都是和福生欣蘭一樣打發時光躲避日曬的人,也未可知。
見此,福生道:“咱倆要進去,說不定他就該讓咱點菜啦!”
“過去看看唄,說了咱就點倆,不說了咱就歇會兒,時間這么早,咱又沒地方去,只當消磨時間等車哩!”欣蘭道。
“中啊!”福生答應著,和欣蘭便走了過去,進了餐廳。
這一進來,就見餐廳里電扇呼呼生風,不停的搖擺著;下面坐著的人,有的在吃飯,有的在交談;就也過去坐在那里歇息。不料,兩人剛坐下,就見過來一個看似和欣蘭年齡不差上下肥胖的女人,腰里圍著一個說白不白的圍裙,端著碗面放在一旁桌邊坐著的一個人臉前,轉過身就問福生欣蘭要吃點啥?
福生、欣蘭本來想晚點再點,沒想到她過來一問,把福生問的不好意思,不要點啥實在撇不過臉。福生無奈就問欣蘭,欣蘭也不好意思再站起,就和福生商量著花了三元錢要了兩個小菜,坐在這兒叨著菜耗著時間,看著熱鬧乘著涼。
站前的餐飲生意都是隨著車次來往帶來的人流,一陣一陣的。胖女人的屁股自然也隨著車來車往,不停的扭動著。
看她來往不停歇地扭動,人群中有閑不住的人就會羨慕的胡亂猜測她扭這一天能掙的工資,終于一個閑客的一句‘你以為她這屁股是白扭的,說不定比你們一家的收入都高’傳進女人的耳朵,引起了她的異議,只聽她高聲的對柜臺內一位年齡相近的女人道:“陳姐,聽見沒,那位說了,我扭這一天屁股能抵他家一家人的收入,我咋覺得我扭這一天,快累死了也抵不住他家的收入哪?要不給我們長長工資吧!”
實際胖女人并不在乎別人說什么,她在這樣的場合練就的臉皮,可以說早已如牛皮般厚黑,只是這次聽了別人說她扭屁股的價值過于高,給了她表現的機會。
聽她這樣說,被叫做陳姐的人,含蓄的笑笑說道:“曹姐,那你咋不問問他一家是干什么的!”
于是,胖女人轉身問那個被說的男人一家是干什么的,那男人扭捏著不好意思說似的。一邊同行的男人用風馬牛不相及的語言催促他道:“俗話說,有病不瞞醫,你就給他們說說吧!”
沒辦法,被說的那人只好說道:“俺家一家人是在城里給果園掏大糞的,咋能抵得過她的收入。”
一句話下來,滿屋的笑聲仿佛合著陣陣大糞的氣味彌漫開來,讓閑客開了心,讓吃客倒了胃口,氣得曹胖子非要轟著那兩個人往外走。
等到氣味散盡,人漸漸平靜下來。難得空閑的曹胖子記得漲工資的事,這才又去叨嘮陳姐道:“陳姐,這天馬上熱上來了,好賴不漲點工資讓咱們幾個喝點涼茶水?”
陳姐笑了笑道:“就你愛叨嘮,你看店里紅她們就沒提過這事。”
被稱為曹胖子的女人可能和陳姐鬧慣了,也沒在意陳姐的態度,聽她這樣說,就大聲喊著一個叫紅的女孩道:“陳姐要給咱們漲工資,你同意不同意?”
紅聽說,靦腆的笑著道:“同意!”
陳姐看她們高興的樣,沒法潑冷水,但也沒有表示同意,只是換了一種方式說道:“好,想漲工資,沒問題,過一段吧,過幾天我準備在咱這門口支個飲料攤,到時效益好了,一定給大家漲!”
聽陳姐這樣說,大家都道是個餅,但也無奈,活還得干。
可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欣蘭在一旁聽了,卻動了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