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歸入了正轉(zhuǎn),一切都變得規(guī)律起來,門市上雖不似單位上來得正規(guī),但因生意是隨著影院的作息時間來的,便也有個高潮和低谷。不過好就好在這里,只要抓住了影院進(jìn)場時間段的生意,其他的時間回去做飯或者忙點(diǎn)別的也就無所謂了。
欣蘭正是看到了這點(diǎn),這段時間便總是在心里犯嘀咕,心道,要是陸東和柳琴有個孩子就好了,正好可以趁著這時候幫他們帶帶。她這樣想著,便不免在沒人的時候和福生說起。福生道:“添人是該添了,只是我是老公公,這事就是和陸東說著也不好意思,你是她婆婆又是他娘,你去說去吧。”
欣蘭笑著道:“知道你沒法說,只是我覺得這到時候了,該給倆人提了,才這樣給你說說,你不用管了,我去催。”
欣蘭有了這心理,在門市上有了空閑,不由時不時會想到。于是,便不厭其煩的對柳琴說。說得多了,柳琴就記到了心里。有天晚上,柳琴回到家想起了就和陸東說。
陸東心里沒當(dāng)回事,嘴上道:“咱也沒攔著他呀!有了咱就要,沒了就再等等,看天意吧!”
柳琴一聽,怪道:“聽你說的你就沒當(dāng)回事!咱媽那邊整天催,我在門市上聽得耳朵都快磨繭子了?!?/p>
“那咋辦,那也不是我說要就能要,得講究緣分。”
“講究啥緣分!我原來只想著晚點(diǎn),看咱媽她催的,我都覺得不忍心了!要不咱就要吧?”柳琴看似在征求。
“那有啥?要就要,我無非就是出點(diǎn)力,裝裝窯,燒磚受罪的還不是你?!”
“那又有啥辦法?誰讓俺是女人哪?”
兩人這樣說了,便在這事上有意的去配合。也許是天意,也許真是緣分,倆月不到,柳琴果真有了身孕。于是她把表象告訴了婆子。欣蘭一聽,心里知道沒跑了,頓時來了精神頭,從此以后便把柳琴當(dāng)神一樣供了起來,啥也不想讓她干不說,吃的也是變著花樣的去給她補(bǔ)。
見這情景多了,柳琴心里感動,就去勸她道:“媽,您不用這樣,你沒看書上說的,營養(yǎng)要均衡不說,而且一定要多活動,您現(xiàn)在啥都不讓我干,將來生的時候我就受罪了?!?/p>
欣蘭聽了,嘴上答應(yīng)著,可過后依然我行我素。柳琴沒辦法,只好自己注意了事。
看著過了四個月,柳琴腰身已顯,走起路來略顯笨拙。欣蘭想起柳琴說過的話,這才改變方法。廣場上一沒人,她便去催著活動;要是回家做飯,動不動必須也要帶著柳琴一塊走動。
轉(zhuǎn)眼到了第二年四月間,離足月也就剩個把月了。欣蘭擔(dān)心到時來不及伺候柳琴,就叮囑陸東,讓他用收集的邊角廢料支了個床在門口處,準(zhǔn)備著到時自己住過來伺候。同時,她這邊也為即將出生的孩子準(zhǔn)備齊了小衣服。柳琴也想著這事,可她又擔(dān)心這事影響了生意,看婆婆提前行動起來,便想起了母親,于是便提議道:“媽,您到時一來,您那門市咋辦?”
“不辦!哪兒還有我這孩子重要,不行就關(guān)一段,等你出月了再說?!?/p>
“那多虧呀!不行了讓俺媽來吧,讓她在這兒住一段,一是幫幫忙,二是也來這兒看看,這都一年多了,我也有點(diǎn)想她們?!?/p>
“放心吧,孩子,我一個人能伺候得了你。不過說起來,真的有這么長時間了,讓她趁這機(jī)會來轉(zhuǎn)轉(zhuǎn)也好,可就不知道你媽她們有空沒有?要不,讓陸東給她發(fā)個電報或?qū)憘€掛號信?”欣蘭道。
“中嘛。等晚上陸東回來了我就給他說。”柳琴道。
柳琴說到做到,等陸東回來,就把想法告訴了他。陸東聽了,第二天中午便寫了封掛號信發(fā)了出去。得到消息的柳琴媽高興,忙準(zhǔn)備起來,等一切妥當(dāng),算著預(yù)產(chǎn)期到來,提前和柳琴爸就來到了西京。陸東接著二老回到二廠后,忙通知父母。雙方見面,親熱非常,不免又是一番熱情款待。
兩三天過去。這天早上,柳琴起床后,感覺到有了反應(yīng)。大家忙把她送到了提前問過的醫(yī)院婦產(chǎn)科。一番檢查過后,送到產(chǎn)房,候到了下午四點(diǎn)多,誕下了一個六斤多的男孩。
大家一見,頓時臉上都掛上了喜氣。待稍事休息,穩(wěn)定過后,一家人高高興興,忙擁戴著柳琴,像擁戴著一個戰(zhàn)場歸來的英雄一樣找車把她接回了家里。接下來的時間里,欣蘭和王玉蘭便開始忙碌起來。兩人都是過來人,凡事再商量著,伺候柳琴自然不在話下,只是每到此時福生和柳會計反倒成了多余的人。
消息傳到老爺子這里,老兩口便馬上也行動了起來。他們參考著大家的意見,考慮著現(xiàn)在年輕人的稱呼習(xí)慣,很快就給小孩取好了名字,小名叫鵬鵬,大名叫陸鵬。
大家高興著,就這樣忙著,又過了幾天,柳會計再也待不住了。他本來就是來看閨女的,現(xiàn)在看到閨女母子平安,懸著的心放了下來,便準(zhǔn)備返程。福生和欣蘭聽說,忙挽留再三??赡魏瘟饛?qiáng)牽掛著隊部工作上的事,執(zhí)意要走。福生和欣蘭看攔也攔不住,只好同意。于是,兩家合到一塊,吃了個團(tuán)圓飯后,便由陸東送他岳父坐車走了,只留下王玉蘭在這里,由欣蘭幫著伺候柳琴直到春節(jié)前才回。
至此之后,柳琴因為要帶孩子便沒法再幫著門市上的生意。偶爾就是來了,也只能帶著孩子來,每每這時,欣蘭一幫忙帶孩子,反而柳琴又得幫著做生意,又占了她的手,原本欣蘭還提著勁頭幫他們帶孩子的念頭,到此反而沒法兌現(xiàn)了。
考慮到住的又遠(yuǎn),天又慢慢冷了,欣蘭擔(dān)心凍著孩子,只好讓柳琴在家專職帶孩子。及至后來孩子送了幼兒園,為了照顧兒子,陸東和母親便干脆趁機(jī)會讓她在二廠家屬院謀了一個打掃衛(wèi)生和看門的活,間或來了也只能在星期天和陸東一塊才能過來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