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長子白風璃,其人的傳說程度,絲毫不亞于北辰邵。要說在九州最想巴結的人是北辰公子,那么最不能得罪的人,就是風璃公子。
顏若清風,心似琉璃。這個男人完全繼承了白家祖輩引以為傲的謀略,滴水不漏的思維讓一切陰謀和謊言都會在他面前原形畢露。這還不是最令人忌憚的,最讓人害怕的是,那雙能看透一切,洞察人心的眼睛。
“真有這么夸張?”馬車內,聽著耶律司齊的介紹,月木認為他只是在向自己吹噓。
“你究竟是不是生活在九州的人啊,就沒有聽過那個傳聞?”
月木撇嘴,在心里反駁,她還真不是你們這個地方的人。
傳聞,區管所抓住的刑犯忍下了一輪酷刑都沒有說真話,唯獨直視了他的眼睛之后,說出了事故的緣由。這個男人有一種恐怖的力量,就像閻王在審問墮落地獄之人,不會有人在這種時候撒謊。
他的眼睛就像一面鏡子,你從鏡里看到的,是自己的模樣,自己會對自己撒謊嗎?很多時候是不會的。從那次審問之后,白風璃讓人在審訊室裝了銅鏡,作奸犯科的人坐在鏡子面前被審問,效果竟被實施酷刑好得多。
此事之后,風璃公子一夜成名,手段磊落、善惡分明的行事作風為人津津樂道。當然,這是旁聽之人的評價,帶著一種對三大家族地位的憧憬,若是真正對上這雙眼睛,怕是沒有人會真正愿意。
在月木一臉不信和月金的一臉沉思中,馬車已經駛進了三區。
半路殺出的僵尸耽誤了個把時辰,眾人經過搏斗筋疲力竭,在太陽下山前只能勉強趕路到三區,雖離耶律家本家不遠,但卻沒有再往前行,這晚就歇在了三區的客棧。
眾人在自己房內用晚飯,因為多了白風璃這么一個迷一般的男人,月木被月金按著不能去找云音,最好只能委曲求全去虐虐自己的小徒弟。
云音也從北辰邵那里聽說了白家大少爺的事跡,卻沒有像月木那樣表現出詫異。
“御靈之人?”北辰邵重復了她說的話,他發現自從云音跟在他身邊,自己的認知正在不斷被翻新。
“沒錯,御靈人擁有最純凈的體質,身上的靈氣渾然天成,而且能同時駕馭多種靈力,這是我們做不到的。”
“你沒有看過他用靈力,又怎么確定他是這種體質?”
“因為他能御符。”
陰陽符咒,是一種古老的法術,與趕尸人的傳說相似,借助靈符的力量驅動尸體,施術者需要具有御靈人的體質,從制符,畫符到用符,都需要耗費體內靈力,最后才能發揮符咒的作用。
這片大陸竟然存在御靈人,云音漸漸覺得事情有些脫離控制了,也許他們不該再袖手旁觀。
“有他在,那些僵尸豈不是不敢造次?”
“當然不是。”
這次,回答他的不是云音,而是另一道從房門外傳過來的聲音。
白風璃開口暴露了自己,這時也不敲門就直接進來,北辰邵看著不請自入的人,絲毫沒有被偷聽了談話的憤怒。
“白公子,這么晚了還有事?”
白風璃那雙亮若明鏡的眼睛一直盯著云音,目的很明顯,“我找她。”
“你找小音何事?”
“御靈人不是我。”一句話,推翻了云音的所有猜測,而另一句話,卻讓屋里坐著的兩人同時一驚。
“御靈之人,是耶律司嵐。”
——
啪,清脆的破裂聲響在封閉的空間里,跪在地面上的人一個哆嗦,卻極力壓抑著身體不顫抖。
“一百多號僵尸都攔不下他們?”陰暗的密室里,坐在主位的人拿過手帕擦著摔了茶杯而被濺濕的手,破碎的瓷片散到他面前。
他語氣有些慌張,“……他、他們靠北辰邵分批引開僵尸,最后……最后,全軍覆沒……”說到后面的四個字,他的聲音幾乎輕得聽不見。
“呵,全軍覆沒……”男人細細念著這四個字,似乎在咀嚼其中的滋味。
陰晴不定的聲音讓跪著的人恐懼萬分,他知道這群僵尸是主人養了很久才訓練出來的,如今到他手上去殺幾個人,卻全軍覆沒了,他的腦袋開始滴汗,企圖挽回一些余地,“家主……”
“很好,全軍覆沒……那你,也跟著一起下地獄吧。”
“不……”一個音節卡在喉嚨,身后有慘白的手攀上他的四肢,一具冰冷的軀體覆了上來。他感覺膝蓋處一濕,有些粘稠的液體帶著尚未冷卻的溫度,浸濕了下跪的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