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說小雨借著桑兒的名義成為槐花院花魁娘子之后，未來的路也算是錦繡前程。這看似理所當然的一切如果昨晚重金買下她的那位恩客出現在她的閨房中，那今日的就不會出現在王府。

一想到第二日院里別的姐妹們對她的冷嘲熱諷，小雨心中就充滿了一股說不出的無名之火。

北越的青樓都有個規矩，花魁除了出價最高者得之外，頭一夜恩客必須留宿姑娘房中，那樣才會在第二日付完全款，否則青樓最多只能夠得到百分之一的銀錢。

這些不成文的規矩是一直以來都在各大青樓中施行，當然這花魁之夜的選舉也不是每家都經常舉行的。

通常都是一家舉辦花魁之夜，別家就不能舉辦。所以每一次的花魁之夜都是互相之間商量著舉行的，為著這個名額，比較有名的青樓之間偶爾還會起沖突。

花魁娘子除了有花容月貌之后，還要有相應的氣質并且通曉一門或幾門技藝。小雨之前雖是個伺候姑娘們的丫鬟，簡單的詩文也能夠品讀一二。

為了這次盛會，槐花院可是下足了血本，本該有競選的過程也被槐媽媽直接給跳過了。加上方媛的刻意造勢，就為了讓陌子桑的花名流傳在外。

最后誰都沒想到陌子桑沒有出現，反而便宜了槐花樓的小丫鬟小雨。本該是無限的榮寵，最后變成了無盡的笑柄。

“你趕緊給我滾！”一大清早除了樓中姐妹們的嘲笑之外還有來自槐媽媽的警告，陌子桑不在了，小雨絕美的妝容和發型都無以為繼。

為了舉辦這次花魁之夜，槐花院花費了將近一個月的利潤，最后收回的卻只有百分之一的銀子！

在下一次花魁之夜舉辦之前，整個槐花院都會成為全北越花樓的笑柄！

“媽媽，您這是什么意思？”小雨之前一直都只是服侍一些姿色平平的姑娘，這些人怎么可能清楚那些隱藏的規矩。

“要么立刻滾出槐花院，要么重新滾回去當丫鬟。明白了嗎，小雨？”槐媽媽刻意加重了她的名字，想讓她認清現實。

沒讓她賠錢就是好的了，還想繼續當花魁，就憑她的姿色？

“可我……”小雨本想為自己辯解一二，張開口卻發現不知從何說起。按槐媽媽的說法，她確實讓槐花院變成了笑柄。

小雨從小就被賣到了槐花院，那些曾經的親人朋友早已經在天災中消失殆盡。她要是離開了槐花院，又能去哪里？

“想不想繼續享受那份因為花魁娘子帶來的榮耀？”就在小雨不知何去何從之際，阿環的到來就好像給她灰暗的人生中帶來了一絲光亮。

那些生活在黑暗常年見不到陽光的人，一旦享受到陽光帶來的溫暖之后，要讓她們再度回到黑暗中生存，那是一定不可能的。

所以很快阿環跟小雨就達成了新的協議，前腳一離開槐花院后腳就被方家給贖了身。只不過她來到王府的事除了她和方家知道以外，再沒有別人知曉。

“不知姑娘如何稱呼？”老管家覺得有必要在府里宣布一道命令，桑兒兩個字除了自家王爺之外任何人一律不得使用。

“回管家，奴婢名喚桑兒。”小雨記得之前告訴過老管家自己的名諱，這再問一次又是何意？

“我是問的姑娘本來的名諱。”看來眼前這位女子并沒有很好的理解他的意思，那么老管家不介意跟她好好說說。

要想入了王府，不論做什么，最重要的就是守規矩，循規蹈矩是做下人最重要的信條。現今老管家也正好趁機給這些一天想做白日夢的小丫鬟們好好上一課！

“小女子……名喚小雨。”眼見她報出了桑兒兩個字以后老管家始終不為所動，小雨開始有些驚慌了。

若是因為這樣而進不了王府，她和方家的協議就無法達成，一旦協議失敗，等待她的就只有死路一條！

“很好，那么你們就帶了這位小雨姑娘去粗使丫頭們的住所吧！”等到小雨終于說出了自己的名諱，老管家吩咐了跟隨他前來的那個姑娘一聲，隨后就離開了。

不過一個粗使丫鬟而已，還輪不到他親自來教導！

“管家，等，等一等，粗，粗使丫鬟？”顯然小雨還沒能夠接受了眼前的事實，可這一切都已經擺放在了眼前。

難道說是管家將玉佩私吞了并沒有交給王爺手里去？還是說這是王爺的吩咐？小雨不敢相信這個結局，她可是王爺花大價錢買來的！

“小雨姑娘，怎么還不走，莫不是覺得不想待在王府？”那個被老管家點名叫出來引導小雨的丫鬟，正是統領了粗使丫鬟們的頭頭，名喚輕織。

“不是的，能夠在王府做事是小雨的榮幸，日后還請姐姐多多教導。”聽見輕織的催促，小雨連忙停下那些別的想法，趕緊跟上去朝她手里塞了一塊散碎銀子。

“好說好說，不過我提醒你，千萬不要打王爺的主意，也千萬不要在王府里提桑兒這兩個字。”看在銀子的份兒上，輕織還是將這些大體上的客套話告訴了眼前的小雨。

要說來王府的女子，有哪一個不是想著有朝一日爬上王爺的床，哪怕做個通房丫鬟都是好的。可這么多年來，除了楚憐姐姐一直在王爺身旁伺候筆墨和飲食起居，又有誰真的常伴王爺左右呢？

“妹妹不懂，還請姐姐指教。”小雨初來乍到根本不知道萬俟孤塵曾經的故事，當然就不知道他跟陌子桑之間的關系。

“你這小丫頭，怎么剛跟你說完就忘了？在王府里面少說話，多做事！”輕織能夠感覺出來這個小雨不是個好相與的主兒，以后還是離她遠些比較好。

最好是不能夠將她安排到能夠遇見王爺的地方，否則被楚憐姐姐知曉，就連她都會一塊兒被罰！

這么些年來，王爺身邊根本沒有別的女子，那些敢對王爺動心思的都要么遣散出府，要么消失不見。

饒是她們這些做丫鬟的有那個心，看到這些例子之后也沒有了那個膽兒。加上楚憐在王爺身邊地位超然，只有傻子才會傻乎乎往前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