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李赫選擇夢境作為他明顯失神的緣由時，他并不認為自己是在撒謊，他看過很多小說，幾乎所有的重生者包括穿越者在面對別人的疑問的時候都會選擇夢境作為理由。

事實上李赫不但覺得自己并不是在撒謊，實際上他自己都不太確定自己是不是在做夢，他不知道自己曾經走到35歲的那一次人生是做夢，還是重新回到16歲這個黃金時代的人生是做夢。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剛從夢中醒來，還是剛來到夢中，不知道是從現在起他要做一個長達19年的夢，還是在19年后夢到了現在。

就像莊周夢蝶，究竟是莊周夢中變成了蝴蝶，還是蝴蝶夢中變成了莊周，并且以為自己做夢變成了蝴蝶？

這樣一層一層的夢境，讓人無法辨別究竟哪里是夢，哪里是真。

一個人如果分不清夢境還是現實，那就是陷入了夢魘。

李赫不想讓自己魘住，不想讓自己魘住的唯一辦法就是堅信眼前的一切，他讓李純坐在他的旁邊，然后跟她講了自己的夢境。他并不是一個很擅長表達的人，講起自己經歷過的那一次人生，顯得皺皺巴巴的，既不離奇，也不精彩。

“你夢見許多年以后我死了？還是自殺的？”李純抬起頭來看著自己的哥哥，說實話她不覺得哥哥的這個夢有什么特別的地方，只不過在夢境中他看到了19年后的自己。

在李純這個年紀，很多東西她是真的不懂。不過李純感覺到了哥哥說夢到她死了的時候那種痛徹心扉的情緒，她不由自主的拉起哥哥的手臂抱在懷里，心里一陣悸動，然后她看著李赫眼睛里一種深深的悲痛與自責，小姑娘卻沒有跟著流淚，反而嘻嘻一笑，說：“果然是一個夢啊，而且是好離奇的夢。”

李赫有點無語，哥哥我講得都聲淚俱下了，你竟然還笑得這么燦爛？

李純看著李赫，雖然笑得很燦爛的樣子，可又十分認真的說：“這絕對是做夢啊，不過什么是自殺呢？”

李赫嘆了一口氣，小丫頭才11歲，這個年齡的人，根本就不懂什么叫自殺。怎么解釋這兩個字呢？他想了想，說：“你不懂，反正是很不好的事情。”

前世……妹妹啊，當你離去的那一天，白發人送黑發人的父親和你的母親，才是這個世界上最悲痛的人呢。而直到那時，我也才真正意識到，我們是血脈相連的兄妹啊。

可是不管懂還是不懂，李純都摟著李赫的脖子，認認真真的說：“哥，放心了，一想到哥哥這種傷心的眼神，我是絕對，絕對不會自殺的。就算是為了哥哥，我也要快快樂樂的長大，快快樂樂的活下去啊。”

李赫心里惡寒了一下，這特么的好像日漫里的臺詞啊……好吧他小小的邪惡了一下。看著眼前這個晶瑩剔透的妹妹，他突然明悟到為什么很多人都喜歡蘿莉了。這樣一個小蘿莉，就像一個精致到了極點的玩具，一旦看到，就愛不釋手。

“哥我覺得你看我的眼神就不像在看一個妹妹哦。”這話讓李赫嚇了一跳，不像在看妹妹，哪像在看什么？不過李純接著說的話讓他松了一口氣，李純說：“你像是在看女兒。”

李赫咬牙切齒的說：“我知道我比你老，可我只比你老5歲，還有，放心，我會有自己的女兒的。”

李純咯咯一笑，既然抱著李赫的手臂，突然老氣橫秋的嘆了一口氣說：“哥哥怎么辦？以后我肯定會吃嫂子的醋的，說不定還會吃侄女的醋……”

李赫聽人說過，沒有一個妹妹會真心喜歡自己的嫂子，前世里他沒怎么體會，現在他知道了。但是他看著李純，突然想起一個問題，問：“你從小喜歡唱歌，以后想干什么？”

李純都沒有想，很自然的說：“沒想干什么，就是喜歡唱歌啊。”

靠，這么純凈的喜歡，實在讓李赫這個老男人汗顏。但是他想到了一條路，就像《夏洛特煩惱》里面那樣，自己既然是重生的，那豈不是可以抄很多歌？他自己似乎是沒什么音樂天賦的，但他知道李純在這方面不只是有天賦，她的嗓音很好，長大以后也一直很好，而且她的音樂理解能力很強，她現在學的小提琴已經考過八級了，要知道她還只有11歲，考過十級那是分分鐘的事情，而且不止是小提琴，她學習其他的樂器也很有天賦。

李赫現在也什么都沒有，而且吧他前世里也不算特別喜歡音樂的人，就是聽歌，往往也記不住多少歌詞。但不管怎么樣，他知道的東西比別人多，就算很多東西他都不會不懂，現在學也還來得及。他的記憶本身就是一座礦，他知道自己有這么一座礦，那不管怎么樣，一榔頭下去，總能挖出一點什么來，至于能挖到多少，那就需要進一步的努力了。

李赫又問：“我記得你們學校在小升初的時候都要搞一場文藝表演對不對？”

李純讀的是信仰市一所比較有歷史的小學，這個學校很注重培養學生的綜合能力，所以活動也特別多。李赫也是這所小學畢業的，他自己沒上過舞臺，但他知道學校在六年級學生畢業離校的時候會組織一場比較大型的文藝表演，因為是市直屬的小學，每年的畢業表演，也會有不少領導來觀摩。反正到時候人會很多，這是個機會。

聽到哥哥問這個，李純說：“哥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們學校能歌善舞的人多了，不是想去表演就能去表演的。”

那也是，學校搞這樣的活動，除了給小朋友們提供一個展示的機會，也是展示自己選拔苗子，組織活動能力的機會，那么哪些小朋友得到展示的機會最多呢？反正肯定不是李赫李純他們這樣普通家庭的孩子……

但是李赫根本不在意這些，他很大氣的揮了揮手，說：“笑話，如果我妹妹都不能上臺表演，還有誰能上臺表演？”不等李純反對，他又說：“我們要來就來個狠的，到時候我寫一首歌，你找兩個小伙伴，你們來個原創組合，亮瞎那些組辦者的狗眼。”

李純沒有注意到“亮瞎”這個詞，她只是很好奇，又十分懷疑的看著李赫，帶著一種明顯的不信任的笑容，問：“哥你還會寫歌？”

李赫一看妹妹那種表情，知道自己被鄙視了，就沒好氣的說：“不會！但我不會學啊？反正你也是明年才小學畢業嘛。”

抄歌！這個必須的，就算他前世不怎么關注樂壇，但一些經典的歌曲大致他還是記得的，而且，他現在有的是時間。至少他知道適合小女孩唱的歌就有SHE的《美麗新世界》，那是2003年才發布的，就算創作比發布專輯要早，但現在是98年，他怎么都有機會，至于歌詞里有一些并不是很適合小學畢業生的內容，但他不會改啊？總體來說格調比較積極，比較健康，比較活躍就是了。

以此類推，能用的東西一定還有很多。

就像在一個游戲里，他一腳踩到了狗屎，獲得了一些額外的屬性點，這些屬性點都是隱性的，他也不知道自己都有些什么屬性，不知道什么屬性能夠自動激活，又有哪些需要他去發現去挖掘，甚至又有哪些屬性不但需要他發現和挖掘，還需要他下苦功夫去強化升級。

但一想自己真的是個重生者，他還是充滿了希望。

倒是抄歌什么的，畢竟要等他有一點樂理知識、詞曲創作基礎才行，不然你什么都不懂，卻時不時的冒出幾首認可度超高的經典歌曲，那不是自己把自己往科學家的解剖臺上送嗎？既然需要學習，那就需要時間。可他現在就想有錢了，就算不能大富大貴，至少也改善一下家庭環境吧？就算這一步也暫時做不到，至少也多一點零花錢吧？

彩票號碼什么的不記得，股票什么的就算記得也沒用，時間沒到不說，他一個窮中學生，股票那是邊都挨不到啊。再說來錢快一點的游戲外掛，他現在也不會弄，會弄也沒用，現在是98年，暴雪發布了《星際爭霸》，但這并不是后來人們所熟知的那個概念上的網游，而且李赫后來也玩了幾年的星際，這種游戲的爽點本身就不是靠外掛來滿足的。要等到2001年《石器時代》的出現，才意味著國內收費網游的開始。要等到2001年11月《傳奇》的出現，外掛賺錢的重生模式才能正式開啟……

那時候李赫都該大三了，還要等近4年，遠水救不了近火……

至于地產、電商什么的，在現在看來，也是跟河外星系一樣的遙遠啊。

果然重生也不是那么輕松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