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向前開車接上了張靜瑤。

她表情復雜地上了車。

有些靦腆，有些愧疚，更多的是喜悅。

她的喜悅，是因為從向前的眸子里讀出了平時少有的溫柔。

“前，早上好！”

“早上好！”

今日的張靜瑤倒是規矩，話語不多，上了車老老實實坐在位置上。

向前以為她在為昨天的事情感到內疚，也沒多說。

事實上，張靜瑤在想著昨晚上父親的話，父親說的那道坎。

張云和告訴女兒，自己指示集團在二級市場大量買進某上市公司的股份，試圖控股該公司，突然被曝存在內幕交易的問題，涉嫌違規操作，有可靠消息稱證監會正在準備著手調查。

“如果調查的消息傳出去，就算我們是無辜的，但那些為我們提供信貸支持的金融機構可能斷貸。”張云和告訴女兒，“我們公司的資金鏈可能斷裂?！?/p>

張靜瑤明白，對一家地產公司來說，資金鏈斷裂將是多么可怕的事情。特別是，對他們一家負債率極高的企業，可能是滅頂之災。張云和這幾年擴張太快，資產負債遠遠越出了警戒線，經不住斷貸這樣的風浪。

“可是爸，你想把女兒賣掉去幫你渡難關嗎？”張靜瑤委屈萬分。

“女兒呀，你嫁一個門當戶對的人怎么就是賣掉了呢，說不定，那才是你真正的歸宿?！睆堅坪蛣竦馈?/p>

“不行！不準你拆散我和向前。爸，你女兒長這么大了，一直沒有真正喜歡過一個男人，好不容易愛上了前，說什么我都不會放棄的，你休要打你女兒的主意。”

……

張靜瑤望著那個專注開車的英俊男人，心里涌起甜蜜，暫時忘掉了那些不快。

——

向前開著車接上了李丹，往度假山莊奔去。

李丹身穿一身運動服，身形矯健，身手敏捷，渾身散發著青春的氣息，活力四射。

上車后，她開始問一些專業上諸如海拔、地形、降落傘之類的問題，還打聽向前的跳傘經歷。

向前笑道：“美女不要擔心，我已經一個人在山上跳了三次了，最后一次負重趕上了靜瑤的體重。所以美女，等下你大可放心。”

李丹其實沒有過度的擔憂，她看過向前跳樓的視頻，對他的技術還是放心的。

向前好奇地問李丹：“聽說你是特種兵出生？”

“是的?！?/p>

“你認識陳良才中校嗎？”向前問。

李丹眼睛睜得大大的，驚奇地問：“你認識他嗎？他是我老師呀?！?/p>

向前嘿嘿一笑：“認識，你老師是一個武癡?！?/p>

李丹問：“你怎么會認識他呢？”

“這個，說來話長，反正是認識，有那么小小的一點交情。”

“難道說向先生是一個武林高手？看你那么文雅，不像啊。”

張靜瑤不滿她的這個說法：“前那么文雅，還敢跳樓呢?！?/p>

李丹想想也是，人不可貌相，這個男人說不定深藏不露呢。

想到向前會武功，李丹就躍躍欲試：“向先生，什么時候我們過兩招？”

向前哈哈笑道：“果然是陳中校的徒弟，連女弟子都那么有血性。好吧，隨時奉陪。不過……”

“不過什么？”

“我還沒跟女的交過手呢?！彼菗牡认略趺慈ゴ?，萬一一個閃失打到要害部位，豈不是很尷尬。

“向先生看不起我們女同志嗎？”

“不是。我是不知道怎么個比法?！?/p>

李丹明白他的意思，說道：“你怎么和男同志比，就怎么和我打。格斗只求勝利，不分男女的?！?/p>

“ok，我明白了?！?/p>

“等下下了車我們就過兩招？”李丹迫不及待地說道。

“悉聽尊便?！?/p>

——

上午快十一點的時候，車到了度假山莊。

向前問張靜瑤進不進去。

張靜瑤道要先進去，有些事要先處理一下，順帶換一身衣服。

于是，向前和往常一樣，把車開到旁邊，放下張靜瑤。

李丹道：“向先生方便下去過兩招嗎？”

這女人簡直是比武癡還要武癡，不過向前對李丹也很好奇，不知道一個女的武藝能練到什么程度。

他答應道：“好啊?！?/p>

兩人下了車。

李丹站在路中央，對向前道：“就這里吧?！?/p>

這是水泥路呀，美女。向前心道，聽說那些特種兵訓練特別辛苦，經常在泥水里趟來趟去，八成，這位美女覺得水泥地已經是很好的比武場地了。

可是萬一把她打倒了呢？向前心想，水泥地有點硬，還是不太好吧。

他朝周圍望了望，看見售樓部門前有一塊平整的草地，就指著草地對李丹說：“我們到那里去?！?/p>

兩人來到了草地。

“怎么個比法？”向前問規則。

“無限制比武?！崩畹さ?。

向前聽過散打規則、泰拳規則、拳擊規則、自由搏擊規則、這個規則那個規則，偏偏沒聽說過什么“無限制比武”規則。

李丹看見向前有點困惑，解釋道：“就是不限定什么規則，拳擊柔道，格斗摔拿，膝撞肘擊，南拳北腿樣樣可以，不限定任何部位，任何手段，打到對方認輸。”

“哦，知道了?！?/p>

向前心里叫聲好。這才是真正的搏擊，沒有任何禁忌，戰勝敵人是唯一的目的。

不過，這樣打很危險的，在沒有護具的情況下，容易致傷致殘。

但既然美女都不怕，我向前又何所懼呢？

“準備好了沒有？”李丹問。

向前后退半步，側身站成一個虛步，做了一個請的姿勢：“動手吧。”

李丹雙手握拳平舉，也是側過身來，拉出一個軍隊里常見的格斗架勢。

她沒有貿然發動攻擊。

向前的目光平靜如水，空無一物。她知道，那不是一般習武者的眼神，那份淡定，一般人是裝不來的。他的武功，只怕比自己想象中的還要高。

但她不怕。

她是陳良才的得意門生，頗得他的真傳。

進攻的人可以占得先機，但也容易露出破綻。

可是不進攻怎么去贏呢？

李丹左拳刺出，進行試探性的進攻。

向前只是重心往后移了移，沒有其它動作，李丹的拳就落了空。

李丹立即將拳收回，然后一招低鞭腿，去踢向前的小腿。

李丹拳腿的動作幅度很小，但每次出擊都有后續手段，只要向前應對錯誤，后面的拳腳就會如急風暴雨般橫掃過去。

向前把腿提起，成了金雞獨立。李丹的腳踢空。

李丹一看，向前單腿提起，重心似乎偏高，正好攻他下盤。

機會難得。她立即一個倒地鏟腿，像足球運動員鏟球那樣，飛身單腿貼地鏟向向前支撐的右腿。動作一氣呵成，轉換極快，凌厲至極。如果向前被踢中，骨頭只怕要被踢斷。

這一招完全是歪路子，正合李丹的“不計任何手段”的原則，但暗合格斗的精髓。

向前叫聲“好”，支撐的腿單腿一用力，身體往邊上跳了開去，躲開了李丹的進攻。須知，太極拳無論手還是腳，從不會把招式使滿，就算是單腿獨立，支撐的腿依然是微屈的，縱跳不是什么難的事。換成長拳的“金雞獨立”，因為直立的緣故，想跳開就難了。

李丹倒地后并不停頓，立即雙手按地，先落地的腳在地上一蹬，雙腿旋轉著貼地橫掃過去，類似體操里面鞍馬的經典動作。

向前又是輕輕一躍，躲了開去。一邊驚嘆不已，這個陳良才，果然是一個武癡，教給他徒弟的的這些招數，恐怕只有他才想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