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靜瑤依言睜開了眼睛。
然后，她就發現，自己身在半空之中，無依無靠，無憑無據，高高在上，直面廣袤的大地。
巨大的恐懼襲來，她幾乎想喊救命。
她雖然跳過傘，但那已成了久遠的記憶。
是向前柔柔的聲音讓她的心定了下來：“靜瑤，我們正在比翼齊飛。”
張靜瑤發現，自己不是在直線下墜，而是斜斜的，像一片樹葉般的飄飛。
真的飛起來了耶。
“靜瑤，伸展你的雙手，張開你的翅膀。”向前磁性的聲音又在耳際響起。
張靜瑤張開了雙臂。
她發現，自己真的成了一只鳥呢，正在天空中滑翔——無需座位，無需憑借，無需任何支持，只需張開翅膀，平鋪開身體。
春風劃過指尖，劃過面頰。
大地像一幅超級風景畫在眼前鋪展開來。
沒錯，就像鳥兒一樣，一只在天空翱翔的幸福鳥。
從地面往上看，湛藍的天空上，兩只翅膀相疊在一起的鳥兒在展翅飛翔。
用“比翼齊飛”來形容實在是再恰當不過了。
張靜瑤用從來沒有過的視角觀看大地，觀看世界，簡直是爽透了。
她臉上滿是新奇，滿是幸福。
她大聲喊道：“前，我喜歡這種感覺，喜歡和你一起飛翔。”，大呼小叫沒個完，變成了一個快樂的小女孩。
向前努力捕捉著看不見的氣流，盡量增加滯空時間。根據氣流不時調整著姿態，一會兒平鋪，一會兒側身，甚至讓自己和張靜瑤做出一個波浪起伏的飛行動作來。
一個正在準備俯沖抓捕獵物的老鷹停止了動作，因為它發現高處有一只更大的鳥正從自己的上方優雅地掠過。
山下的攝影師早已捕捉到了跳崖的倆人，記錄著這唯美的畫面。
——
向前在上次降落的地點附近平穩地著了陸。
他讓張靜瑤拉開自己的拉鏈，幫她解開安全帶，把她抱到了地面，張靜瑤轉身緊緊將向前擁住。
紅色降落傘飄飄灑灑地從頭上落下，像新娘的頭巾蓋在了兩人的頭上，然后把兩人遮了起來。
她沒去掀傘布，而是緊緊把向前擁住，把頭埋在他的胸膛。她依舊沉醉在幸福的甜蜜之中，不想讓這種感覺那么快結束。
遠處，傳來汽車開過來的聲音，向前拍了拍她，說道：“靜瑤，有人來了。”
“嗯。”
張靜瑤不情愿地松開了手，臉上是被愛情染成的紅潤。
向前開始收拾裝備。
——
張靜瑤剛剛打開手機，就有電話打了進來。
山上的工作人員問是不是可以撤下來了。
張靜瑤道：“你先等一下，我先問一下攝影師錄制的效果怎么樣。”
“好的。”
攝影師告訴她，效果好極了。
張靜瑤打通山上工作人員的電話，正要喊他們下來，就聽旁邊李丹喊道：“等一下，我要和張助理說幾句。”
張靜瑤問她什么事。
“我想和向先生跳一次。”李丹道。
“不必了，我問過攝影師，我們跳的效果很好，你就不用跳了。”張靜瑤拒絕道。
“張助理，你就幫個忙嘛，我是搞這一行的，很想體驗一下。”
“都說了不用了，反正你的錢一分都不會少。”
“我寧可不要你的錢。”李丹道。
向前一旁聽出了端倪，拿過張靜瑤的手機對她說：“李丹，改天我把那套單人的拿過來，你自己跳，過過癮，好不好？”
李丹道：“擇日不如撞日，現在我就在山上，何必等到以后呢，以后誰知道會怎么樣。”
向前略一思考，答應了她的請求。“你等著，我馬上上來。”
張靜瑤撅著嘴不高興，可是也沒辦法。她知道，向前這個人就是這個脾氣，樂于助人，為朋友兩肋插刀。
——
李丹得償所愿，和向前跳了一回，感覺也是相當不錯。當然，對她這個跳傘老兵來說，跳崖不是什么多新鮮的事情，不像張靜瑤表現的那么興奮刺激。
但是和一個帥哥綁在一起跳，也讓她有些激動。
跳完她告訴向前：“你這個人好有趣，好有情調。”
“情調？”向前咀嚼著她的話，“可我不過是宅男，我有情調嗎？”
還有啊，他想問，你們當兵的也講情調的嗎？
李丹笑道：“能得張助理歡心的人，可能沒有情調嗎？”
李丹幫著一起收拾裝備，說笑著。
張靜瑤開著向前那部車過來了。
收拾妥當，兩人上了車，先去了上次吃河鮮的餐館吃過飯，然后直接回城了。
路上，向前問張靜瑤：“后天是新聞發布會上公布的日子，我和誰跳呢？”
張靜瑤道：“當然是和我跳啦。”她看了一眼李丹，說道：“其實李丹完全不用來的，我爸神經過敏，非要請一個替身。他不想想，我們開了新聞發布會，后天一定會有很多鏡頭對著我們，又怎么替的了呢？”
“愛女心切嘛。心有所絆，所以心不能自由，因此不能客觀觀察事物。”李丹答道。
李丹的這句話讓向前和張靜瑤吃了一驚，這哪里像從軍人嘴里說出的話呀，這是老學究在說教。
向前沒開車，他回頭問李丹：“怎么你又是情調，又是自由，你在部隊平時是讀書呢，還是訓練？”
李丹知道他為什么會這樣問，“我原本是大學生好不好，學中文的，三年級才進部隊的。”
“哦，原來如此。”向前和張靜瑤恍然大悟。
“可是，看你的氣質就像軍人啊。”向前道。
“軍人照樣可以有情懷有思想。”李丹道。
張靜瑤開著車，轉過頭對向前道：“前，你老土了。現在軍隊里高學歷的軍人大把了，還有碩士博士呢，你還在翻老黃歷。李丹，你以什么軍銜轉業的？”
“上尉。”
“哦，你這種身份，最大的可能是進司法系統，去公安局居多。”張靜瑤分析道，“要不要我幫你找人推薦推薦，謀個好點的位置？”
李丹道：“真的啊，有用嗎？我曾經問過老師去哪里合適，要不請他推薦推薦。他說你這樣的人才還要推什么薦，用人單位肯定搶著要。”
向前道：“也是。靜瑤你恐怕是多此一舉了。”
張靜瑤笑了笑，沒有做聲。
到了省城，先送李丹回了住處。
等李丹下了車，張靜瑤不想馬上回家，建議去江邊散步。
“要不去咖啡館坐坐也不錯，然后，然后……”
張靜瑤紅著臉，結結巴巴沒把話說完，電話鈴聲就響了起來，是她家里保姆打來的電話：“小姐，董事長好像身體不大對勁，你在哪里，趕緊回來吧。”
（假日期間，今日明日都是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