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怎么會如此冷血無情，視生命如草芥，如不是末日危機的到來，他的權利野心日益增大，大到普通人都無法掌控的地步，自己一直會沉溺于他偽裝的表象，這場危機，真是讓太多人露出了本質。

顧暉心中生出了無邊的恨意，握緊的拳頭松了又緊，耗盡所有理智才能直視著顧炎，一字一頓道，“我根本沒有和你這個瘋子溝通的必要，但是最后請求你一點，請善待艾殊，不要利用她，如果你還有一丁點人性。”

顧炎看不出情緒，低頭把玩著戒指，“好，我答應你，一年之內，不安排她上戰場，安安靜靜當個花瓶可好？”似乎玩夠了無聊的戒指游戲，終于抬頭看著顧暉挑眉笑道“其余的要看她自己的造化，畢竟喪尸飲血的本性，不是我能控制的。”

艾殊卻在此時發出了低沉短促的呻吟，引得眾人均回頭注視。她的千萬只觸爪消失了，頭發逐漸變為黑色，遍布皮膚的紅血絲淡化，瞳孔也恢復了正常人的深茶色，她癱坐在地上，寬大濕透的衣服，赤裸的雙足，眼神中流露出的迷茫無措，顯得她越發可憐無助。如果不是目睹了她變異時外貌妖異性格詭計多端的一面，誰也不會把這荒唐的兩件事聯系到同一個人身上。

眾人默不作聲的觀察著，無人敢靠近她，雖然現在的艾殊看起來與常人無異，但是她就是個定時炸彈，帶刺的蓓蕾，冷不防的就會把一切活物吞噬湮滅。

艾殊迷茫的眼神逐漸對焦，搜尋到顧暉的一刻，欣喜的眼前一亮，她掙扎著站起來，跌跌撞撞的沖向顧暉，“暉哥！”

思源眼疾手快的將顧暉擋在身后，拿起近距離威力傷害最大的沖鋒槍，對準她心口，“你想干什么！”

艾殊遇槍炮威脅不敢再前進一步，臉上寫滿震驚和失落，但她隨后堅定清晰的看著顧暉，“我.....我想跟你們走！”

顧暉被突如其來的變化弄得思路混亂，他整理一下腦回路，醞釀著剛要開口，思源卻搶先道“你還記得你之前做了什么嗎？我們帶你回基地，是對其他人的不負責。”

艾殊悲切的看著兩人，“我記得，但我一直沒有放棄和她搶奪身體，她是病毒催化的黑化人格，她是衍生品，卻后來居上的占了我身體的主權。”她閃爍著淚光，“我呆在這里，會徹底黑化，她完全代替我，而我會消失。我知道，你們可以救我，剛才的血清，只服用了一小部分，但我已經可以出來和你們對話了，暉哥，救救我！”

顧暉沉思了幾秒鐘就果斷點頭，“好，我相信你，人性是不可能被打敗的，無論何時，都不能失去信念，我一定幫你找回本我，打敗一切黑暗力量。”他知道，無論末日里經歷著多少被病毒控制失去本性的險惡境遇，但信念不滅，真理不滅，人就一定可以找回自我！

顧炎冷峻的看著事態發展，“你們是忘了在誰的地盤撒野嗎？雖然我有著生殺大權，但不代表我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除非，哥哥，你來交換她。”

思源瞪大眼睛，“不可能！誰也別想傷害顧叔叔！”

小白也恐懼的靠近顧暉，“顧叔叔，你不要跟他走，你還受著傷，小白是不會讓你走的！”說著像預感到什么一樣，拼命釋放著治愈光線，修復著他被艾殊咬傷的部位。

顧炎嗤之以鼻，“顧叔叔？看來你養了兩條忠犬啊，我要是把你留在這兒，這兩只小狗會不會跟我拼命啊？”

顧暉抬手摸了摸小白以示安撫，抬頭嘆了口氣道，“思源，要不然你先帶艾殊.....”話沒說完就被思源厲聲喝斥打斷，“不可能的，我一直會在你身邊誓死保護你，對，你為了正義，不想拋棄艾殊，你就沒有想過你這樣做拋棄了我和小白嗎？你為什么要把我們制造出來又拋棄，你才是最自私的一個！”

顧暉一時如鯁在喉，想了想，當時給思源加高了忠誠的數據，所以他拼盡一切保護自己，這是好事。可他智商也加高了，不聽自己的話是個頭疼的問題，忠誠，不應該是義無反顧的執行主人的命令嗎？

顧炎眸中閃過異樣的情緒，曾幾何時，自己也說過這樣的話，保護重要的人。現在自己做的事，會讓那個人更憎恨吧，可是只有自己知道，不能讓任何人看出端倪，否則功虧一簣。

顧炎喉結滾動，沉聲對思源道，“果然是忠犬，這次放過你們，如果下次見面你最好給我換張臉，我看著倒胃口，”他看向顧暉，“帶走我們實驗半成品有個條件，我需要跟你聊聊，十分鐘。”

顧暉不知道顧炎又在計劃什么新的陰謀，但是為了順利帶走艾殊，他別無選擇。

兩人走向一樓的會議間，思源和小白守在門外，同時也時刻警惕著艾殊的變異。

“我們多長時間沒有坐下來好好說說話了，一個月？”顧炎端著兩杯現磨的醇香咖啡，從容淡定的遞給顧暉。

顧暉只覺得諷刺，如果不是他僅存的理智，他會把這杯咖啡劈頭蓋臉澆在對方臉上，但他不能，只能僵硬的接過咖啡，不可置否的冷笑一聲，“所以你找我來是敘舊嗎？時間有限，恕不奉陪。”

顧炎雙腿交叉，神情放松的抿了一小口，仿佛是多月未見的老友噓寒問暖，“咖啡還不錯，你嘗嘗？”說著舉杯示意他，接著自顧自說了起來“用了巴西最好的咖啡豆，大小均勻，飽滿亮澤，酸度均衡，加上自然在低緯度陽光下生長的累積糖分，用心磨過后，濃郁香醇。”

他忽略了顧暉鐵青的臉，自然的拉起了家常，“你知道現在咖啡豆多難搞到手嗎？所有人都只顧逃命，倒是浪費了很多絕美的原料和果實，我專門命人從巴西采摘的，嘖嘖，物質生活不能虧待，我記得你之前很喜歡喝咖啡，可以送你一些咖啡豆，很方便，這里咖啡機也多的，隨便挑”他好像終于步入正題，“你在基地生活的好嗎？”

顧暉挑眉道，“比不上你驕奢淫逸，有溫飽就足夠了。你的東西我都不需要，”他頓了頓，朗聲道，“我最后一次提醒你，不管你現在坐到什么位置，別忘了你的權力地位是怎么來的，你良心還在的話就趁早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