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余的兩名士兵眼睜睜地看著倒地的戰友脖頸噴血,掙扎著死去,隨即睜大了眼睛,跪倒在地上,祈求羅伯特的饒恕。
羅伯特輕甩大劍,劍鋒上的鮮血隨即沿著光滑的劍身滑落,不作半點停留。
冰冷而肅殺的劍光照耀著兩名無辜士兵的臉龐,他走到臥室的房門旁,將門合攏,鎖死,繼續問道:“你們看到了什么?”
第二名士兵放下圓盾與步兵劍,抱著頭痛哭道:“原諒我,我什么都沒有看到。我有老婆,還有兩個孩子,大兒子今年要加入伯爵大人的軍隊,他說他最大的理想就是為伯爵而戰。可我女兒還小,才6歲!我要好好撫養她,長大成人!”
羅伯特嘆息一聲,問道:“告訴我,你老婆、兒子、女兒的姓名。”
那士兵似乎意識到了什么,絕望地低下頭,告訴了羅伯特他老婆、兒子、女兒的姓名。
羅伯特點點頭,隨即一劍,抹斷了那士兵的喉嚨。
看著兩名戰友噴血的尸體,第三名士兵痛哭著抱住了羅伯特的雙腿,哀嚎道:“大人,我…我不識字,我真的不識字,我不知道墻上寫了什么!”
羅伯特一腳踹開的對方,淡淡說道:“可是你應該聽到了吧,第一名士兵在死前,讀出了墻上的字。”
那人愕然。
“我討厭別人把我當傻瓜,把我當傻瓜的人,我要讓他永永遠遠成為傻瓜。”
羅伯特冷笑著,一邊說著,一邊抓住那人的頭發,單手將他提到了半空中。
伴隨著那人的掙扎與嚎叫,濃郁的暗影之力沿著羅伯特的手掌蔓延,化成黑霧籠罩住了對方的頭頂,然后沿著頭皮和肌膚,滲透進了頭顱內部。
如此幾秒鐘,羅伯特松開手,那人便倒在了地上,翻著白眼,流著鼻涕和口水,抽搐著身體,在地板上翻滾著,先是哭泣,然后是狂笑。
正如羅伯特所說的那般,他被暗影力量侵蝕了大腦,腦部結構遭到了根本性的破壞,已經失去了思維的能力,變成了徹徹底底的傻瓜。
羅伯特一腳踹開對方,走到了老伯爵面前。依靠著靈敏的嗅覺,他聞到了一絲少女的體香。
“她果然來過這里。”
而且在老伯爵的床上,被人為鑿開了一個坑洞,內里空空如也,不可能藏人。
羅伯特環顧四周,看著周圍的衣櫥柜子等一切可能供人藏匿的家具,開始了仔細的搜尋,但一無所獲。
她躲到了哪里?
而此刻,在潮濕陰暗的地下密道中,貝莉雅捂住嘴巴,控制著身體,竭盡全力不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音。
隧道的壁頂回蕩著微弱的腳步聲,既然地上的腳步聲能夠傳到地下,那么地下發出的聲音,也有可能傳到地上吧?
這樣的可能也是存在的,畢竟羅伯特…他不是一般的戰士,他是馬修麾下最得力的打手,最兇狠的爪牙,也是…少數讓堂吉柯德感到忌憚的家伙。
他有著敏銳的嗅覺,如果不小心一點,那么就很有可能被他看出破綻,最后被他找到、抓住。
貝莉雅緊握著一道卷軸,這就是她在床板下找到的物件,里面有很多字,但內容簡單概括起來,就是幾個字:
立凱撒為儲君。
此外,里面還繪制著一個回音陣列,當然,貝莉雅沒有掌握任何有關魔法陣列的知識,也因為沒有魔力無法啟動該陣列,自然不知道該陣列有錄音和播音的功能,但她知道,僅僅是里面的字面內容,就足以給馬修帶來巨大打擊。
凱撒才是唯一合法的伯爵,而馬修,不是。
無論如何,她必須活著,哪怕是為了將這份詔書送到凱撒的手里,她都必須活著。只有活著,才能扳倒馬修這個喪心病狂的野心家。
…
就在羅伯特費盡心機,想要找到貝莉雅的時候,他突然聽到在門外,發出一陣陣聲嘶力竭的哀嚎!那哀嚎聲是如此凄厲,就仿佛有一個魔鬼正在摧殘他們的身體,折磨他們的靈魂!
羅伯特目光凜然,隨即倒提著大劍黑夜暗影,走出了府邸,回到了那種滿金色風雨花的花園。
哀嚎聲依然在持續著,每一聲都仿佛絕望恐懼到了極點,同時還伴隨著的,是劍鋒切開裝甲、斬斷刀劍、剖開血肉、斷截骨骼的聲音,羅伯特甚至看到有數顆頭顱帶著一道血色軌跡拋飛到了空中。
而緊接著,又有殷紅的鮮血順著府院大門的門縫流淌進來,如潮水漫涌,涌入了種植金色風雨花的花圃上。在鮮血的澆灌下,美麗的風雨花變得圓潤飽滿,重新挺拔了身姿,昂首迎風,傲然怒放。
隔著高大的院墻,羅伯特看到一面畫著浴血騎士的旌旗緩緩升起,而在旌旗上,是一個華麗沉重的十字槍頭…那赫然就是薩伏伊旌旗槍!
高鐸斯…他也淌這趟渾水了嗎?
正當羅伯特戒懼地盯著這面旌旗時,院門,打開了。
門打開,濃郁的血霧彌漫開來,充滿了府邸花園的各個角落,一個浴血的騎士踩著血潮,緩緩走了進來。他的全身被覆蓋在血色的重甲下,薩伏伊旌旗槍就掛在他的背后,而騎士的詭異戰馬下,是一具又一具殘破的尸體,在血潮的推動下,漂浮在了羅伯特的腳下。
那些尸體,是羅伯特派去封鎖伯爵府的士兵,而現在,他們全部被殺了。
騎士歪著頭,由于有遮面盔的遮掩,沒有人能看到那是怎樣的一張臉、怎樣的表情,只能透過縫隙,看到他的眼眶中,煌煌如星輝的純白魂火在不斷跳動著,似乎那騎士正在用意義不明的目光注視著羅伯特。
面對可怕的騎士,羅伯特不禁做了一個深呼吸,然后沉聲問道:“你是誰?”
堂吉柯德不禁笑了起來,騎下的夢魘也忍不住噴出兩道血色的鼻息,像是發出笑聲一般不斷嘶鳴著。
伴隨著笑聲的回蕩,不斷擴散的血潮也蕩漾起了道道血色漣漪,激起了朵朵緋紅浪花,滿園的金色風雨花更是開始了更加劇烈的搖擺,無數的花瓣凋謝掉落,然后在風的吹拂下飛到了半空中!
我是誰?我是誰?
堂吉柯德摘下頭盔,露出一張恐怖的骷髏面孔。
他上下兩塊顎骨不斷地開合著,淡淡說道:
“拜你所賜,我正是堂吉柯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