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末十月頭,天氣已經開始冷了。
四人找到第二間木屋依然沒有人。
“難道都去林子里了?”葉沖覺得奇怪。
不過一轉頭,身后就立著個人伸長腦袋看他們在看啥。這人悄無聲息的站在后面,把四人都嚇了一跳。
“請問……”葉沖上下打量一番,這人穿的破布衣背后背著弓箭好像是個獵人,“小哥,您知道這附近什么林子有人住在其中么?”
小哥也奇怪的看著四人道:“你們什么人,找林子做什么?”
五個人你看我我看你一時沒了聲。
“這位小哥,我們四人是上游村子的,是表親。我家中大哥前些日子失蹤了,我們一路詢問到此處。”
桑菀掏出一副畫像,正是他這恩人。
小哥瞧了瞧搖頭到:“沒見過……”
“這樣啊……”桑菀顧做失望地微微皺眉,想了想又抬頭到,“那小哥可聽聞此處山林有什么奇怪之處么?我們聽聞這附近有妖怪會勾魂,怕是我哥哥被山中妖怪給抓走了。”
桑菀這謊撒的極為順暢,葉沖和公孫長平在身后都聽愣了。
那小哥聽到妖怪二字,頭搖的和撥浪鼓似的。桑菀低眉一笑,把小哥給看呆了。還沒回神,桑菀一揮衣袖,小哥漸漸失神。
“桑姑娘……”葉沖大驚。
公孫長平看這小哥的眼神逐漸漂浮,就像那日在醉影樓用膳的客人。
小哥沖著桑菀笑了笑,整個人看上去極為放松心情愉悅地道:“不過這林子大了什么鳥都有。我偷偷和姑娘你說哦。”
小哥似醉未醉地看了身后三人一眼,主動拉住桑菀朝一旁挪了挪,接著低頭與她耳語了幾句時不時還指指一處。
說完桑菀笑著欠身道謝,再一揮衣袖退回到三人身旁。
小哥忽然鼻子癢得不行,努了努嘴打了個噴嚏。回過神看著四人盯著他,沒好氣地道:“看什么看!我和你們說,我們這林子里什么猛獸毒草都有。還有人看到過野人呢。你們幾個外鄉的少進去瞎轉悠,到時候還要我們去找,真是麻煩。”
小哥變臉變得快,把四人趕回路上。
“剛才那小哥與我道,這林子里有財神廟。進去添些香油就能撿著錢。他呢撿了一箱藏在林子里過幾天要去挖。”桑菀悄聲道。
葉沖與公孫長平哦了一聲,看她的眼神有些不一樣。
“桑姑娘,你剛才這一下一下的……”葉沖學著桑菀的樣子左右揮袖,有些滑稽。
桑菀低笑,從懷中掏出一個瓶子:“當夜你二人進店想探查的就是這個吧。”
公孫長平接過瓶子打開一嗅,淡淡的花香聞著很舒服。可是并未產生微醺的效果。
“此香原是醉影樓老板所調制,能使人寧神放松,在浣洗店里衣服絲帳時加入,漸漸就漂染了整個店。”桑菀與他們解釋,“但是,要想有剛才那樣像是迷魂術的效果,還需一味。”
葉沖和公孫長平好奇的看著她。
“酒?”
桑菀未想到天舞未經歷過醉影樓一事,居然能猜出來。不有心生贊賞。
“那你剛才再一揮?”
“那是醒神的藥粉。”桑菀拿出另一個小瓶,三人一聞,差點吐出來,“此是閉門香。”
葉沖捂著鼻子,指指香瓶和公孫長平道:“這味兒,和你們三臺觀那個……提神醒腦的味道……簡直……一模一樣,臭死了!”
天舞一邊捂著鼻子一邊看著二人臉都皺到一塊的樣子笑的不可開支。
桑菀收起香瓶扇了扇空氣道:“好了,我們快盤算一下何時入林子吧。”
公孫長平臭的臉都紅了,方才葉沖提起他們三臺觀也有類似的東西,往日種種不好的回憶涌上來,心想恐怕這樣解釋與他們解釋醉影樓的事還不如說是報復他吧……
天舞恢復的快,顧不得兩個大男人,指著方才小哥所指的林子:“我剛才看了看,那林中確實有一些鬼影,離得遠我看的不太真切。只是那財神和貓妖會不會有關?”
“我……我覺得……”葉沖猛的揮扇,吸了幾口新鮮空氣道,“我覺得有關。你看啊,這深山老林有個廟就很奇怪。廟里還能撿錢,要么是有菩薩要么是有妖怪。而且那小哥與桑姑娘道要給了香油才有錢撿。深山老林,的廟里什么東西喜歡香油?”
天舞一點就懂:“老鼠!”
“那什么東西喜歡這老鼠?”
“貓!”
葉沖拍拍天舞的腦袋:“丫頭果然聰慧。長平,你意下如何?”
“既然羅盤有所指示,我們就去看一看。只是那貓妖十分厲害。在斬妖臺關了這些年還能跑出來,我們切莫大意輕敵。”
四人找了附近村落,置辦了一些香油香燭。直至酉時天色昏暗才摸索進林子。
“我和村民打聽過了。”葉沖壓低聲音,“這林子里那個廟啊好像一直就在此,他們也不曉得是誰造的。里頭佛像也碎的差不多了。”
“古往今來,不少宗族都是逐步遷徙最終找到適應之地的。或許是以前什么部族村落留下的。”
公孫長平這話倒是有理有據。他手握羅盤跟著指針不時調整方向,三人跟著他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漸漸天色抹黑,樹影濃密連月光都被遮地淅淅點點。
葉沖原想在手掌上起一簇火,但公孫長平怕運功起火泄露了殺氣。于是只好讓點了個火把。
“桑姑娘,如果真有老鼠,你剛才那兩個香可有用?”
桑菀笑笑:“那香只對一般人有效且效用并猛,妖魔鬼怪是沒用的。而且像你三人這樣修道修仙之人也是無用,否則當夜公孫道長的師兄弟進入店里又怎么沒發現氣味特殊?”
“可我那晚的確有些醉啊!還看到幻覺?”
“幻覺?”桑菀詫異,“何種幻覺?”
“就是看到大家都舒舒服服躺在草地曬太陽……”
桑菀覺得奇怪:“沒聽說有此效果啊……難道是聽月衣服上香粉……”
桑菀沒說完天舞就噓了一聲。前頭的公孫長平停下步子,回頭道:“桑姑娘,你與天舞走在當中。大家滅了火把,葉沖用天眼。”
葉沖知道,四人估計是進入妖怪的地盤了。
“天舞,能看見什么嗎?”公孫長平低聲問。
天舞搖頭:“荒山野嶺有些孤魂野鬼挺正常,就幾個在亂飄呢。”
四人又走了一段,整個林子只聽到樹枝斷枯葉碎的聲音。
“到了。”公孫長平再次停住,示意身后三人先蹲下。
四人躲在樹后朝前看去,只見稍遠處有一個破舊的屋子,里頭有一點微弱的火光。
“有妖氣。”葉沖也感覺到了。
這妖氣包裹著屋子,像一個屏障。
“長平,我們氣息過于猛。如此靠近恐怕打草驚蛇。”葉沖撇撇嘴有些為難。
“不如由我去……”桑菀剛開口,就被葉沖按下。
“天舞丫頭,要不你去?你膽子大。”
“葉沖,都這時候了你搞什么。”
葉沖奇了怪了:“丫頭都沒說話,你叫什么?”
桑菀低笑,天舞倒是真膽大。連準備都沒有就活動一下脛骨準備去試試。
“你們要是發現不對可要來救我啊。”說完運了運氣就走向木屋。
公孫長平不放心,稍稍考前看著。
只見天舞彎著腰提溜走到了木屋中。
按計劃她到了木屋里找到了香燭臺,添了香油等著哪里冒出個銅板來。可是外頭的人等了又等,里頭卻沒動靜。
公孫長平坐不住了,起身收了周身法力,讓葉沖與桑菀在外頭把風,自己也進入木屋。
屋子里,天舞正站在香燭臺前。燭臺上只有一根蠟燭在燃燒。一旁香油燈早就滅了。
“什么情況?”
“我添了香油,可是沒什么動靜。”
公孫長平看這哪里不對……一時半會兒想不起來。
“你們中原的廟堂……怎么整得有點像靈堂啊。白蠟燭白布子的……”
公孫長平聽言再一看,腦子里嗡的一聲。
那白蠟燭的燭火明晃晃,火苗顏色頗為詭異。而且這里的佛像也損壞的奇怪,通通都是只斷了頭,而地上卻沒碎塊。
“長平,你來看!”天舞在燭臺后面發現了什么。
公孫長平應聲去看,只見燭臺后方有一個大洞,里面躺了不少老鼠,可是卻是死的。
“老鼠被什么給弄死了……”天舞蹲下身仔細看了看,“好多尾巴都斷了,而且還想剛死不久。”
公孫長平心里大叫不好。剛準備提劍,頭頂上就竄下一個巨大的黑影。
“追!”公孫長平大叫,手里也不閑著立馬結印,圈住了半片林子。
二人匆匆跑出木屋,看見路中央赫然立著一個巨大的四腿黑貓。
“貓妖九皇!”公孫長平喚道他的名字,手里多出了一塊陰陽鏡。
那貓妖身子巨大一直綠眼一只黃眼,在黑夜里偷著詭異的光。一跳尾巴和手臂一樣粗,翹得老高。他俯下身子看著公孫長平和天舞,姿勢與豹子有幾分相像。立在地上的貓爪已見利刃。
不一會兒,他裂開巨大的貓嘴,尖細的聲音緩緩:“嘖嘖,三臺觀的小道士追來了。”
那眼神甚是戲謔,一點不把人放在眼里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