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靈真人一時倒地不起,公孫長平并無放過之意。順著他的腳步,他手里的劍在地上劃出刺耳的聲音。
天舞不擔心公孫長平真的殺了玄靈道長,而是憂慮他像是上次一般失了心神。公孫長平離玄靈真人不過十步,提劍就是十道劍氣。劍氣不重,卻把玄靈道長的十道法陣擊碎。
擊碎卻不傷他,就好像貓逗耗子一般。
玄靈真人扶墻起身,顯得十分吃力。
“長平!”天舞爬起身,擋在玄靈真人身前,“盒子找到了,他也不能把我們怎么樣,我們還是快走吧。”
這一次公孫長平不上那夜與貓妖纏斗時那般六親不認,反而顯得異常冷靜。只是他一雙異色的眸子看著讓人心驚。
公孫長平看了天舞一眼,冷言道:“他護主,必定拼死一搏,我們不能放過他。”
公孫長平會這樣說,說明還是認得天舞得。可是他這狠絕的眼神卻是難得一見。
“不好!”二人猶豫之際魑魅老鬼在身后提醒到,“他醒了。”
玄靈三人順聲朝臺階上看去,只見不知何時這臺階上顯現出一個水池。池水無力自動,兩眼過后噴射出十道水柱,水柱旋轉極快朝階下三人撲去。
公孫長平不得不放過玄靈,擋在天舞面前:“小心!”
那水柱冰冷兇猛,公孫長平使出權利抵擋也不免連退幾步。
魑魅老鬼更是鬼叫連連。
三人都感覺到了,這股水中有極其強大的內力和靈力。
待水退去,公孫長平才看見臺階上站著一個赤裸的女子。
女子悠悠睜開眼,碧藍的瞳仁直直盯著階下的公孫長平與天舞。
“王君!”玄靈道長看到她,噗通一聲跪拜在地。
藍焰魔族的族長居然是個女子,還是個如此美艷的女子。她披散著頭發,水珠順著臉連連下墜。
“玄靈,你可還好?”魔君開口,聲音柔卻冷。
“老奴不才沒能擋住他三人闖入,驚醒了王君,請王君賜失職之罪。”
玄靈真人言語恭敬,絲毫不見方才的囂張。
女子走下臺階來到玄靈真人身邊,動了動手指他的氣色就恢復了幾成。
見狀一旁三人面色凝重,天舞發現公孫長平有些氣息不穩。
“玄靈,你莫自責。此人之力,非你所能扛之。”魔君站在玄靈真人那兒,并無意上前,但是眼中滿是挑釁的意味。
天舞察覺到公孫長平又有些不對,他脖頸冒汗,身上的封印陣時顯時暗。她輕聲喚了他的名字,卻沒有回應。莫非是又神志不清了?
公孫長平自己這里也開始覺得不對。自從看見這個魔君,他就覺得自己身體里有兩股氣息交錯運轉,相匯之時無法共存,引得體內一陣陣不穩,連帶著腦子也不太清楚。公孫長平感到體內的氣息帶出一種沖動,像是要不管不顧徹底釋放似的沖動。他痛恨地看著魔君,自己的這個變化必定和她有關。
魔君看著他痛苦的樣子,笑意更深。碧藍的雙眸在公孫長平看來時而青綠時而幽藍。視線再次模糊起來,面前兩個魔族人好像再緩緩向前,他揮劍便是一陣亂砍。
魑魅老鬼覺得不對躲到天舞身后,悄悄道:“你這朋友什么路子,他周邊氣息怎么這么混亂?”
天舞較之上次已經鎮定的多了。雖然不知道公孫長平突如其來的混亂是否和那魔君有關,但現在可得想法子叫醒他。可是她剛想近身,公孫長平就哀嚎一聲,跪在地上。
他雙手顫抖著在地上亂抓一氣,嘴里含糊不清地念叨著什么。
天舞憤憤地瞪著魔君道:“你對他做了什么?”
魔君眼睛一瞟,給自己變出了一身衣服。她看著天舞道:“你是陰神之人?”
“不要答非所問!”天舞雙手握緊柳刃。
可是在魔君并不把她放在眼里,她終于移動起腳步,緩緩走向三人。天舞立即擋在公孫長平身前:“他是受我所托來找魑魅老鬼,我又是受魑魅老鬼所要挾才來此處替他找個東西。我們本無意打擾,也沒打算將墓地之事告知天下。你......”
“哎,你這丫頭什么意思?”魑魅老鬼見著魔君朝自己看了一眼,氣急敗壞地指著天舞說她過河拆橋。
可是他們面前的可不是一般人,她可是藍焰魔君。
“吾乃魔君龍嬋,再次沉睡萬年。如今也該醒了。”龍嬋一揮衣袖,整個墓室化為地獄之景,熾熱的巖漿將整個房間照紅,“你的這位朋友體內有我魔族之力,我姑且把你們當做伙伴。”
“休要胡說!”
龍嬋輕盈一笑:“胡說?我見你方才擔心的樣子,是不是胡說你自己清楚。”
“長平體內確又非凡之力,只是他尚不能運用自如難免會陰陽相沖。可是他不是魔。”
“哦?”龍嬋舉起手,指尖一點光亮朝公孫長平照去。天舞相攔,卻被穿過了身體。
亮點照在公孫長平的百會穴,引得他渾身痙攣。天舞見狀上去抱住他,卻被公孫長平一把推開。只見他突然抬起身,仰天大叫。周身更是熱氣沸騰。一時間整個墓室被】為他的內力所震動。
天舞見他一只眼睛已經與龍嬋一樣呈現出碧綠色,嘴角露出邪魅的笑意。
“長平......”這是要成魔了么?
他猛地回身看著魑魅老鬼,眼神像是林中猛獸盯著獵物一般,把老鬼看的渾身一哆嗦。他切了一聲,迅速飛身與公孫長平拉開距離。
“既然你說是這個魑魅老鬼害的你們被困在這里,那不如就殺了他如何?”
“正合我意。”公孫長平站起身,連劍都不提,喉間聲音像是另一個人,由地底傳來。他抬起單手,內力凝結劍氣化作一把無形的利刃,在公孫長平的指揮下,朝著魑魅老鬼發起進攻。
魑魅老鬼連連躲避,劍氣落在墻上,引得落石一片。
“你究竟想干什么!”天舞瞪著龍嬋,忿忿不平。
“我想干什么?”龍嬋揶揄笑道:“你仨人闖入我的墓穴,攪了我的美夢,現在卻問我想干嘛?我醒來到現在,除了護一護我族法師之外,可還干過別的什么么?”
天舞自知打不過龍嬋可是眼下公孫長平也攔不住。
“死丫頭,你傻站著干嘛!還不快想辦法,老子要是灰飛煙滅了,你也別想知道閻羅鏡的下落!”
天舞朝魑魅老鬼翻了個白眼,虧他修行千年,如此不堪一擊,好還意思使喚她。
“閻羅十鏡......”龍嬋聽了魑魅老鬼所言,幽幽看著天舞,“你是陰神之人?”
“是又如何?”
“有意思。”龍嬋饒有興趣地瞟了她一眼,轉身回到玄靈真人身邊,將其抱起上了臺階,道,“你的伙伴是受此處魔靈所感染,把自己身體里的魔力激發出來了。不過,他體內不僅僅有魔力,還有一股子神力。你既然是陰神后人,想些法子引導出他體內神力,神魔之力一旦平衡他就沒事了。”
“神魔之力?”天舞不可思議的看著龍嬋,“神魔之力怎么會還存于這世上......不是百年前就被滅了么?”
龍嬋不答,道:“你可快些想。我這墓室不久便要塌了,到時候我可不會帶你們逃出去。”
“死丫頭,你還不快點!”魑魅老鬼被打的聲音都變了。
天舞思索一翻,決定破釜沉舟。
她雙臂與胸口交叉,雙手拇指與中指相連,與面前結印。接著雙臂緩緩張開,天舞的背后顯現出另一個天舞。
兩個天舞同時睜開眼,一眼全白,一眼全黑。引子天舞隨著本尊的咒語,飛身進入公孫長平的體內。
天舞透過這個影子之眼看到此時公孫長平體內自己的魂魄被一股神色的內力所壓抑著。天舞皺眉,變換了手印,影子在體內抓住正在源源不斷往外冒的魔力。
魔力受到阻力,斷了鏈接。公孫長平的劍氣因此也跟著斷了。但是這魔力之強,并非天舞所能抓住。很快他甩開天舞的手,再次在全身運轉。天舞見此招不行,便再次變換手印,隨后掏出柳刃迅速上前,與影子里應外合朝著公孫長平的中丹田狠狠刺去。
公孫長平的身體感受到了威脅,自運了一股氣保護。天舞奮盡全力,引得公孫長平痛苦的大叫一聲。
體內這股魔力慢慢凝聚在中丹田,另一股內力緩緩出頭。
“啊!”天舞大喝一聲,再刺下去。那股內力迅速蔓延至公孫長平全身,與魔力交纏在一起。
公孫長平覺得全身劇痛,眼前什么都看不清楚,好像快失了神志。此時他聽到遠遠的有清脆的鈴聲閃現。那鈴聲異常親切,他不知自己身在何處,只想朝那鈴聲更近一些。
天舞見公孫長平的眼睛逐漸變回原來的瞳色,心里松了一口氣。解開影術,公孫長平終于停止了攻擊,跪在地上。
公孫長平順著鈴聲爬去,慢慢的看清了眼前的場景。巖漿地獄,天舞跪坐在地氣喘吁吁地看著他。連魑魅老鬼也好像老了幾十歲一般,雙頰更加凹陷。
他依稀記得剛才自己的所作所為,可還沒想清楚,這個房間一陣異動。
“不好!”天舞大叫,立馬起身,扶起公孫長平,“要塌了!”
龍嬋笑意爬上臉,帶著玄靈真人跳入池中。天舞拉著公孫長平,單手揮刀擊碎頭頂上不斷下墜的石頭。最終和魑魅老鬼爬出了古墓。
雙腳出墓的瞬間,整個山林像是地震一般,瞬間,原本的小山丘就塌成一個凹地。
三人呆呆地看著眼前的景象,嚇得只剩喘氣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