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長平暈倒前最后一眼看到的是天舞。方才的事情他只記得自己渾身的疼痛突然消失了。一種強大的能量灌入他體內。
他分辨的出眼前這個人是他的朋友,可是他卻有殺她之心。后來上來一個鬼王,公孫長平像是棋逢對手般興奮起來。
這種感覺有些可怕,你非常清楚的看著自己走火入魔,雖然不是出自本意,但是卻沒法停。一陣爽快之后再回神很可能是讓自己后悔不已的情勢。
天舞在旁確定他真的暈了,體內原本囂張的氣焰不再。天舞舒了一口氣,上去把公孫長平扶起來靠墻。
“看來有人和我一樣啊。”她點了幾個穴位,公孫長平的呼吸終于恢復了正常,“神魔之力,那這人是想要神力還是魔力,還是都要呢……”
呢喃之際天舞就開始施法喚醒公孫長平。
半個時辰之后,公孫長平終于醒來。疲憊的眼睛里布滿血絲。
天舞在他眼前揮手:“還認得我么?”
公孫長平目光在她身上游移,半響才沙啞這聲音道:“我們還活著么?”
天舞噗嗤一聲,狠狠扭了他一記。公孫長平感受到手臂上傳來的微痛,釋然地笑了。
二人攙扶著站起身,天舞將鬼王的元神交給他。公孫長平看著這元神,心里五味雜陳。
外頭的結界上,長德在斬妖臺的四十層選擇棄權,而長明正在驅鬼臺四十一層處。
公孫長平帶著天舞回到地層,安放好鬼王元神道:“你還是速速出去吧。我擔心被人發現了,他們會為難你的。”
“可你不是還有一個什么退魔臺要去嗎?”
公孫長平點點頭卻拒絕:“退魔臺,長明肯定已經收拾過了,不會留下什么厲害角色給我的。而且,這退魔臺我好幾年前就走完了,沒什么威脅。我這兒不是還有你的符保佑么,倒是你……”
公孫長平指指天舞的腳,雖然是無形之軀不會流血紅腫,但方才公孫長平還是看出來她走路有些跛腳的樣子。
既然公孫長平本人都這么說了,天舞也不在糾纏。叮囑了他幾句,捏訣就回到自己身體里。
天舞躺在床榻上睜開眼睛,外頭是激烈的敲門聲。她疑惑的單腳跳過去打開門,卻見一眾三臺觀的弟子堵在她門口。
為首的弟子天舞不認得,只聽他說掌門和各長老有請。說是有請可語氣到不友善。
天舞雖然有些茫然的跟著去了,但心里已經有些警惕。
這些弟子將她帶進一個房間,里頭坐著的是楚向北,還有長德跪在中間。
楚向北看到天舞讓人給她拿了張凳子坐下。他的面色不像之前那么和氣,下頭長德也是陰笑著。
“天舞姑娘,三臺試煉還有兩三個時辰便結束了。此次,長平參加,只來了你這么以為觀外的朋友,不如你就同我們一起在此等結果吧。”
面對長輩天舞不敢造次,安安靜靜地坐在一旁等公孫長平出來。此時已是申時,長明從三臺內走出。
天舞眼尖,看見這長德見自己師兄出來欣喜之余又有些錯愣。那楚向北也頗有責備之意的看了長德一眼,起身去迎長明。
長明進廳,看到這樣的陣仗感覺有些奇怪。不過他性子穩重些,沒有多問,交出了無量丹。
這無量丹煉好不能直接食用,要有專門的容器裝起來進行最后一道工序方可安心服下。
長明的無量丹投擲容器中引起一陣波動,好死熱泉由地噴發一半。水柱差不多有半尺高。
楚向北和眾長老滿意的點點頭,收起這容器讓長明坐到一邊。
一個時辰之后,天色已黑。一直為出現的長海也回到了三臺外圍的空地上。里三臺試煉結束還有不到半個是時辰。結界上顯示公孫長平才剛剛從退魔臺下來往地層去。
外頭公孫允朝長旭點頭,長旭沉著臉帶著是個弟子進入結界圍在地界出口處。
沙漏里最后一顆沙子掉落之前,公孫長平終于從三臺觀出來了。
可是不像待遇卻與之前的人不太一樣。
天舞覺得奇怪,起身想走近,卻被房內的人攔住。房門關閉,楚向北和三個長老就起身來到她面前。
“天舞姑娘。”楚向北語氣嚴厲甚至有些微怒,“三臺試煉是本觀弟子修道重要的一次考核,向來只能單打獨斗。長平卻違規帶你一同進去了,可有此事?”
天舞瞧他們一個個眼神犀利,看來是秋后算賬興師問罪了。
不過,她天舞也不是整天只知道闖禍的傻子。天舞伸手佯裝撩了撩頭發,掃了一眼眼前的人的雙眼,笑道:“是,也不是。”
這個回答明顯讓長德非常失望,直接跳起來:“什么是也不是,那鬼王的元神明明就是你替公孫長平那小子拿的。”
房門外,公孫長平瞟到了關門前天舞的身影。不用猜都知道是她跟著進驅鬼臺的事情暴露了。
長旭見他沒什么反應,質問起是否違規帶外人一起進入三臺試煉。沒想到公孫長平卻道:“是,也不是。”
房里頭的天舞不怕這些老道士,慢悠悠道:“我是跟著進去了,不過長平并不知道。本來我只是擔心他失控,直到我到了驅鬼臺看見一些有意思的事情就不小心暴露了,他才知道我跟著他進來。”
“哼,關系摘的真干凈。”一直不說話的長明在后面煽風點火,“這驅鬼臺乃我觀重地,無觀內弟子幫助你一個外人能偷偷摸摸進去不被我們發現?”
“這位師兄,你這是太小看我了呢還是太高估你們三臺觀的防衛?”
“好大的口氣!”長明拍案而起。
此時房門打開,公孫允帶著被捆仙繩五花大綁的公孫長平進入。長旭低聲與楚向北耳語幾句,楚向北微微詫異看著公孫允點頭。
“怎么?我沒說慌吧?”
“你二人違規自然事先想好說辭應對。”長德不依不饒。
天舞轉身向著他道:“我自認為隱瞞的不錯,不會連累長平被人懷疑違規。不知是貴觀在座哪位這么厲害,發現我跟進去了。”
長德冷哼一聲:“我!”
“你?你怎么知道我當時在驅鬼臺?你眼睛這么厲害?”
“我當時也在驅鬼臺,那鬼王原本已經被我控制住。結果卻莫名被公孫長平吸引了去。我知道他沒這本事,那也就是帶了什么幫手!一看居然是你!而且公孫長平當時……”
“長德!”長明打斷,“閉嘴!”
長德楞了下,接著發現自己說錯話了。
天舞看屋內十幾個男人五人發話,自己就自言自語起來:“哎,我聽說這三臺試煉每個參加的人都是被圈在單獨的時空,除了地層,其他時候就算是在同一臺內也是互相看不見的。所以我才敢偷偷跟進去。現在一看是我誤會了!”
天舞突然學著長德樣子跪下,委屈道:“還請公孫掌門恕小女無知,長平真的不知道我跟去了!”
這下場面有些尷尬了。天舞偷瞄了楚向北一眼,又道:“如果掌門一定要怪罪,取消長平此次的試煉成績,可否聽小女說幾句。”
公孫允抬手示意,公孫長平這才發現她的目光不同。
“未免閑話,我想單獨與三位師傅說。”
長德理虧連帶著楚向北和方才幾個長老都有些丟了面子。這姑娘要維護他說幾句也沒什么。況且這公孫長平是掌門愛徒,他不可能只憑長德一面之詞就撤了公孫長平的成績。
眾人按掌門的意思退到房外,里頭只留下三位師傅和天舞。
他們聽不到里頭再說什么。長德面上一陣黑一陣紅。
半個時辰后,楚向北怒氣沖天的走出來見著長德抬手就想給一記耳光。長明眼疾手快拉住楚向北:“師傅!發生何事?師弟一向遵紀,您不可因為外人幾句話冤枉他!”
楚向北瞪了長明一眼:“同門師兄弟,不盼著他人好只因自己狹隘心思就想加害他人,難道是遵紀!”
長明心里咯噔一下。
他和長德通了天眼可以穿過結界看到他人這事兒不假,但從未有加害一說。
“長德,我問你。”楚向北怒氣不減,質問道:“長羽收復鬼王把元神拿到地層時,你是否在場?”
“不……不在……”
“好,那等你再遇鬼王時,你明知道長平就在旁邊還在鬼王身上施法增強他的功力,讓他去到長平那邊,你可認!”
長德眼睛里閃過驚慌,但是依然否認:“師傅!我開了天眼不假,但是我好端端害長羽和長平作甚?”
“你在退魔臺只得了三等魔神,要想煉制無量丹至少要有二等鬼元神或者二等妖元神。可是長明去了斬妖臺收到六成食尸妖元神,紅眼狐貍又被長平拿走,你只有取鬼王元神來平衡。”
“師傅!這是那天舞和長平洗白自己的借口。”
“混賬!”楚向北氣的跺腳,“難道要我和眾長老開天眼回看這三日三臺內所憂的情況么你才認?!”
長德不語。
雙方僵持,長明跪下身:“師傅,師弟只是勝負欲強了些,并不會加害他人。而且他也沒能通過三臺試煉……”
長德雖然不說話,但是那表情一看就是不服氣。
可是不服氣不行。天舞是陰神后人,就算他有一百個心眼,她也能看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