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姣的飛機剛落地,一片嘈雜噪音中,她摘下口罩,打開隨身放在包包里的精致粉盒,鏡面上倒映著她不施粉黛但卻精致秀麗的面容。
作為一名剛剛上任的外交官,路姣對自己的形象很是重視,對鏡子里自己精致的容顏做了一番輕輕的粉飾,這才合起粉盒,微微翹起的嘴角說明了她此刻的好心情。
剛剛過完邊檢,路姣小嫂子傅禾的電話就打了進來,她朝著助理翩翩示意了一下,翩翩很快了然的去拿行李,路姣連忙拐到了機場的女廁所接起了電話。
傅禾詢問了她今天的日程安排,得知她今晚沒有活動,才輕聲問她,“小餃子,今晚回家吃個飯吧。”
路姣嘆了口氣,臉上也隨之露出一絲絲無奈,捂著嘴輕咳了兩聲,清了清嗓子,“嫂嫂,你也知道我最近和我哥鬧的不愉快,我不想回去。”
路姣哥哥路清河是秋葵市副市長,他堅持不讓路姣從政,曾放話,如果路姣進外交部就不要回家。
路姣堅持自己的理想,終于在兩個月前瞞著路清河成功通過了外交部的嚴格選拔,也就是從那時候開始,二人開始了長達兩個月的冷戰(zhàn)。
他們這一冷戰(zhàn),身為路姣的閨蜜兼小嫂子的傅禾就難做了。
路姣剛剛想和傅禾再聊幾句,便聽見門口翩翩輕輕敲門的聲音,她再次和傅禾強調(diào)了她不想回家的決心,便掛了電話,帶上口罩推開門走了出去。
行李領取處的地方,此刻正站著一個身材頎長的男人,由于這個男人比路姣高出太多,她需要微微抬頭才能看清這個男人的面容,不過也只能看到個輪廓白皙干凈的側(cè)臉。
她的視線在男人身上停留了好一會兒才收開,從男人身邊走過。
翩翩走過來遞給她一顆費列羅榛果巧克力,并低聲詢問她,今晚是回老宅還是住酒店。
路姣接過巧克力,沉思了會兒,還是決定住酒店。
翩翩低頭拿出手機,迅速的掃了一眼,“好的,我們還是訂希爾格酒店吧。”
男人聽見酒店名字的時候才似乎有了表情,他看了眼旁邊那個嬌小精致的姑娘,突然腦海中浮現(xiàn)出一句話,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
他有些驚艷的回過頭,去拿行李的時候又忍不住看了她第二眼。
殊不知這淡淡的兩眼,卻將他整個一生都定住了。
午后的機場人來人往,路姣戴上帽子和眼鏡將自己遮掩的嚴嚴實實的這才不緊不慢的從人群中走過,路姣的外貌和她姐姐一線大腕路清安二人外貌還是有點神似的,只不過和路清安的風姿卓越比起來,路姣的氣質(zhì)更和小仙女比較貼切。
所以這么一個仙女似的美人走在路上,難免會多出許多麻煩。
等到了機場門口,正想問翩翩是哪輛車過來接的時候,翩翩已經(jīng)朝她抱歉的笑了笑,不好意思的揚了揚自己的手機,“小姣姐,不好意思,我去接個電話,車子還是咱們路市長送的那個。”
路姣了然點了點頭,就在這個時候,不知道從哪邊涌來一批記者,剎那間,鎂光燈閃個不停照的一旁的路姣不知所措。
所以當秋葵市的著名記者聲音響起,以一種暗藏玄機的眼神看向她時,路姣還是云里霧里的。
直到記者看向她說出路清安的名字她才意識到這是認錯人了,突然想到路清安好像也是今天中午的飛機。
她摘下墨鏡拿下口罩,露出一張如花似玉的面容,揚唇微微一笑,“對不起,我不是路清安。”
她有點無奈的嘆了口氣,想不到今天打扮的這么嚴實,還是被認錯了呀。路清安比她高七八公分呢,這還能認錯,路姣也是深深的醉了。
關(guān)于這個小嫂子傅禾和她說過,那是因為她衣服搭的好,顯高。
她的態(tài)度雍容大方,而且那張臉太過于柔美,特寫鏡頭就直直的停駐在她甚有暖意的笑容上。
這張臉和風華絕代的皇后娘娘路清安除了神似,其他完全找不到相似的地方,就在記者還想問幾個問題的時候,突然從機場緩步走出來的男人吸引了幾個記者的關(guān)注,這個男人正是路姣不久前在行李領取處相遇的那位。
她轉(zhuǎn)頭看過去,機場的自動門打開,男人右手搭著脫下來的西裝,緩步走了過來。
似乎是記者們知道那人的身份,一窩蜂的往那邊涌,趁著這個機會,她趕緊戴上帽子,拉低帽檐,往車子那邊走去。
上了飛機之后她就一直帶著眼罩一路睡了過去,飛機上遇上幾次亂流她都沒有醒過來,等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滴水未沾了,可是經(jīng)過剛剛那么一鬧,她已經(jīng)沒有感覺了。
她腦海里突然閃出剛剛那個走來的男人,他似乎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眸子里的清輝就像是星辰般,清亮又疏離但卻莫名熟悉。
就在這時,窗口突然傳來清脆的敲窗聲,她抬眸一看,翩翩正一臉焦急的望著她,“小姣姐,你剛剛沒事吧。”
路姣朝她露出一個安慰的笑容,“沒事。”
翩翩這才跑到駕駛座準備開車,路姣似乎是意識到了什么,抬頭望向窗外,卻發(fā)現(xiàn)剛剛還鬧哄哄的一堆人都已經(jīng)不見了蹤影。
和翩翩吃完飯到酒店的時候,已經(jīng)下午了,剛剛從蘇黎世出差回來,路姣時差還沒有倒過來,只想睡個飽覺。
她們進去的時候大堂經(jīng)理已經(jīng)等在接待處很久了,翩翩去接待處辦理入處手續(xù),她就在不遠處的沙發(fā)坐下。沒多久,就看見對面的電梯里出來了一個高管模樣的男人。
她轉(zhuǎn)頭看過去,酒店門口的自動門打開了,那個在機場遇見的男人走了進來,高管滿臉微笑急匆匆的走了過去。
她看了一眼便收回視線,不禁感嘆這個世界真小,這樣都能遇見。
翩翩辦理好了入住手續(xù),把手中的房卡遞給她的時候還小聲的和她說,“路小姐,那位先生是陸氏的老板,好像住在你隔壁。”
“嗯?”路姣有點昏昏欲睡,似乎沒有聽清翩翩的話。
翩翩沒有察覺到她臉上的困倦,還是很興奮的和她說,“那位先生叫陸棠,是陸氏的老板,希爾格酒店聽說是他接手陸氏前一手創(chuàng)辦的呢。年輕有為,才華橫溢就是說的是這位了吧。”
后面的那些話她一句也沒有聽進去,她只聽見了陸棠這個名字。
路姣知道陸棠這個名字并不是因為他是商業(yè)奇才,而是早在蘇黎世讀書的時候她就知道了這號響當當?shù)娜宋铮詈笠砸环N令人印象深刻的方式深深的記住了他。
她回過神,跟著翩翩走進電梯,看著那個男人頎長的背影,眼眶突然不可壓抑的紅了起來,她回想起很多年前那個戴著口罩的陌生男孩子,背著受傷的她走過了那個童話里才出現(xiàn)的雪山。
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閉上眼睛的那一刻,眼前就會出現(xiàn)一幕幕的雪山、碧樹、鮮花、綠地、積木般的建筑、童話里才會出現(xiàn)的小馬車,還有坐在路邊望著雪山喝著咖啡的人們,最難忘的便是那個清冷但卻寬闊的背。
她喜歡的瑞士小鎮(zhèn)只有因特拉肯,少女峰下的因特拉肯,美得讓人窒息,但更讓她留戀的還是那個少年背上的溫度,那天下午的一切都好像是一場夢,真實又飄渺。
所以她才會在少年將她送去醫(yī)院之后連忙問他的名字。
陸棠,陸棠,她又驚又喜,原來他就是他們蘇黎世大學的那個傳奇人物。
自他在雪山下救過她之后,她這輩子最大的心愿便是能有機會和他一起再次走進因特拉肯,坐在和維克街對著少女峰,一邊喝咖啡,一邊聽音樂,一邊看他。
就在她的靈魂還在瑞士小鎮(zhèn)飄蕩的時候,眼見著電梯的門快要合上,中間卻突然出現(xiàn)了一只修長白皙的手來,路姣的心一驚,下意識的抬手擋了一下,電梯門在兩人的手上狠狠的夾了下,但是幸好彈開了。
路姣感覺到手背上的刺痛,她低頭看著手上的紅印子,錯愕了好一會兒,陸棠進來之后便看見了她同樣微紅的手背,剛想開口說話,就見一旁路姣的翩翩從她的包包里掏出了藥膏。
他抬眼看了看她,深邃的眼睛里閃過一絲不明的色彩,隱隱約約還帶著藍色,但是比起以往清冷疏離的他,此刻的陸棠倒是溫和了許多。
路姣的手心里還捏著藥膏,深思了會兒,還是將藥膏遞給了一旁的陸棠,低聲和他囑托,“每當碰到水之后就要擦拭一次藥膏。”
那語氣就好像當年少女峰山下,他從醫(yī)生那邊拿來了藥膏,對她囑咐的時候一樣。
話落,她抬頭看了陸棠一眼,電梯一開,她率先走了出去,唇角彎起淡淡的笑容來,讓那張精致的容顏更加的嬌艷欲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