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松餅峽谷的地理構成較為復雜,懸崖峭壁錯落密布,峽谷群落之間有一片寬闊的平原地區。穿過這片平原地區,再通過狹窄的谷道,便是通往王城的康莊大道了。只要在這里擺脫咸宗海的部隊,再往前便是一片坦途。
正是由于肉松餅峽谷是王城在東面的最后一道屏障,因而咸宗海才在這片崎嶇復雜的峽谷中嚴防死守。
如今阿龍一行人與圍追堵截的追兵且戰且退,好不容易退到了一條狹窄的通道中,總算是能夠突破肉松餅峽谷了。
只可惜他們還是慢了一步。
咸宗海戴著沖天紅冠,身披金黃色的戰甲,騎著一匹青色戰馬,手持巨斧,從狹小的岔路中鉆出,攔住了阿龍一行人的去路。他站在谷道中央一夫當關,大聲怒號。
“我乃咸黨軍神咸宗海,一決勝負吧渣滓!”
菲利斯一馬當先與咸宗海展開對決。為了讓主人安全地通過此處,她不惜自己的性命。
谷間穿梭的風揚起塵土,帶來肅穆的氣氛。菲利斯縱馬向咸宗海疾馳而去,他魁梧的身體堵在峽道的出口,擋住了從外邊射過來的耀眼光芒。
背著光的咸宗海像是一團漆黑的陰影,儼然是鬼神附體。
二人在這個不寬敞的空間中角力,紅纓槍和戰斧在空中相擊,碰撞出零星的火花和尖銳的金屬撞擊聲。
菲利斯與咸宗海過招了三個回合,即便是在亂軍中狀態神勇的她也沒能在與這位軍神的對決中占得什么便宜。俗話說狹路相逢勇者勝,咸宗海氣拔山河的態勢對以靈巧迅捷為作戰風格的菲利斯來說是很棘手的。菲利斯在狹小的谷道間勉強著扭動身子,東躲西閃,無法舒服地施展開手腳。
“怎么啦?怎么啦?你這小娃娃只會躲嗎?面對我啊!”
咸宗海不斷嘲弄著菲利斯,一邊向菲利斯施加壓力。
追兵慢慢地從身后趕上來了,若是再這么拖延下去恐怕情況不妙。咸基興和咸宗林趕忙抵擋住咸宗海的追兵,以免對菲利斯造成干擾。阿龍只好充當特蕾莎的肉盾,盡量避免追兵的注意。所幸這些追兵不是咸基興的對手,阿龍保護特蕾莎沒有太大的壓力。
比起咸基興面對追兵時的游刃有余,菲利斯卻處境危險。
咸宗海的每一擊都強勁有力,應和著他粗獷的怒吼,他對戰斗的恐怖支配力可見一斑,光是他濃眉大眼,怒目圓睜的模樣就令阿龍感到恐懼,更別提他那青筋暴起,如碗口一般粗的手臂了,全身的肌肉都被他完美地調動起來。
交手五個回合后,菲利斯的馬率先有些招架不住,一邊喘著粗氣,一邊不聽話地向后退,像是已經屈服于咸宗海的驚人武力之下。阿龍可以看到那可憐的馬兒被劈來的戰斧壓得四肢彎曲,無法站直的樣子,也看到菲利斯咬緊牙關抵擋咸宗海的拼命。
“唔呀!”
咸宗海繼續保持著連續高壓的攻擊,菲利斯幾乎沒有任何反擊的機會,只能用紅纓槍苦苦支撐。
這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咸宗海的戰斧高舉而起,聚集全身之力順勢劈下,足足有劈開大山的氣勢。菲利斯被逼到角落無法轉身,只好頑強用槍桿抵擋。這一下,戰斧總算將菲利斯的長槍硬生生劈斷,若不是菲利斯及時閃身,這一擊非得將她連同著長槍和馬匹一同劈成兩半不可。
菲利斯翻身下馬,靈巧地向后翻滾閃避咸宗海。可憐那馬兒被咸宗海硬生生地砍成了兩段。
“我們得幫她!”
阿龍憑著一腔熱血向特蕾莎進言。可他又該用什么辦法來對付這個如鬼神一般的莽夫呢?
菲利斯的長槍被截斷,她只好從腰間拔出雙劍倉皇應戰。如今她的馬匹也沒有了,在面對著咸宗海時劣勢更加大了。
咸宗海一點沒有手下留情的意思,他輕蔑地笑著,揮舞著戰斧就向菲利斯猛沖而來。
“喝啊!”
菲利斯翻滾著躲開了咸宗海的一擊,她白皙的臉龐與塵土混為一體,大口大口喘著粗氣,看起來狼狽極了。
咸宗海掉轉馬頭,自信地看著菲利斯垂死掙扎,儼然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
“等我把你解決掉,剩下的家伙可就沒什么好玩的了。”
阿龍急忙拍拍特蕾莎的肩膀,催促特蕾莎快想辦法救救菲利斯。
特蕾莎卻保持著一如既往的鎮定,“學會相信她,她可是我最棒的護衛啊。再說了,她要是打不過這大傻子,你還能活?”
特蕾莎的話堵得阿龍無法回應。阿龍明白自己不可能是這個大塊頭的對手,自從來到這個陌生的異鄉,見到了這么多人揮舞著刀劍相互廝殺,為了他所完全不能理解的信念和傳統而拼盡一切,曾經他所自信的一切在這里都不值得一提。阿龍是個自命不凡的家伙,仗著自己的三腳貓功夫做著傻傻的英雄夢,直到現在他才明白自己那點水平是多么渺小。
只是,他不喜歡站在旁邊傻傻地看著束手無策的感覺。
阿龍跳下馬,從馬背的包裹中抽出劍,跑向菲利斯。
“菲利斯!”
阿龍向著菲利斯大聲吼叫。菲利斯正擺出防守的姿態,壓低重心,等待咸宗海的下一次沖擊。她的精神非常集中,根本聽不到阿龍的叫喊。如今這一行人的性命都在她的保護之下,她絕不會有任何懈怠。
“姓咸的,攔住他!他會死的!”
特蕾莎明白了阿龍的意圖,她可不管這是什么莽撞的英雄氣概,她需要保證阿龍這面旗幟活著,就算他是個膽小鬼,就算他是個傻瓜,這都無所謂,最重要的是他得是一個活人。
咸基興見狀卻無法施援,在此地拖延的時間越久,身后的追兵就越來越多。若是咸基興和咸宗林不守住身后的通道,他們就要被這些追兵給淹沒了,根本輪不到咸宗海來出手。
“可惡!我脫不開身啊。”
情勢一下子急轉直下,阿龍也顧不了那么多了。
咸宗海調整了姿態,再次向菲利斯發起了猛攻。他駕馭著青色戰馬沖向菲利斯,戰斧高高舉起,氣吞山河、來勢洶洶的氣勢無法阻擋。
來不及了!到此為止了吧……
菲利斯的臉上卻掛起了微笑,就好像勝券在握,她正是在等待咸宗海用盡全力的這一擊,魯莽地試圖一錘定音反而使得咸宗海露出了破綻,低估了菲利斯的實力是相當錯誤的。
面對咸宗海的這一擊,菲利斯輕巧地側身閃躲,漂亮的金發被冷酷的戰斧削掉些許發梢,一閃一閃的金色泛著光芒,她的腳跟微微點地,像是一位優雅的舞者在展示極具藝術性的舞姿。
菲利斯的嘴中念念有詞,接著以極快的速度閃身到左邊,阿龍的眼睛甚至只能捕捉到她的銀色雙劍在空中劃過的殘影。菲利斯干脆利落的一擊直接將咸宗海的戰馬的左后腿斬斷,隨著戰馬的一聲哀嚎,咸宗海當即摔倒在地,狼狽不堪。
一代傳說軍神沒想到是以這樣的方式告別戰場的。
咸宗海翻滾到阿龍面前,沉重的盔甲讓他的起身有些遲緩,他似乎扭傷了脖子。
阿龍第一次面對如此魁梧的對手,即便是在平日里的格斗訓練中,他也未曾見過如此身形健碩之人。若是堂堂正正地對決,阿龍必然是沒有任何機會戰勝咸宗海的。幸好現在咸宗海沒有任何還手能力。
阿龍一鼓作氣,怒號著提起手邊的劍,奮然往咸宗海的背上插了下去。
可咸宗海也不是這么區區無力的一擊就會倒下的人,對于被一個不知名的家伙莫名地偷襲,他出離地憤怒,脖子歪著奮力站起來。
“無恥小人!”
咸宗海步履蹣跚地向阿龍走來,歪著脖子看起來像是一只畸形的怪物,即便是身受重傷也足夠讓人畏懼。
“納命來!”
正當阿龍面對著咸宗海的威壓無法動彈之時,菲利斯化作神出鬼沒的一團魅影,剎那間出現在咸宗海的身后,她的銀色雙劍猶如一股旋風,將咸宗海歪著的腦袋無情地刮了下來。
即便是失去了腦袋,咸宗海的身體依舊抽動著,用盡最后一絲力氣走向阿龍,重重地躺倒在阿龍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