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雋道:“云起姑娘有所不知了,譚家莊乃是西山派的分支,而西山派本就是太行山一帶的門派,自然譚家莊也屬于北派武林的一員,至于能否跟俠王宗、威虎軍夠得上話,北派武林門派之間同氣連枝,沒什么夠得上夠不上的說辭!”
阮雋的這套說法實在是難以說服云起,云起沉思片刻,心中思慮:“威虎軍都統張瑰出身江湖人士,可如今身為朝廷的兵馬都統制,怎么也會牽扯到北派武林的爭斗之中,這信中所說的三個人看起來真的是八竿子打不到一出去!真的覺得有些可疑!”
云起眉頭舒展,將書信放在桌子上,微微然笑著看著阮雋,說道:“這信中說的三家組成同盟,如今譚家莊被滅,你們俠王宗和威虎軍打算怎么做?如果真的是將軍殿做的,你們俠王宗就不怕有危險嗎?”
阮雋低聲咳嗽一下,拿過書信,冷聲道:“將軍殿就算是只手遮天,也遮不到俠王宗的天!宗主是朝廷冊封的武林盟主,將軍殿就算有天大的本事,見到我們俠王宗也得讓三分面子!”
云起微微點頭,道:“既然如此,俠王宗又何須搞什么同盟來推翻將軍殿?直接讓你家宗主一紙書文送往將軍殿,直接罷了將軍殿北派武林總鏢把子的位子不就成了?”
云起這一言,卻引得在場眾人一陣發笑,北堂赫搖了搖頭道:“云起姑娘,此事沒那么簡單!俠王宗雖說是武林盟主,可是論實力俠王宗遠遠不是將軍殿的對手,而且將軍殿打著的旗號又是抗擊大遼,俠王宗實在是不好干涉!而且這個同盟牽頭的人也不是俠王宗和威虎軍!而是已然被滅門的譚家莊!如今譚家莊被滅,卻也有些難辦了!”
云起這才明了,原來俠王宗的這些人是在這兒等著呢!譚家莊說到底也只是俠王宗扔出來的棋子,就算沒有被滅門,將來對抗將軍殿也自身難保!心中此刻一陣不爽,面上不露痕跡。
阮雋道:“幸好我家宗主還有個準備,當時生怕譚家莊有些變故,就著手準備了別的法子!如今晚生來到這黃風寨就是為了一件事向盧龍王討個方便!”
盧忠江面上一奇,當即問道:“阮秀士但說無妨,只要盧某能夠做到!”
阮雋道:“過不了幾日,就會有一隊人馬北上途徑貴寨,我這里有個貨物,到時是麻煩盧龍王交付與這隊人馬,再放他們出行便是,其他事情就不需要盧龍王多問了!”
盧忠江見阮雋的面上神情頗為冷峻,使得自己脊背有些微微一寒,此刻卻無暇細問細想那究竟是什么貨物,只是想著俠王宗身份地位極高,自己一個小小寨主實在不敢得罪,當即連聲應允。
商討多時,眾人也覺得腹內饑餓。盧忠江吩咐了嘍啰備了些酒食,與在場眾人一同用了些,酒過三巡,云起、孟軒、桓輕羽實在覺得這幾人說的話好生沒趣,桓輕羽已然連連打哈欠。盧忠江見此,叫了幾名婢女領著云起三人前往客房歇息。
云起走出廳堂,看著外面的天色有些發白。這才想到在這廳堂之中不覺得已是商討了一夜,回頭看著廳中的三人也不覺得乏力,依舊是飲酒說笑,云起不禁連連搖頭,看著孟軒與桓輕羽已經走遠,連忙追上去。
孟軒看著云起走了過來,放慢了腳步,回頭看著云起,問道:“聽他們的意思倒真像是將軍殿的人下手滅了譚家莊滿門!”
云起嗯的一聲,點了一下頭,說道:“有這個可能,可聽他們說完之后,我現在卻有另一種想法!”
孟軒心中一奇,問道:“什么想法?”
云起回頭看了一下身后,見沒有人,就輕聲說道:“有可能是俠王宗的人下的手!”
云起這么一說,孟軒頭皮一麻,滿面不可思議,問道:“你怎么會這么想呢?”
云起道:“你想啊,如果說三家組成同盟,譚家莊勢力最弱,如果說譚家莊不想幫他們當這個出頭鳥,卻招來了殺身之禍,豈不是更加可能?”
云起這么說孟軒卻覺得有些道理,心中一陣嚴寒,不曾想這些人心思如此可怖!搖了搖頭說道:“如果要是真的,那這些人……這個俠王宗實在是枉有俠名了!”
二人說的投入,桓輕羽腿腳不好也就走的老遠了,回頭看孟軒和云起還在原地,當即向著孟軒叫道:“小七哥哥,你們在說什么呢?”
孟軒啊的一聲回應桓輕羽,說道:“我這就來了!”說罷回頭對著云起道:“別多想了,先回去休息吧!明兒趕路,到了將軍殿再細細查探吧!”
云起點頭,與同孟軒速步追上桓輕羽,各自回了客房,洗漱休息了。
云起睡在床上,只聽得客房外面有著不一般的聲音,聲音雖輕,卻依然吵得云起難以成眠,起身走到窗前,看著外面的水寨之中的不遠處,懸掛著一個牢籠一般的東西,乘著微暗的光線照射之下可以看得出來這牢籠之中仿佛關著一個人。
云起看得不甚真切,這個人身形很小,實在不知道是個成年人還是孩童,只是仔細看了半晌,困意襲來,也不想多事,合上門搖頭一嘆,回到床上繼續睡了下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云起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大亮了,起身洗漱之后,出了門走到廳堂之上,孟軒和桓輕羽已經在廳中等候,云起看著他們一眼,問道:“你們起的挺早的嘛!”
桓輕羽笑道:“云起姐姐也不看看現在是什么時辰了,都午時了!你可真能睡啊!”
云起回頭看了看外面的太陽,確實皓日當空,哼的一聲笑了一下:“行了行了,咱們拜別了寨主,就此趕路吧!”說罷,走到廳堂中間,向著盧忠江一拱手拜別。
盧忠江也不多做挽留,與同阮雋和北堂赫一同送著云起離開了廳堂,來到汾水邊上送著云起三人上了小舟之上,離開了黃風寨。
盧忠江目送著云起離開黃風寨,回頭看著阮雋一眼,避開北堂赫低聲悄悄問道:“阮秀士就不怕云起把咱們的事泄露出去嗎?”
“有譚家莊前車之鑒,女斥候是個聰明之人,自然不敢胡言亂語的!”阮雋說道。
這一葉扁舟過了一炷香的時間便到了凌云渡口,小舟靠岸,云起三人上了岸邊,方才在黃風寨起身之后,到現在未曾進食,腹中饑餓,三人上岸之后來到前方小鎮之上,正欲尋個客棧酒樓。
這個小鎮集市之上很是熱鬧,也不知道今日是什么日子,來來往往的行人比肩接踵,云起走在前頭,孟軒跟在后面唯恐走散一般,緊緊拉著身邊的桓輕羽,這桓輕羽看到人多的地方很是興奮,吵嚷著要看街邊的小販販賣的東西,孟軒見集市上人多口雜,不敢多做停留,不曾搭理桓輕羽,只是拉著她的手,緊緊跟著云起。
云起走到一間酒樓前,看著酒樓雖說不大,卻也干凈別致?;仡^對著孟軒說道:“就在這隨便吃一些吧!”
孟軒點了點頭。與同云起一同步入酒樓之中,找了個空桌之前坐了下來。這才坐下,卻不見酒保來伺候,云起回頭看著柜臺前卻空無一人,不見掌柜的身影,正欲叫喚。
這會兒酒保端上來幾道菜肴,一盤一盤放在云起的桌上后,酒保笑道:“客官,請用!”
云起面上一奇,問道:“我們還沒點菜,你怎么就端了上來?”
酒??戳嗽破鹑艘谎郏f道:“三位客官看著眼生,看來不是平陽府人士吧!自然是不知道我家酒樓的規矩了!咱們這酒樓的廚子是出了名的怪脾氣!從不按客人點菜做菜,一直都是有什么做什么,做什么客人就要吃什么!如若吃不完可就要多掏錢的!”
云起這倒奇了,呵呵的笑了一聲,抬眼看著柜臺旁的后廚方向,回過頭看著酒樓其他桌上的食客,這酒樓雖說不大,可大堂上確實熙熙攘攘沒有多少食客,問道:“這酒樓生意實在不景氣啊!若是依著廚子的性子這般胡來,只怕早完要關張啊!難道你們掌柜的就不心急嗎?”
酒保笑了一聲,說道:“客官說笑了,咱們這廚子就是掌柜的!掌柜的都不急,咱們也急不上來啊!”正說著,只見另有幾位食客步入酒樓之中。酒保正欲上前招呼,回頭對著云起說道:“客官,請慢用!”說罷,又速步奔向后廚之中。
云起看著酒保離去,搖頭笑了笑:“倒真是個怪事!”說罷,拿起筷子,隨便夾了菜放入口中,未曾想味道確實不錯!不禁有些另眼相看了。
孟軒吃了幾口菜,說道:“這掌柜的廚藝確實不錯,只是這等做生意的法子,確實可惜了!”
云起道:“人言道酒香不怕巷子深,這樣看起來這酒樓的蕭條,這話確實有些錯了!咱們快些吃了,還要趕路呢!”
這話音剛落,只聽得鄰桌的幾名食客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話,到讓云起來了興趣。
“這次將軍殿易主倒真是一大熱鬧??!聽說娘子關那邊的殷娘子也快要回將軍殿了!”
“殷娘子要回將軍殿?那娘子關誰人鎮守?”
“這怎么知道,殷娘子在娘子關前擺下擂臺,邀請武林豪杰上擂臺比武,就是為了招攬高手接替她鎮守娘子關呢!”
“將軍殿這么大熱鬧不去瞧,哪個有閑去那娘子關看她打擂?”
“這話說的,將軍殿的熱鬧要瞧,殷娘子號稱北派武林第一美人,這個熱鬧也應當要瞧的!”
“瞧你那出息,殷娘子擺擂臺又不是比武招親,你瞧那熱鬧有什么用?”
“這等人物平日里咱們哥幾個這等身份死活是見不到一面的!今番娘子關前擺下擂臺,我說什么也得去看看殷娘子,一睹其容顏,方才不枉這北方一行??!”
“殷娘子……娘子關……北派武林第一美人……”云起聽得真切,口中喃喃念著,“卻不知道這個殷娘子是什么人物!聽他們說的神乎其神,我倒想去看看了!”
孟軒看云起一眼,說道:“殷娘子死守葦澤關,這出戲碼你沒看過嗎?”
“什么死守葦澤關?”云起不解。
孟軒說道:“我在東京的時候,曾有山西的人演過這出戲,很是好看!好像就是根據殷娘子守衛娘子關的事改編的!可謂是河北西路膾炙人口的故事啊!”
云起來了興趣,搖著孟軒的胳膊,說道:“快說說,是怎樣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