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司琴說道:“什么時候媧皇殿能夠取代云端宗成為南派第一了,我鳳司琴自然就來投靠!”
鳳司琴這話說的高傲之極,轉(zhuǎn)身一拂袖速步離去。方才走了幾步路,回過頭來看著云起,輕聲說道:“云起,你隨我來一下,我有話跟你說!”
云起一怔,面上略微有些陰沉,看起來頗為不喜歡這位云端宗護旗使,卻又不好發(fā)作,隨著鳳司琴而去。
二人走過一片花園,順著長廊走到一個亭中,看著四處無人,鳳司琴坐在石凳之上,揮手讓云起也坐下。
云起坐在鳳司琴身旁,看著鳳司琴,鳳司琴開口問道:“這段時日你還好嗎?”
云起點頭道:“我很好!比在云端宗的時候好多了!”
鳳司琴淺淺一笑,說道:“你還那樣!一言不合就這般氣性,叫我與你好好說話都不成!”
鳳司琴言辭關(guān)切,讓云起頗為不自在,當(dāng)即說道:“你有什么事就說吧,咱們也不是外人,不必這般客套!”
鳳司琴道:“我想你應(yīng)該知道了,南江盟的繼任盟主出走江陵府,如今流落江湖下落不明!”
云起身子猛然一顫,回頭看著鳳司琴的雙眼,這雙眼睛直直的看著自己,她不清楚鳳司琴知不知道桓輕羽的身世,一時間有些躊躇了。
云起這段時日與桓輕羽相處,也算是有了些姐妹之情。若是此刻將桓輕羽的身世告知鳳司琴,可以說桓輕羽必死無疑!云起道:“這事,我聽說了!怎么了?”
鳳司琴說道:“最近附庸在南江盟的七十二寨一直在叫囂著并寨立派,這南江盟如果并寨立派了,只怕咱們云端宗的南派第一的位子有些威脅了!我這次離開云端宗,一來是到這將軍殿,二來,就是要去河西請臨風(fēng)使出山!請她來協(xié)助我擺下朱雀大陣!”
云起心中一驚,前些時日展星晴在東京也曾自己說過要去找臨風(fēng)使,這時候鳳司琴也要去找臨風(fēng)使,這一時間臨風(fēng)使卻成了云端宗內(nèi)部的香饃饃,只怕請臨風(fēng)使出山是假,四大使者與護旗使?fàn)幎肥钦?!云起微微然一笑道:“護旗使要找臨風(fēng)使,但去無妨,與我說做什么?”
鳳司琴說道:“你自己應(yīng)該清楚,朱雀大陣八大陣圖,分別交給四大使者掌管,你的手上有兩大陣圖,到時候我要擺下朱雀大陣,只怕沒你不行!”
云起起身,說道:“你先去找到臨風(fēng)使再說,只要臨風(fēng)使愿意出山,我自然將這兩大陣圖拱手讓出!”云起說罷,轉(zhuǎn)身正欲向長廊走去。方才走了幾步,回過頭來說道:“護旗使,不瞞你說,最近要找臨風(fēng)使的人實在不少!只怕早有人捷足先登了!”
鳳司琴起身緩緩走到云起身后,輕聲一嘆說道:“我知道,我做了這個護旗使難以服眾,但是南江盟日漸崛起,我身為護旗使,就不能讓云端宗上下失和!風(fēng)云星月四大使者,臨風(fēng)使常年不見人,你身在第二位,也算是各大使者之首了!如今非常之時,我希望你能夠擯棄前嫌,與我一同護衛(wèi)云端宗才是!”
云起道:“真到那個時候,我自然回到云端宗與你一同護衛(wèi)云端宗,可眼前根本就無風(fēng)無影,八大陣圖就算是四大使者的身家性命!豈能輕易拱手相讓?莫說是我,你去問問流星使和夕月使,他們可還愿意?你的朱雀陣圖是大陣的陣心,你能把你的陣圖交出來嗎?”
鳳司琴看著云起態(tài)度堅決,點頭一笑道:“那好,既然咱們彼此不信任,我身為護旗使,就命令你天大地大的把流落江湖的南江盟繼任盟主找出來,交給云端宗!”
云起心中大驚,停在原地,看著鳳司琴飄然而去,她不知道鳳司琴是否清楚桓輕羽的身份,但是鳳司琴是護旗使,手執(zhí)云端宗鎮(zhèn)派之寶朱雀旗可代行宗主之令,云起不得不從。
這會兒孟軒與桓輕羽走了過來,與鳳司琴迎面向見,孟軒向著鳳司琴一拱手,鳳司琴只是微微點頭速步離去。孟軒看著鳳司琴的背影,心中一陣奇怪,走到云起面前,看著云起神情有些失神,問道:“怎么了?”
云起低聲道:“沒什么?!?/p>
孟軒看云起若有所思的神情,又問道:“看你們的神情好像方才說話不太高興啊,難不成你們又吵了起來?”
云起搖頭一笑,抬頭看著亭外的天色已晚,說道:“太晚了,我回去休息了,有什么明兒再說吧!”云起說罷,轉(zhuǎn)身離去。
孟軒與桓輕羽面面相覷,眼前的云起卻不像是從前的樣子,竟然有些失魂落魄的,真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也不多想,二人各自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就寢歇息。
接連幾日,前來將軍殿觀禮的客人愈來愈多,將軍殿的客房人滿為患,不得已之下多人住在一個房間,好在前來將軍殿的女客不多,云起與桓輕羽同住在一個房間之中,卻也不甚擁擠。而孟軒卻不一樣了,與十幾個人同住在一個房間之中,這些人皆是來自五湖四海的英雄好漢,平素里自由散漫慣了,也不在意這些禮節(jié),只要有酒有肉,其他事宜也不放在心上。
這一日夜半之時,孟軒在房間里輾轉(zhuǎn)反側(cè),一直難以睡著。只聽得這房間之中吃酒劃拳的聲響甚是震耳欲聾,孟軒又不會這些劃拳的東西,起身徒步悄悄地跑出了屋子。
將軍殿的后花園,真是一片皇宮之景!時值入夏,園中的牡丹已經(jīng)凋謝,可百花開的正艷!不時幾只杜鵑在花叢之中穿行。月空之中,孟軒獨自一人在花園之中慢慢地走著,看到了這些花草,他突然之間想到了自己第一次與云起相見的情景,東京十里長亭之外的鶯飛草長野花遍地,雖說沒有將軍殿雍容華貴,但是卻多了田間陌上的清靜飄然之氣!孟軒一個人沉醉在這一片花海之中,他想到自己這一路走來與云起相處的日子,不曾想此刻居然到了將軍殿之中,不禁搖頭一笑感嘆世事難料。
花海的盡頭是一片假山奇石,孟軒慢慢的走來,雙手撫摸在奇石之上,一種冰涼的感覺映在心中。這種冰涼的感覺讓孟軒想到了前幾日的時候桓輕羽所說章小妹手上冰涼,孟軒低著頭,暗自傷嘆:“卻不知道小姐到底過得如何……”
此時,在假山的深處,猛然一陣劍舞格斗的聲音,孟軒下意識的小心翼翼的向格斗聲音走去。繞過幾個假山石,章小妹心中極是詫異,只見一個粉衫女子一手舞著一把木劍,這人不是別人,正是章小妹!
這章小妹舞著的劍法孟軒從未看過,但看著飄逸凌厲看起來與北堂玉琪的招數(shù)頗為相同,便知道一定是云端宗的劍法,章小妹的武功招式時而拖泥帶水,時而速度奇快,時而招式怪異,時而古風(fēng)盎然??赡苷滦∶盟毜臅r日不長,招數(shù)生疏之極,只舞了十余招,便停了下來,低頭思索著接下來的招數(shù),磕磕絆絆的,章小妹的面上神情很是為難!
章小妹手舞的劍法突然停了,她回頭望著面前假山,輕聲道:“是你嗎!”
孟軒一驚,以為章小妹看到了自己,正要出來,卻看到一襲紅衣的女子從不遠處走了過來,卻是鳳司琴。
“眼里見長?。∪绾沃朗俏夷??”鳳司琴邊走邊說道。
“我不知道,我只是想到的……”章小妹收起木劍,低著頭做小伏低的模樣讓孟軒大為意外。
“前日你自從再見到了那個孟軒,這些日子你就心神不寧的!怎么?你放不下嗎?”鳳司琴問道。
“我……我能有什么放不下的?”章小妹的頭埋的很低很低,不敢正視著鳳司琴的眼睛,“他如今這么大的名聲地位,我又是個殘花敗柳,豈敢有什么奢望?”
鳳司琴手扶著章小妹的發(fā)鬢,輕聲一嘆:“我平日里待你有些嚴(yán)苛,你心里有些怕我,是么?”
章小妹慌忙跪下,聲音有些顫抖,說道:“姑娘待我嚴(yán)厲是為了我好,我自然知道,同門的姐妹也都跟我說了,將來……將來是要讓我服侍姑娘一生的……”
鳳司琴扶起章小妹,看著章小妹方才舞劍衣衫有些亂了,伸手整理衣衫,說道:“你知道便好,天色不早了,這練功不急在一時,你快些回去休息吧!”
章小妹轉(zhuǎn)過身,收拾木劍,準(zhǔn)備離去。
鳳司琴看著章小妹的背影,叫道:“小妹!”
章小妹不由一顫,回過頭望著鳳司琴,道:“姑娘有什么吩咐?”
鳳司琴走到走到章小妹的面前,輕道:“本想將本門內(nèi)功傳授給你,卻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章小妹不由一呆,遲疑地望著鳳司琴,許久默默地點了點頭。
“這套內(nèi)功名叫逍遙游,本來是神劍門的內(nèi)功,我云端宗前輩從神劍門所學(xué),后融合云端宗的內(nèi)功便就成了如今的逍遙游內(nèi)功?!兵P司琴道,“這逍遙游最重要的是在于身輕瀟灑,內(nèi)勁來去自如!所謂絕云氣,負(fù)青天,后圖南,適南冥?!?/p>
說著,鳳司琴拿過章小妹手中的木劍,輕身躍起,身法輕盈,飄然如仙。
這路逍遙游是道家上乘內(nèi)功,只見鳳司琴的劍法集合了輕功、劍法、內(nèi)功三者之長而成,所以這路內(nèi)功對于一般的人是極難消化的,眼看鳳司琴的劍法以逍遙游心法為,揮灑自然,瀟灑自如,與平日里云端宗的武學(xué)極為不同。
章小妹從未碰過這些武器,對于武學(xué)上的東西一竅不通,好在書讀得多,鳳司琴詳細(xì)將逍遙游內(nèi)功之中的各種法門傾囊相授:摶扶搖、翼垂天、乘天地、御六氣,章小妹仔細(xì)聽取,雖是一知半解再聽得鳳司琴這幾多講解,對逍遙游內(nèi)功也算是有些了解。
這章小妹雖說資質(zhì)一般,但認(rèn)真仔細(xì)聽取,卻也讓鳳司琴極是欣賞,鳳司琴低聲一笑道:“卻也難為你了,能在這么短的時間悉數(shù)記下來!”
“姑娘傾囊相授,小妹不敢怠慢!”
鳳司琴微微一笑,低著頭起身道:“不早了,早點回去歇息吧!”鳳司琴說罷,轉(zhuǎn)身離去。
“姑娘!”章小妹突然叫住了她,鳳司琴停在原地背對著章小妹,章小妹走上前來輕聲說道,“練了這門內(nèi)功是不是……是不是……”章小妹話還未說完,眼中一酸轉(zhuǎn)身跑開了。只留下鳳司琴一人站在那兒。
鳳司琴手舞手中的木劍,輕身一躍,身影飄忽,在空中連翻三次,手中卻涌出一道火焰,直射向面前的假山石上,只聽得擊打在石頭之上的巨響,石頭頓時粉碎。
鳳司琴看著粉碎的石頭,低著頭嘆聲道:“這就是命!有什么可惜的?”
遠處的假山之后,孟軒站在那兒。他不知道原來章小妹居然對自己有這份心思,一時間怔怔的不知該當(dāng)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