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終于醒了。”余念卿睜開眼,就見到記憶里已經死前的弟弟余念辰焦急的握著她的手。
“我……怎么了?”余念卿語若游絲,望著雙眼通紅的余念辰,未等腦中反應,嘴上就已開口道:“小辰乖,姐姐沒事,在呢,乖,不哭了。”
余念卿心中雖滿是震驚,面上卻是一片平靜。
這都要歸功于她前世多年的鍛煉,是的,此時余念卿已經確信自己重生了,否則怎么會多出了那么多真實的記憶?
縱然那些記憶不過是一場夢,可這場夢未免也太過真實?
夢里的她是懦弱的,否則怎會護不住幼弟?怎會護不住父親留下的余產?怎么讓自己淪為玩物?
“小余大夫,您可醒了。剛剛好,這藥才熬好的,快趁熱喝了。”由遠及近的爽利女聲,似陌生又似熟悉。
余念卿聞聲望去,入目的是張熟悉卻又陌生的面孔,在腦中的記憶搜索了一會兒,才確定是隔壁的李嬸。
“多些李嬸,辛苦您了”
“啥辛苦不辛苦的,不過是搭把手的事,唉,小余大夫,你可不別怪我多嘴,這人死,不能復生,余大夫去世,我知道小余大夫您難過,可再難過也得好好照顧自己的身子不是?身子骨是自己的,要自己心疼才可以,更何況小辰少爺也還小,以后可得靠著你這個姐姐,指望不得旁人喲。”李嬸拍著大腿道。
余念卿聞言若有所思,李嬸所說卻是有道理,若真如夢里所言,她若不強硬起來,小辰確實會無人可靠!
余念卿的父親余狄是個中醫大夫,開著一間小藥鋪,往日里待人溫和,樂善好施,廣結善緣。
往日里來店里看病的,若碰上家中窮苦之人,他也常常僅是收收藥錢意思一下,以至于余家藥鋪在這昭通街上很受歡迎,身為大夫的余狄更是受街坊四鄰的喜愛,便是時常在藥鋪幫忙的余念卿,也得到了他們許多的光照。
“我明白的,多謝李嬸了,這幾天真的麻煩您了。若不是有您的幫襯,我怕是……”余念卿面露悲傷,她此時已然想起,她是在父親的喪事辦完之后,因多日少食,又勞累過度,再加上承受不住悲痛,才暈了過去,未曾想再醒來,她卻不再是曾經的她了!
“什么麻煩不麻煩的,往日里您和余大夫可沒少照應我們,就你李叔上月摔斷腿,可不都是小余大夫你和余大夫忙里忙外的幫襯著我們?還每天都上門來幫我家當家的看腿換藥,連藥錢都不收,他才能恢復的這么好這么快嘞。”
余念卿笑笑:“嬸子客氣了,這些都是我該做的。左右現在我也沒事了,天色也不早了,李叔傷還未好全,這家里全得靠您,不然您先回去?待過幾日忙過了,我再過去給李叔看看復原情況?”余念卿語氣雖輕柔,但話里話外卻是不容反駁!
“那行,小余大夫您好好休息,你李叔現在好著,藥也按時敷著,不急,等您忙完了再說,飯菜什么的都已經做好,就在灶上溫著。待會兒你們直接取來吃就可以了。”李嬸搓搓手,笑道。
其實縱然她站著,小余大夫躺著,說話也如往日那般溫柔,可她就是感覺不自在,總覺得這小余大夫渾身上下多了些什么,令她感到敬畏,容不得她不緊張!
“好的,小辰,替姐姐送下李嬸。”
“知道了,李嬸嬸,隨我來。”說著,余念辰還低著頭做了個輯,才起身帶著李嬸出去。
是夜,望著身旁余念辰熟睡的臉龐,余念卿不由垂眸。
不管腦海里的那些記憶是不是黃粱一夢,她都不會再如夢中那般懦弱,該是他們姐弟耳朵,便是拼命也要守住了。
若那夢里的一切是真的,明日二叔他們該是會來……
次日,余念卿是被門外的一陣比一陣高的哭聲給吵醒的,聽著這硬嚎出來的哭聲,她心中卻是更確定了。
“姐姐......”本是熟睡著的余念辰亦是被這哭聲吵醒,微閉著雙眼,雙手環抱著余念卿,低喃著。
“在呢,還早,再睡一會。”余念卿說著,手上動作不停,輕拍著自家弟弟的背。
“姐姐,是二叔他們的聲音,他們是不是要來搶我們的房子?我不要家里有外人......”本來都快要被她再次哄睡的余念辰,卻被屋外更大聲的嚎叫給吵醒,尚未完全清醒,卻已經口齒清晰的表達了自己的意愿。
而夢里的自己確實被二叔一家的甜言蜜語外加各種悲慘的訴苦所蒙騙,一時心軟,而引狼入室……
無論那夢是真是假,如今,她定然不會再重蹈夢中覆轍,便是那夢是真,今時她也要逆天改命,絕不再如同前世,受人蠱惑,盲目信任,最后不僅害得小辰慘死,而她自己落得身為玩物的下場!
“小辰乖,不哭,姐姐會好好保護屬于我們的東西,不會讓他們落入哦他人之后,家里也不會有外人存在,別怕!”猶記得夢里小辰曾和她說過,二叔的那對兒子時常在背后欺負他,那時她還以為他是小孩子心性,不愿將原本獨屬于自己的東西分享給他人。
如今才知自己錯的離譜。
“真的嗎?”
“真的。姐姐什么時候騙過小辰呢?”余念卿見自家弟弟正呆萌的望著她,終是伸出手來,捏了捏那胖嘟嘟的臉頰。
“疼!”余念辰口齒不清的抗議道。
“好了,我們趕緊起床吃飽飽,然后把壞人趕走,好不好?”
“好!”這聲回到鏗鏘有力。
待到兩人吃完早飯,整理好之后,已經是半個時辰后的事情了。
難得的,這半個時辰里,屋外的嚎哭卻是一分一秒都未停。
“小辰,等會兒可能會有很多人,怕嗎?”余念卿何嘗想讓弟弟過早的面對這些事情,但卻只能狠下心來,她要早早教會余念辰看出那些人偽善的面孔,不留任何隱患。
“不怕!”
“吱!”隨著余念辰應下的聲音,厚重的木門吱呀一聲打開了,門外嚎呼大半個時辰,也在這一刻消了聲。
“二叔,這大清早的,您這是在……鬧那般呢?”不過是一句簡單的問話,無論里外,這一刻確是鴉雀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