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的雷聲響徹天際,張弦慢慢收拾著身上的傷口,好不容易見到一個休息的地方,一下子坐在一個大樹墩上。
身邊坐下一個人,他頭也沒抬。
“你的傷口沒事吧?”
張弦聞言只是搖頭。
“快下雨了,我們還是快點啟程吧。”
張弦不語,好一會才抬頭,月如眉此時笑意吟吟的看著他。
張弦聲音低啞道:“通靈館少主?”
月如眉臉色的微笑一下子消失不見,怔怔的看著他。
“我什么都聽見了。”
月如眉慌亂的解釋道:“張弦。你聽我說——事情——事情是這樣的。”
張弦冷冷的看著等著她的解釋。
月如眉咬了咬嘴唇才道:“鹿族被滅國,唯剩芙王創立的通靈館在為復國奔走。可是我們的力量太小了,所以——張弦,你相信我們,真的只是想輔佐你——”
“輔佐我?還是利用我?”
“也不是利用,我們只是想早點——早點待在你的身邊——為以后綢繆。”
“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身份的,在我自己都不知道的時候?”
月如眉遲疑小聲道:“我們通靈館占圤起家所以得到了消息,之后再用尋龍尺感應到你的。”
“通靈館倒也厲害,本人都不知的事情,你們都已經知道了,了不起,了不起。如眉,你走吧。”
“我——張弦,我對你從來沒有惡意。難道你感覺不到么?”
張弦苦笑道:“如眉,我從小在男人圈里長大,一出來就碰見你們。陸翔云我一直把她當做自己的妹子,可她殺起我來毫不遲疑。南君懷一心也是為了我的身份而來,唯有利用而已可理由說的是那樣的冠冕堂皇。至于你,我以為你是不同的,在我什么都不是的時候,你就出現在我的身邊,我是那樣的相信你,可你也是為利而來。”
“不是這樣的。”
“就是這樣的,如眉,我問你,如果我張弦不是什么天下之主的人選,你當初可會靠近我這個窮和尚半毫。”
月如眉眼淚盈盈,知道這時候在騙他以后就沒有機會,只能哽咽著想要他的原諒“張弦——原諒我——”
張弦搖搖頭道:“我已經分不清你那一句是真的,哪一句是假的。你走吧,讓我清凈一下。”
月如眉從來沒有看見張弦這么堅決的模樣,想著這時候在這里纏著他只會讓他更加反感。只能以后氣消了再解釋了,她站起來一步三回頭的走了。
許久之后,身后沒有了動靜,大雨傾盆。張弦借著雨水洗了洗臉,想讓自己振作起來,身后腳步聲又起,張弦轉身怒道:“就讓我一個人待一會兒。”
可惜他身后不是月如眉,而是一個白衣少女,持著一把雨傘,白紗拂面笑語盈盈的望著他。她一靠近張弦揉了揉鼻子,暗想這少女未免撲了太多的香粉了。
“你是誰?”
那少女一雙桃花眼呲溜的亂轉,上上下下看著他道:“好英俊的少年郎啊。”
“你到底是誰?”
“你猜猜,不過我知道你就是張弦。”
張弦聞言轉身就跑,身后鈴鐺一響,張弦頓時腹痛無比一下子跌在地方,滿身的泥水。
鈴鐺搖的越來越厲害,張弦痛的直打滾。
好一會兒,鈴鐺聲音才停了下來,那少女笑道:“還跑不跑啦?”
“你——你對我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我只是把你毒倒了而已。放心,以后你要是聽話我就給你解毒。”
“你到底是誰,為什么要這么對我?”
“我——我叫——”那少女轉著眼睛“我叫代語。”
張弦瞠目結舌差點氣死,壓根就不信這現編的名字,他捂著肚子道:“妖女,我們無冤無仇的,你是不是找錯人了。”
“找錯人?不會啊,我四季教坊打探消息天下第一,從沒有聽說過會找錯人的。”
代語上前拍拍他的臉蛋道:“乖乖的跟我走。”
“去哪里?”
“四季教坊在烏衣。”
“烏衣是哪里?”
“你個土鱉,狐族都城烏衣。快起來,在跟我耍性子要你痛的叫媽。”
“妖女,你怎么能說話這么粗魯呢?教坊不是——聽起來不是溫柔地么?怎么出了你這樣的異類。”
代語上前一腳踢翻他道:“說你土鱉你還不信,我四季教坊是殺手組織。殺手組織還溫柔地,你就是個大土鱉。你個死土鱉,打死你個臭土鱉。”說完又是狠狠地踹了張弦好幾下。
張弦吐了好大一口血,她才解氣的讓開。
“走。”
張弦罵道:“死妖女。”
她一抬,手里的鈴鐺手鏈又要搖起來,張弦忍痛立馬起身,乖乖的跟在她的身邊。
這個自稱代語的妖女,帶著張弦在雨夜了走了一會兒。隨意找了獵人家的房子,將人趕了出去。就使喚張弦道:“喂,說你呢,去燒水來,我要泡腳。”
張弦指著自己道:“我?”
代語眼珠子一轉道:“難不成我在跟鬼說話。”
張弦很硬氣的拒絕道:“妖女,我不是你的奴隸,你不要弄錯了。”
代語哦了一聲,點頭道:“你說得對,你確實不是我的奴隸,但是你是我的俘虜。你沒當過俘虜嗎?那我跟你說說,我們烏衣那里為了防止俘虜逃跑,是要一并在腳下釘上釘子防止逃跑。我看你挺老實的呀——你這么反抗是來提醒我你是個俘虜是嗎?你喜歡釘釘子嗎?”
張弦看她邪里邪氣的,不像是晃點他的意思,吞了吞口水道:“也,也不用,我不會逃跑的,你不用這么做。”
代語露出迷人的微笑道:“那就好,我要熱水,馬上。不要讓我再說一遍。”
張弦端好水盆子乖乖的放在她的面前,代語踢了踢盆里的水花叫住他“噯,站住,給我洗腳呀。”
張弦心里一震,轉頭苦笑道:“不是我不肯,你們女孩子的腳,我這種臭男人怎么能看呢?”
“沒關系啊,我沒把你當做男人,對了,你沒記住自己的身份啊,俘虜——我們——烏衣還怎么對俘虜的——”
大丈夫能屈能伸,張弦不敢再聽,一下子跪在地上,脫下她的鞋幫她洗腳。
代語這才滿意的斜靠在椅子上道:“按一按,跟你好幾天了,都快累死了。”
張弦唯唯諾諾的答應著,手里拿著她的一雙晶瑩剔透的腳丫子瞎按著,耳朵紅的不像樣。這個妖女她知不知道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