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殿內,一個小身影慢慢的靠近,遮去了亮堂的燭火。
“我知道你已經醒了,不要裝了。”
張弦覺得自己好難堪,連一個小娃娃都知道自己在演戲,他是不是太笨了些。就算如此,他還是裝作欲醒的模樣。直到腰間被掐了一下。他才慘叫了一聲,爬了起來。
四周居然只有這個娃娃在,張弦內心暗喜,機不可失失不再來,這是個大好的機會。那個瘋婆娘居然不在。
“喂,你好些了沒?”
張弦咳嗽了一下才道:“小朋友沒禮貌,你應該叫我一聲哥哥。”
“你是我的未婚夫,代語姐姐說以后不要怕你,你要是敢不聽我的話,欺負我,她就毒死你。”
張弦滿臉的微笑,內心將代語的祖宗們問候了好幾遍才道:“小孩子別這么暴力,對身體不好。對了,你叫什么名字?”
墨王歪著腦袋想了一下,代語沒有教過她。不知道可不可以說。她遲疑的樣子,讓張弦暗笑一聲,總算有個孩子的樣子。
“怎么?你叫什么名字都不能告訴我,還要問你那個代語姐姐是么?”
“誰說的,我——我叫阮靈澈。”
“嗯,你還是蠻乖,蠻正常的。對了,你代語姐姐真名叫什么?”
“就是叫代語啊。還能叫什么?”
張弦摸著自己的下巴,不會吧。她真的叫代語?他伸手讓阮靈澈上前,低聲道:“我和你說實話,掏心窩的話。你真不能嫁給我。你還小,根本就不懂得你這個決定意味著什么。你的代語姐姐都是為了她自己。你想想你才幾歲,她就敢這么對你,真心不是一個好人。”
阮靈澈顯然沒有料到張弦會說這些話,一下子蒙在原地。
張弦再接再厲道:“我真的已經有了婚事,再娶你只會害了你。你想想等你長大了,我已經是個糟老頭了,到時候真的要讓你和我一起生活,你真的受得了嗎?你堂堂一個墨王,要有自己的想法,不要被牽著鼻子走。靈澈啊,你是堂堂的墨王,可以自己拿主意,這時候反悔還來的及。”
“你這么說是想離間我和代語姐姐么?”
張弦哪里猜得到這娃娃這么機靈,一下子就拆穿他的意圖,慌張道:“沒有的事情,我只是分析事實給你聽。”
“我所知道的事實就是一年前代語姐姐為了救我殺進狼族軍營里,耗盡一生的真氣,差點死在回來的路上。我所知道的事實就是代語姐姐為了狐族,整日奔走以一人之力力挽狂瀾。所以你再敢說代語姐姐的壞話,我就讓她毒死你。”
張弦眼前一黑,果然大的不正常,小的也好不到哪里去。
“喂,快點起來吃飯了。”
“我沒心情吃。”
“那不行,代語姐姐說以后我們都要一起吃飯培養感情。”
“你讓代語過來殺了我吧,培養什么感情,一群瘋子。我說了,我不會娶你的。”
見她真的往外走,張弦一下子著急起來,留著青山在,想辦法逃跑就是。“噯——你回來,我去吃,吃就是了。”
這頓飯吃的張弦味同爵蠟,阮靈澈也是心不在焉。
張弦放下筷子“我吃好了。”
“不行,等一下代語姐姐。”
“可我已經吃好了。”
阮靈澈大眼一睜,眼眶里都是淚水道:“你欺負我。”
張弦聽到門外的腳步聲,伸手擦去她已經流出的淚水急切道:“知道了,快別哭了,我在吃兩碗就是了。”
阮靈澈這才笑逐顏開,代語一進來,見阮靈澈水潤的眼眶,不悅道:“墨王——這是怎么了?為什么哭了?”
張弦縮回的手一抖,暗道糟糕,阮靈澈蹦蹦跳跳的走到她的身邊道:“代語姐姐你這么久才來,我都等急了。”
代語輕輕的說道:“都是我不好,我已經盡快的趕來了。今天如何?他有欺負你嗎?”
阮靈澈笑嘻嘻道:“沒有啊。”
張弦這才舒了一口氣。
“怎么都沒有人伺候你?——若是那些人不方便,我叫周紫芝來伺候你。”
阮靈澈搖頭道:“是我自己不喜歡那些人跟著的。”
“這就好,有什么事情叫一聲,綠湖跟著你呢。”
阮靈澈驚喜道:“綠湖也回來了?”,
代語摸著她的頭頂,笑道:“不然我怎么放心讓你一個人和張弦在一起。”
張弦嘟囔道:“我怎么了,我是一個好人。”
阮靈澈叫道:“綠湖。”窗邊即刻閃出一個臉蛋清麗全身綠衣的女子。
綠湖進來躬身一拜,隨即無聲的退了出去。
她來回之快,到讓張弦出了一聲的冷汗,暗想好在自己沒有動什么挾持阮靈澈的小心思,不然的話,估計腦袋都被拎下來了。
三人這才坐下,代語拿起筷子,門口周紫芝的聲音響起道:“坊主,舊城快報。”
代語放下筷子,才要站起來,已經被阮靈澈拉著道:“代語姐姐,先吃飯。”
代語握著她的小手,輕聲細語道:“軍報乃大事,吃飯是小事。”
“可是——你也要吃飯啊,你才回來幾天,次次都有事情——我們都沒有一起吃過飯。”
“明天好么?如果明天沒有事情的話,我會早點來的。”
阮靈澈嘟起嘴巴道:“那你明天記得早點來。”
代語應了一聲,匆匆的去了。
張弦搖頭嘆息,見阮靈澈一臉不解的望著自己。他呵呵一笑道:“你家代語姐姐對你的時候真是溫柔,對別人太犀利了,她這樣怎么嫁的出去。男人看見她都要怕死了。”
阮靈澈憂心道:“是么?代語姐姐有這樣么?”
張弦指著自己道:“是這樣沒錯。你瞧我見她就跟像老鼠見了貓一樣。”
阮靈澈不滿道:“代語姐姐不是這樣的,她其實是一個面冷心熱的人,你這樣說她是因為你不了解她。”
張弦反駁道:“她可不像是那樣的人。”
阮靈澈難得哭喪著臉,失魂落魄道:“聽周紫芝說代語姐姐以前也是很溫柔的。只是當年狼族幾乎攻破了烏衣,是父王和前任四季教坊的坊主就是代語的母親血戰半月付出了性命才將狼族逼退出了舊城。之后代語姐姐就接手四季教坊,才變成外表冷漠的人,就是她一身的功夫也是拼了性命才練出來的,你可知為了練成奇功,代語姐姐起碼要折壽二十年。”
張弦聞言自言自語道:“怪不得她那么年輕,武功卻又那么好。”隨即又提高音量問道:“那——武圣榜里她是第幾。”
阮靈澈哼了一聲,沒有回答。
張弦故意氣她道:“瞧你這樣子,她肯定不是第一。”
阮靈澈果然上當氣呼呼道:“你說的簡單,女孩子練武功本來就很難的,代語姐姐雖說在武圣榜不是第一,但女子中,她就是第一。”
“知道了,知道了,別再瞪著我了。能做到女子第一就很厲害了。”
阮靈澈這才驕傲道:“那個天下第一雖說是個男子,只聽聞姓名,但行蹤不定,天下間也沒幾個人認識,我看啊估計是徒有其名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