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徐徐,艷陽高照,一路綠林花草香,蝶舞叢中揚。
許承煙較小的身軀,無力的倚附在贏洲左手邊,兩人穿過小路,越過綠林,再次回到那簡陋的粥棚子。
此時的粥棚子,以與先前大不一樣。
木板鋪成的棚頂,明晃晃的被掀翻在地上,且斷裂成十幾塊,棚頂上的干草,被揚的滿地都是。
棚子四邊的木頭柱子,似是被某種強力震斷。
粥棚子之內,更是雜亂一片,木頭桌椅,橫七豎八的放倒在地上,且滿是裂紋,如若稍稍用力,這些桌椅就會瞬間碎裂。
白瓷碗也是碎成一片,沒有一只碗是完好的。
五個大竹桶也被某種力量,打的破爛,五顏六色的米粥,流的滿地都是,粥香氣在空氣中彌漫。
杜月山歪斜著身子,露出一大塊肚皮,橫躺在地上,他左手捂住胸口,嘴角不時的流出鮮血,他的身體時不時的抽動一下,似是很痛苦一般。
“這是怎么回事?是你做的么?”許承煙的神情有些激動,他無力的雙手搖晃著贏洲的手臂,潔白的衣袖,被他抓出了兩個黑手印。
贏洲面色漠然,冷酷,他不說一句話。
冰山,永遠是那么冷,即使有一團火焰靠近,也是依舊如此。
許承煙軟弱的身軀,邁動步子,三步一晃,跌跌撞撞的來到杜月山的身旁。
杜月山的面容慘淡,兩只眼睛有些灰蒙蒙的。他左手捂住的胸口處,有一個拳頭大小的血洞。
此刻,他能活著,全屏堅韌的意志力。
“是不是狗屁贏洲,是不是。”許承煙表情有些激動,他一雙瘦小的手臂,使勁搖晃著杜月山肥胖的身軀。
杜月山咬緊牙關,費力的勾了勾左手的小手指,他想讓許承煙在靠近自己一些。
許承煙淚光閃爍,他用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俯身過去,此時的淚水已經模糊了他的雙眼,就算離得再近,他也看不清杜月山的面容了。
熟悉微弱的聲音,痛苦的響徹在許承煙的耳邊:“散、散仙游的秘籍,藏在幽暗林黑石洞里,影面術藏在我的、我的褲腿里,切記,遇到那個妖怪,要跑,要跑。還有,黑石洞里、里、呃?!?/p>
杜月山終于,沒有撐過去,他一口鮮血噴出,就再沒有呼吸了。
“你、你還沒教我功法呢,你還沒說是誰傷你的,你,你怎么就死啦?!痹S承煙終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他雙手不停的搖晃杜月山的身體。
突然,許承煙猛的回頭,看向贏洲,可是贏洲,消失不見了。
小青,不知從哪里冒出,它蹲在杜月山的身邊,綠色的身軀就像是石化一般,一動不動。
許承煙癱坐在地上,心里不是滋味。
那些對他好的人,總是一個接著一個的離他而去。
靜靜的,過了好一陣子,粥棚子遠處,隱隱傳來腳步聲,許承煙抬頭看去,只見前方,三個身影正向這邊走來。
其中一個身影,極為熟悉,那人是三代弟子,光頭。
許承煙見有人來了,也不躲避,他小巧的手摸了一下杜月山的褲腿,褲腿里果然是藏著硬梆梆的一本書。
許承煙此時,氣力回緩一些,他手上稍微用力,撕破了杜月山的褲腿,一本雪白封面的書籍露了出來。
他小手一伸,將那本影面術拿了出來,嘴里對杜月山的尸體說道:“我一定會找到兇手,給你報仇的,還有,就是捉弄那個臭屁的贏洲?!?/p>
許承煙站立起身子,他抖了抖寬大的衣服,將那本秘籍藏入自己懷中,一雙失落的眼睛,望向三個三代弟子。
三人走近,三人的樣貌打扮也盡顯其中。
左面一人,彎腰駝背,頭戴枯黃草帽,下巴一縷山羊胡,背后背有一口古銅色彎刀。
中間一人,年輕才俊,星眉劍目,頭綁褐色發帶,身穿綠色長衫,腰懸青色佩劍。
右面一人,身材魁梧,光頭閃爍,上身裸露,肌肉抖動,下穿寬松白色長褲。
光頭見到許承煙,臉上霎時露出憤怒,虎軀一直,肌肉顫動,厲聲吼道:“就是前面這個小無賴,殺了我們的尤允師弟和將油師兄?!?/p>
“哦?能殺掉將油師兄,功夫應該不弱,我們要小心些了?!睆澭劚车娜?,低沉的嗓音,在空中回蕩。
“這小子,把這里破壞的這么厲害,這得是仙法幾層了。”青年才俊之人劍眉一皺,臉色略顯驚異。
“這么強的破壞力,應是靈光境界,我也只是筑基境界,要小心些了?!瘪劚持?,顯的十分謹慎。
這三人與許承煙對立而站,三人的面色,各不相同,現場氣氛,十分緊張,就似一場大戰,即將爆發。
此刻,天空萬里無云,艷陽灼地,緊張的空氣,讓人不敢放松,幾只豆大的黑色飛蟲,嗡嗡的飛在兩伙人中央。
這幾只黑蟲,似是奔著粥香而來,飛到半路,被緊張的氣氛干擾,不知該何去何從,只有亂飛,嗡嗡作響,打亂人的心神。
如果此時真有一場惡斗,那心亂之人,畢是失敗一方。
許承煙心情失落,本就不想戰斗,他歪斜站立,目光無力,凝視著對面,乍眼一看,毫無破綻。
光頭卻先亂了心神,他肌肉一顫,失聲問道:“該怎么辦?闊宣師兄。”
“少青師弟,你且去試探試探,我做后應。”
那駝背之人,便是三代首席弟子,名為馮闊宣。而年輕才俊的這位,便是少仁公子的哥哥,云少青。
云少青,點了點頭,他左腳微微前伸,身子聚氣凝神,做出試探性的攻擊動作。
許承煙聽道“少青”兩字,他眼神雖無力,但心神轉的快:“哼,我說這小子怎么有些面熟,原來是少青,不如耍弄耍弄?!?/p>
“唉?你就是少青大哥啊,我平日很照顧少仁弟弟的?!?/p>
云少青聽了這話,身子一顫,他狠狠說道:“你還敢提我少仁弟弟,你把他弄到哪里去了?”
“不是回家去了么?”許承煙隨口編了一個瞎話。
“放屁,他們的馬車,還停在小仙門門口呢,那天,你為什么躲在別雨樓,你是不是加害了少仁弟弟?!痹粕偾噼F青著臉色更加盛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