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仙堂,久違的地方。
當日的情形,環繞腦海,不能忘記。
紅漆墻壁,琉璃瓦頂,雙開紅木大板門,“初仙堂”三字,從外貌看來,沒有絲毫改變。
初仙堂的里面,卻是變了模樣,原本是寬敞大廳,現在被紅木斷格搭建,分出若干個房間。
門外的花壇,也稍有整改,花草品種,卻是廉價許多,石桌石凳,也有了細小裂痕。
此刻,初仙堂的門外,正聚集著十幾個六代弟子,手里捧著一些貴重珠寶,臉上露出獻媚的笑容,爭先恐后的往一個人手里塞去。
那人,便是段火,只看他身穿紅色短褂,一雙粗壯的手臂,不停的伸出,縮回。
數十件珍貴珠寶轉眼之間,就到了他的手中。
段火的面色,盡顯的十分得意,他身邊,站著兩人,一人點清珠寶數量,一人拿筆紙記上珠寶種類。
這兩個人,就是當日與段火一起欺負許承煙的人。
段火圓滾的臉蛋,露出一抹橫笑:“你們放心,明日,我必會為你們說些好話的?!?/p>
“有勞了段火大哥了。”
“先謝謝段火大哥啦。”
“段火大哥就應該當六代首席弟子?!?/p>
阿諛奉承的聲音,鬧得初仙堂門外,沸沸揚揚。
站在段火身邊的倆人,將那些珠寶收拾進一個土黃色的寶箱中,然后其中一個長的尖嘴猴腮的人,將細長的嘴巴湊到段火的耳邊,小聲說了些什么。
段火的眼珠骨碌一轉,便“嗯”的一聲,說道:“去吧,小心些。”
他說完這話,便昂起身子,大搖大擺,走進了初仙堂,那十余人,似是尾巴一般,魚貫而入。
而此時,許承煙結實的身軀,正懶散的倚靠在初仙堂側面的墻壁上,段火的說話,他也聽了一個清楚。
往日舊愿,不斷浮在腦中,此時,他真想痛揍一頓這個段火,可是現在,出手的時機不是很好。
他咬了咬牙,露出一臉壞笑:“先耍耍那倆小子玩一玩,當初他們倆關門,可是害慘我來?!?/p>
段火身邊的倆人,抬著土黃色的寶箱,朝著前面的一片綠林蹣跚走去,
許承煙側過腦袋,眼睛稍微一掃,就發覺,這倆人的步伐歪歪扭扭,且走路發出踏草之聲,地上更是留下不深不淺的腳痕印。
“哼,過了這么些日子了,還是兩個窩囊廢呢?!?/p>
許承煙的心底,鄙視一下這倆人,因為這倆人,腳下功夫,明顯太差。
他的身形一動,腳下似是踏著輕風,無聲無息,緊緊的跟在了這倆人的后面。
這兩人中,一個面色發紅些的,似是酒鬼,他沒走幾步,便停下腳步,從腰間取出一枯黃色的酒葫蘆。
脖子一仰,喉結鼓動,酒似甘露一般,讓他頓敢神清氣爽。
尖嘴猴腮的人厲聲訓斥:“又喝酒,這要讓段火大哥看到,不打折你腿。”
“你不說,我不說,沒人知道的,再說,你還貪了段火大哥的錢財不是??!?/p>
“噓,你小聲一些,讓人聽見,你我都麻煩?!奔庾旌锶?,面露緊張,腦袋搖晃,左右查看,生怕有人在附近,偷聽了去。
這倆人,一個做賊心虛,一個酒精上腦。
走路的動作,也改變了許多。
尖嘴猴腮那人,走路墊腳,小心翼翼,生怕驚動些什么。
臉紅的那人,大搖大擺,跌跌撞撞,每走一步,都要喝上一口。
許承煙緊隨兩人后面,他們也不曾發現。
“倆個飯桶,我且變回原樣,好好收拾你們倆人?!?/p>
許承煙隨即念了一個解身咒,云少青的面孔,瞬間變成了本有的面孔。
三人,穿過綠林,來到了一片有半人多高的綠草場,這兩人突然彎下身子,似是老鼠一般,“嗖”的一下,鉆了進去。
人影突然就消失在了草海當中,一片悠悠綠色,左右擺動,此刻,沒有大風,草是不會被吹彎下去的。
“這倆家伙真有一套。”
許承煙直挺挺的站在草海邊緣,心中暗暗慚愧,他著實低估了這倆人的能力,眼下要是跟上去,說不定會有未知的危險。
如若在這里等待,感覺也是徒勞,他們有可能不會按照原路返回。
許承煙的腦中,突然亂成了一團麻,此刻是前有危險,退了可惜。
“唉,施主,何來此地呀?!币粋€賦有磁性的聲音傳入許承煙的耳中。
許承煙,朝著聲音,轉過頭去,一雙虎目,略顯驚奇,眼前這人,穿著似是云游的僧侶道人。
只看他,身穿青布長襖袍,腳踏黑色長靴,頭戴金色圓發箍,手拿一尺浮塵,面上顯露慈祥笑臉,下巴山羊胡須,微微翹動。
“哦?可是承煙兄?”
這云游道人,面色同露驚奇,手里浮塵,不停揮舞,似是驅趕蚊蠅一般。
初次見面,這道人,就識得的自己,想必是四代弟子或是三代弟子,畢竟這兩代弟子對自己是恨之入骨的。
許承煙“哈哈”一笑,臉色突然正經,語氣略顯老成持重:“唉?道長認錯人啦,我乃六代弟子,花如夏?!?/p>
“唉,爾等休要胡說了,那日你與段火對決,吾等現在還歷歷在目哩,平日里,總有三代弟子,四代弟子來尋你,卻總也尋不著你哩,你真神人也?!?/p>
許承煙沒有想到,這道人似是吃了蜜糖一般,滿嘴竟是夸贊自己語言,他腦海翻來覆去,卻是沒有這道人的一點印象。
云游道人似是看破了許承煙的疑惑,手中浮塵一動,山羊胡翹了一翹,說道:“那時,我穿著打扮,還不似現在一般,你自然是認不出的,你可知道?我與你是同屋呢。”
“同屋?”
“對呀,初仙堂內部格局重建,多加了二十幾個房間,你我,還有另外倆個弟子是同屋的?!痹朴蔚廊怂剖撬莾鹊幕紫x一般,一一回答他內心的疑惑。
“哦?沒想到我走了這么長時間,竟發生了這么多的事。”許承煙略顯感慨,如果他一直在初仙堂里生活,現在應該會是另一種場面吧
說不定他也會臣服在段火的武力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