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手上傳來火辣辣的疼痛,黃雪幽終于回過神來,發現她手里的水果刀已經被打到地上,她賴以自保的工具沒了……
“小丫頭片子,心眼不少啊,還敢隨身帶刀,嗯?”
叔父的大手捏住了黃雪幽細嫩的脖頸,脆弱地好像隨手就能捏斷,微微用點力氣,就看到那張剛剛還煞白的小臉變成通紅的顏色。
他心情瞬間舒暢了不少,好像掌握著一個脆弱的生命,可以體現出他的強大。
得意地笑了一聲,他松開手掌,說道:“這樣才好看嗎,臉蛋就應該是紅撲撲的,多可愛。”
脖子一脫離桎梏,黃雪幽就弓著身子開始劇烈地咳嗽起來,剛剛她的大腦都無法運轉,好像真到了死亡邊緣一樣。
這讓她害怕,但卻又有一個陰暗的想法,無法抑制地從心底冒出來。
殺了他。
內心的恐懼和糾結沒有讓她崩潰,反而爆發出一種狠厲的情緒,這種人渣,貌似活在世上也只會浪費空氣。
黃雪幽低頭咳嗽著,眼神幽深而清明,直勾勾地盯著落在右側地磚上的水果刀。
殺了他!
這個想法愈發清晰起來。
叔父還在得意地笑著,隨后就看到黃雪幽突然朝右側一個翻滾,身手敏捷地撿起地上的水果刀,眼神幽暗冰冷,竟是毫不猶豫地朝他刺過來。
“天哪,不愧是能把我撿回來的丫頭!”
玄楚都震驚了,他不敢相信,前一秒還脆弱無比的小丫頭,下一刻就狠辣果決起來,身體幾乎是爆發出全力,直直地朝人渣叔父的胸口刺去。
這是想要他的命啊!
可惜她還是太小,個子也太矮,雖然動作十分干脆利落,但還是被叔父下意識伸手擋了一下,這一刀只刺到了他胳膊上,皮開肉綻的聲音,一時間血流如注。
“你個小賤人!”
沒想到黃雪幽還敢殺自己,叔父暴怒了,他心有余悸,剛剛如果不是他恰好擋了那一刀,說不定,他就要被刺中心臟!
“我弄死你!”
叔父怒吼著,砂缽大的拳頭就朝黃雪幽猛擊過去,這一下要是坐實了,黃雪幽不死也得殘。
玄楚看得目眥欲裂。
此時他心中沒有別的想法,就是要拯救這個小丫頭,原來不知不覺,她已經在他心中有了如此重要的地位。
腦海震蕩,神識劇烈攪動起來,仿佛是海龍卷一樣的神識漩渦越來越狂暴,竟有一絲要脫離束縛的趨勢。
不知是不是錯覺,他似乎可以感受到小丫頭的絕望,還有那一絲絲的留戀。
千鈞一發的時刻,黃雪幽竟然下意識地看向了窗臺,那個仍趴在蛋殼里的小蛇,澄澈而金黃的蛇眸似乎會說話一樣,可她卻要死了,它才剛出生就要孤苦伶仃。
那一個留戀而擔憂的眼神,給了玄楚無限的動力。
咔嚓!
有什么東西再碎裂,掙脫,噴薄,一瞬間那種強大的感覺又回到身上。
玄楚看向人渣的眼神冰冷肅殺,一道無形的力量轟入凡人脆弱的識海,攪碎,泯滅。
人渣,死!
直到叔父的身子重重地倒在身旁,黃雪幽才發現自己竟莫名其妙地逃離了危險,可是一直在她視線中的小蛇,那直立起來的細小身子竟也像斷了線的木偶一樣無力地墜入蛋殼。
她顧不得那么多,抓起蛋殼就向外逃去。
……
不知過了多久,玄楚渾渾噩噩的頭腦才開始運轉起來。
“小蛇,你還好嗎?還活著嗎?”
這聲音仿佛從天邊傳來,悠遠而空靈。
“原來我真的不是爹娘親生的,不過他們也不是真的不要我,只要知道這點,我就心滿意足了……”
玄楚心念一動,有些淡淡的心疼,這種事情對一個孩子來講,實在太沉重了。
黃雪幽繼續淡淡地說著,“我覺得我可能是個掃把星,叔父莫名其妙就死了,我的親爹親娘不要我,撿到我的爹娘又得了重病,他們也快要死了。”
她的聲音忽然弱下來,好像對自己呢喃。
“如果你也死了,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我也死掉好了。”
黃雪幽的聲音很平靜,平鋪直敘,好像在敘述一件無關緊要的事,可說出來的話卻讓玄楚心里發冷,腦子一下清明起來,這孩子竟然心生死意!
我還活著!你不能死!
“嘶嘶!”
玄楚虛弱地抬起腦袋,蛇信吞吐,發出嘶嘶的聲音。
映入眼簾的是那張熟悉的蒼白小臉,只是更加清瘦了,臉頰似乎都凹下去不少,唯一的不同就是那雙黑黝黝的眼眸,閃爍著驚喜的光亮,一雙眼眸點亮了整張面孔。
“小白,你醒了!”
聽到這句話,玄楚馬上收回自己的蛇信,閉口不言,心中郁悶。
什么時候他竟然有名字了,而且還是這個……
他記得電視上聽到的蠟筆小新動畫片里,蠟筆小新養的那只狗就叫小白,什么事啊!
不過,馬上他的蛇吻就被輕輕捏開,一滴甘甜的蜂蜜水入口,迅速滋潤了他干涸的腸胃。
窗臺的邊上放著一碗蜂蜜水,看來小丫頭早就準備好了,玄楚的蛇眸中閃過欣慰和感動。
身子恢復了一些力氣,自己扭著身子艱難地爬進那個小碗里,開始大快朵頤起來。
“能吃好,多吃長得快,可以抓老鼠了。”
玄楚的腦袋被輕輕撫摸一下,本來被小丫頭用這種語氣講話已經很別扭,后面她竟然提到吃老鼠,他這可就不愿意了。
想他堂堂的修真者,在如今這個靈氣稀薄的地球上已經十分罕見,吸收的都是天地靈氣,就算現在落魄了,吃點果子露水果腹也是可以的,可是吃老鼠,這一定是在開玩笑。
玄楚雖然也是生活在地球上的人,不過他長期與社會脫節,學到的知識也都是師傅從外面帶回來的,師傅他老人家很難出去一回,他所掌握的信息十分有限。
比如說蛇的視線只能看到血色和聽力遲鈍,他就不知道。
所以對于自己作為一條蛇能看到色彩鮮麗的世界,而且隔著一堵墻還能清晰地聽到電視劇,他覺得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一碗蜂蜜水全部掃光,玄楚肚子鼓鼓地躺在碗里面,這才注意到周圍的環境已經改變。
遠處有狗吠和雞鳴,窗子外面是種著蔬菜的小院子,房間里桌子上有一個相框,里面一家三口的孩子和黃雪幽十分相像,看來她這是回家了。
那個人渣被他的神識攪碎識海,當時就死得不能再死,不過外表看不出有任何他殺痕跡,所以小丫頭能安然回到家也就不意外了。
倒是自己,現在簡直是弱得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