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究竟是什么人……”沉默了許久,姜祎維終于開了口,聲音中還殘留著些許震驚。
叔易華笑了笑,攤手道:“如你說見,一個年輕卻很有實力的魔法師。”
“僅此而已?”
“僅此而已。”
姜祎維難以置信地望著叔易華。
她可不相信一個沒有任何背景的年輕法師能夠輕而易舉地制作出這樣效果卓越的魔法裝備。
當然,她也能夠理解叔易華隱瞞自己真實身份的行為。
“一定有個大勢力在他的背后。”姜祎維篤定地想著。
她輕笑著搖了搖頭,嘆道:“當初我還覺得自己真的如同師父所言,是千古難遇的奇才,眼下看來,似乎有人比我更適合這個名頭,請容我冒昧的問一句,你今年多大?”
由于超凡力量的影響,時光對待男巫先生總是非常溫柔,因此叔易華的外表很有迷惑性,叫人難以準確的判斷他的年紀。
叔易華笑著比出了“二”和“三”的手勢。
“好吧,那看來我還有些機會能奪回這個名號。”姜祎維挑了挑眉毛,說道。
“那本就屬于你。”叔易華謙虛了一句,又問道:“你之后打算干些什么?”
“干些什么?”少女凝眉想了想,眼中突然閃出異芒。
“得先把那個什么大人物揪出來……”
叔易華點了點頭,道:“我現(xiàn)在也沒什么工作可干,這個自號大人物的高人似乎很可疑,我想我能助你一臂之力。”
姜祎維并沒有拒絕,經(jīng)過了今天的事,她已經(jīng)相信了叔易華的能力,多一個強力盟友總是好的。
“那么你覺得,該從哪里入手呢?”姜祎維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男巫大人一抬嘴角,眼帶笑意地盯著少女的雙眼。
“當然是你啊?”
“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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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這和說好的不一樣,這……這不是一場公平的交易。”
急促慌張的話語聲在幽幽的鋼琴聲里若隱若現(xiàn)。
無人回答。
“先生,先生。”聲音更加急促,添了些憤怒。
琴聲依舊。
“能不能把那該死的鋼琴停下!先生!!”
狂怒的喊聲嚇走了一部分黑暗,鋼琴前的身著白色西裝的男子漸漸顯出身形。
他停下了手指。
“哦,瞧瞧,瞧瞧這是誰來了?”聲音中似乎充滿著驚訝,“高部長,您怎么來了!”
高部長輕咳一聲,舒緩著心中的緊張,說道:“我……”
西裝男子站了起來,打斷了高部長的話,環(huán)顧四周道:“你們……你們難道不知道通知我一下嗎?貴人拜訪,你們這些雜碎卻視而不見,真是該死!”
隱于黑暗的身影皆微微俯身。
男子整了整領子,露出了潔白的牙齒,微笑道:“高部長,我手底下的人都欠管教,請不要跟這些下人一般見識。您知道的,這些孩子,都很可憐,就不要為難他們了。”
高部長面色微微發(fā)白,嘴唇有些顫抖,說道:“是的,先生,我……我知道,請原諒我剛才的……剛才的失態(tài)。”
“您真是個好人,部長,感謝您的大人大量。”西裝男子躬下身子,畢恭畢敬的行了一禮,笑道。
“您今日來,所為何事?”
高部長松了松領結(jié),男子的恭敬似乎讓他很緊張:“是……是那場交易,先生。你……您好像并沒有履行你的諾言。”
月色漸濃,樹影森森,幸存的光亮紛紛縮回了陰影里。
“哦?話可不能這樣說啊,高部長。我可是費了不少功夫,把她完完整整地還給您了,我已經(jīng)完成了自己的任務,又何來沒有履行這種說法呢?”西裝男子玩味的笑道。
高部長聞言,只覺得火氣上涌,登時叫道:“不!那不是她!那不是!!我為你收集了那么多棋子,付出的代價你絕對難以想象,你卻只交給我了一個……一個殘次品!對!一個殘次品!!!這不是我要的!!我要的是……”
“是什么!!”西裝男子的笑容漸漸古怪起來,語調(diào)變得浮夸,“是什么啊?是什么啊?!不就是一個完整的女孩嗎?我辦到了啊,她可并不殘次,她是我迄今為止最好的幾個作品之一,無所畏懼,無從質(zhì)疑,多美好。如果您不滿意,可以把她送回來,但是您支付的費用嘛……”
他舔了舔唇角:“就恕在下不能歸還了。”
高部長抖著肩膀,搖搖晃晃,一腔怒火似是流水般散去,只余苦澀。他雙手微微掩面,無力道:“我……我要的是我的女兒,我的女兒啊……我的乖女兒……她不是怪物……她不是一具能夠動彈的尸體……”
西裝男子癲狂的笑了起來:“哈哈哈……我還給你的,不就是你的女兒嘛?怪物?別說得那么難聽,您得了解,復活一個人是多么困難,更何況令千金去世的時候,尸骸都不全,復活起來更是難上加難。所以這期間出了什么岔子,也是有情可原嘛!”
“不!!你這個騙子!!你欺騙了我!我要讓你付出代價!我會動用我所有的能量,讓你的后半生永遠活在痛苦里!”囂張的笑聲深深扎進了高部長內(nèi)心的傷口,他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怒火,上前一把抓住了西裝男子的衣領。
“天吶!您在說些什么?您瘋了嗎?”西裝男子“驚訝”地問道,旋即他環(huán)顧左右,喊道:“瞧,高部長瘋了,他瘋了!來人啊!請高部長去休息一下,哦,算了,還是讓他休息的久一點吧。”
旁邊的兩道身影動了起來,將高部長架走。
“你這個瘋子!!瘋子!!你不會有好下場的!!你不會的!我會把你的事昭示天下!!”高部長還不知道等候自己的究竟是什么,他那由痛苦催生的仇恨和憤怒需要有人為之付出代價。
然而這代價,卻是他的性命。
沒有慘叫,沒有聲息,一位上位者沉重的命運之輪突然停擺。
西裝男子收起了笑容,走到了窗前。
窗外依舊是一輪月。
灰色的月。
這里永遠沒有太陽。
這里永遠不需要太陽。
因為在這兒,光明是永恒的罹難者,黑暗才是主宰。
男子桀桀的笑了起來。
世界啊。
修行世界啊。
多美好。
如今的俗世已經(jīng)爛透,不要也罷。
大局已部好,就差最后一枚棋子了。
最后一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