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流淌在純白的地面上,分外扎眼。
高銘喉中發出咕咕的瘆人聲音,他的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訝異,以及越來越淡的光亮。
大量的失血讓他遠超常人的身體感到非常乏力,也讓他的精神開始恍惚。
但有一點他十分清楚。
殺死自己的,是那個與自己一起長大,自己處處回護的朋友。
高銘試圖扭動自己的脖子,想要最后看一眼自己的好友,用最最痛恨的目光,審視他,拷問他。
但他做不到。
他連呼吸都做不到了。
場面一時陷入了詭異的沉默之中。
每個人都被震驚的說不出話,瞠目結舌。
無論是同為改造人的劉治,還是秦永劉晉,亦或是正處于竭力狀態的老前輩于谷,都沒能從這突然的意外中反應過來。
除了叔易華。
男巫先生笑臉盈盈的抬起手,不斷地向漸漸失去生息的高銘釋放著治療魔法。
“你似乎不怎么驚訝啊,叔易華先生。”盧鈞和將手臂上的鮮血擦干凈,笑道。
還沒等叔易華回話,緩過神來的劉治便悲吼一聲,向著盧鈞和飛馳而去。
他的機械手臂綻放開來,渙散出流動的光芒:“你這個混蛋!”
光芒釋放的高溫讓空氣顯得扭曲,靠近劉治的石塊甚至有變軟的跡象。
然而盧鈞和并不怎么驚慌,他依舊笑吟吟地站在原地,直視著那足以致盲的高亮。
“回來!”
叔易華雙眼微亮,數十根藤曼破土而出,在空中相互交織,將前沖的劉治網住,硬生生地拉了回來。
龐大的沖量并沒有損害堅韌的魔法藤曼分毫,劉治被叔易華輕松的攔住。
“你做什么?!讓我殺了他?。。 碧幱诒┡礌顟B的劉治并沒有審時度勢的能力,他怒視叔易華,吼道。
叔易華豎起食指,放在嘴唇上,微笑著搖了搖頭,而后他又擺出了手勢,示意后方準備動手的秦永劉晉不要妄動。。
盧鈞和露出了可惜的表情,放松了身體,換了一個慵懶的站姿:“真遺憾,我還想著也送你個驚喜呢。”
男巫大人這時才回答了盧鈞和的問話:“我為什么要驚訝,我早就對你起疑心了不是嗎?”
“哦?我演的很假嗎?”盧鈞和依舊一副憊懶的樣子,說道。
叔易華暗暗感受著身后氣韻漸沉的于谷,由于這十幾秒的平靜,于谷已經快要從力竭狀態之中恢復。
因為這里靈氣過于稀薄,所以就算是淬魂期的高手,也無法很快的恢復。
“說起來也并不假,但是真過頭了。需要我給你說說疑點嗎?”為了為于谷爭取更多的時間,叔易華準備將盧鈞和的異常列舉出來。
當然,他也知道眼前這個瞞過所有人的叛徒并不是傻子,他應該沒有這個機會。
果然,還沒等叔易華接著說話,盧鈞和臉色瞬間變化,不耐煩的擺了擺手,說道:“行了行了,我可沒興趣聽你在這充明白的,玩都玩夠了,是時候解決你們這群廢物了。”
“都這個時候了,于老前輩差不多也該恢復了吧?”
聽到這兒,叔易華的臉色突然一變。
他完全沒感受到盧鈞和有哪怕一丁點慌張。
他有依仗。
有足以媲美淬魂期力量的手段。
是那個小姑娘?
于谷雖然脾氣不錯,但終歸是與天地爭壽的修士,眼見叛徒還不自知地狺狺狂吠,哪能忍得住怒火。
他喝道:“狂妄小賊!枉我對你關愛有加,想不到你卻背叛了組織!實在是不知死活!看我取你性命!!”
淬魂期的恐怖氣勢毫無保留的炸開,盧鈞和的臉色瞬間變白,身子不住的抖動。
但他的眼中依舊帶著笑意:“你這老……老匹夫,井底之蛙,坐井觀天,不知天地之浩大,只甘心委身于政府,給強權當狗,你還想得起修行的目的嗎?”
于谷怒目圓睜,話都不多說一句,一抬手,靈氣外放,卷起一陣陣風暴。
叔易華眼疾手快,飛快地召喚出幾根魔法藤曼,將瀕死的高銘拉了回來,防止被波及。
浩浩蕩蕩的波動一瞬間就已經撲到了盧鈞和面前。
哧。
如同熔漿入水,無色的靈氣風暴被憑空出現的霜氣擋住,發出了哧哧的擾人聲響,漸漸消融。
盧鈞和獰笑著,眼中的不屑顯而易見:“所以說,老青蛙,你已經忘記了這個世界究竟有多大,淬魂期很了不起嗎?還不是一樣會死在這里?!?/p>
地上的尸體終于動了,她先是一陣顫抖,而后又如同提線木偶一般被神秘的力量提了起來。
“不要說廢話了,父親更喜歡實干家?!鄙n白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稚嫩的聲音讓在場的每個人都感受到一股寒意。
“我對付那個老頭,你,負責干掉剩下的……蟲子?!?/p>
于谷怒極反笑,他瞪視著小女孩,道:“你對付得了嗎?”
盧鈞和望著一臉怒氣的于谷,心中暗笑。
老家伙,拖時間的,可不只是你們啊……
先生的絕活,也是需要時間的……
他聳了聳肩,轉頭看向余下的四人,笑道:“很不幸,各位?!?/p>
“你們的死期到了?!?/p>
“就憑你??”劉治余怒未消,他用怨恨的眼神瞪視著曾經的好友。
他深知盧鈞和的實力,雖然不弱,但絕對不是自己加上兩個丹境修士的對手,何況自己這方還有個未知深淺的魔法師。
“沒錯,就憑我?!北R鈞和笑得很得意,他張開了雙臂,眼神瞬間變得睥睨。
似乎有什么東西睡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