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服用的那種大概是和柯隆……學弟不一樣的，服用后會感覺頭腦非常清醒——有點像是提神醒腦的那種感覺，但是卻不僅僅如此——在虛無之血生效之后，體內的一切變化我都能夠捕捉在腦海里，你們絕對沒法想象那是一種什么感覺！血液流速、肌肉的收縮、絨毛的顫動——甚至是生物電流的變化都忽然變得清晰起來，就像是在一瞬間……我在體內打開了一雙新的眼睛……！”

說到這里的時候，格雷戈里的臉上出現了一個不可抑制的瘋狂笑容。他像是回想起了之前使用了虛無之血之后的感覺，雙眼中盡是渴望和神往之色……虛無之血仿佛已經侵蝕了格雷戈里的神智，將眼前這個人給蛀成了一具空殼。意識到這一點，在場的其他人都是或多或少地露出對虛無之血忌憚的表情。

夏天看在眼里，不禁皺了皺眉頭：看樣子格雷戈里好像已經被這種全新的狀態給徹底俘虜了，這不是什么好現象。更何況，他之前從沒聽過能有人感受到體內生物電流的變化的——要是真到了那種程度，那眼前這家伙豈不是連細胞都能給內視到了？要是這樣的話，別當學生了，直接去研究所當肉身顯微鏡吧……

蘭迪斯特拍了拍手，把格雷戈里從那種沉浸在回憶中的狀態中喚醒了過來：“嗯，除了這個之外還有什么別的感受嗎？”

“啊，的確還是有的，”格雷戈里連忙點頭，“在服用虛無之血以后，就沒有辦法再升起任何雜念了。整個人都可以完全專注在手上所做的事情上面——比如說我是在戰斗之前服用的話，那么在那之后的一段時間里都是完全沉浸在比賽之中了，大腦中對于戰斗信息的計算和確認速度會大幅度增長……這也正是虛無之血之所以能夠讓人在戰斗中的表現大幅度提升的原因所在。”

弗加洛的目光中閃動著莫名的光芒，他出聲再確認了一遍格雷戈里的供詞：“你確認只有這種效果？之前根據其他人的供詞顯示，人法氣的流動速度似乎也有所加強……”

“是的，副校長您說的沒錯。作為一種以精神和人類的生命力高度結合的能量，人法氣的流動速度確實會加快，但那只是把身體的狀態提升到巔峰之后所自然而然產生的效果，”格雷戈里點了點頭，謙卑地對弗加洛說道，“換言之，在回憶了過去那幾次飲用虛無之血的經歷之后，我找到了它的真實效果——”

“那就是【賢者時間】，”塞拉在這時候從旁補了一句。在場的其他所有人都在這時把目光投到了她的身上，而笑瞇瞇的精靈則是依然保持著一副從容的姿態，“腦力增強、摒棄一切其他的情緒，變身成完全只為執行任務而獻身的機器……這的確和我們所收獲到的情報所一致。”

噗，賢者時間——夏天在一瞬間差點笑噴出來。

“嗯，怎么了，薩繆爾？你看起來好像對這個名字有點……”

“不不不，什么都沒有。你繼續、你繼續，”夏天捂著自己的嘴，身子一抖一抖的，憋笑憋得很辛苦，“只是湊巧想起一件有趣的事情而已。”

“是這樣嗎？那我繼續說了，”塞拉有點奇怪地看了夏天一眼，然后繼續道，“從這一點上來看，虛無之血應該就是我們在古書中看到的……”

蘭迪斯特伸手在空中虛按一下：“先別把藥劑的名字說出來，塞拉小姐。我現在感興趣的是這個藥劑的副作用方面。”

這樣說著，蘭迪斯特轉向格雷戈里，用平靜的語氣問道：“聽說你在最后因為沒有辦法再喝到虛無之血而陷入了狂躁狀態，在襲擊了那個藥劑商人之后被擊倒在地。這種藥劑真的有那么強烈的成癮性嗎？”

對，成癮性——夏天的耳朵微微一動，這也正是他所關心的地方。一種藥物若是有強烈的成癮性，那么肯定是藥商為了讓藥品的銷量增加而在里面加上了什么特殊的藥材，而這種藥材對于身體的危害肯定是相當之大的。無論是什么東西，若是能夠讓人產生成癮性，那么在最后都會把沉迷其中之人給拖進深淵——夏天一直是這樣相信著的。

而在提到這個問題的時候，格雷戈里的聲音卻忽然變小了一點：“……那個，成癮性倒沒有多少，主要是在那之后會有短暫的~！@#。”

說到最后面，格雷戈里的聲音忽然變小，即使是離他最近的柯隆也沒辦法聽清楚他在說什么。

“聲音大點，我們沒法聽懂你在說啥。”

教導主任從鼻子里噴出兩股粗氣，不滿地嘟噥了一句。

“我是說……在虛無之血的生效時間結束之后，它的確會產生一種看起來像是藥癮反噬的副作用。說嚴重也不嚴重，但是說輕的話也的確不輕……對于我們這個年紀的人們來說，常表現為異樣的躁動……”

格雷戈里稍微冷靜了一下自己的大腦，然后這樣支支吾吾地顧左右而言他。在場的眾人中，只有蘭迪斯特在臉上露出隱約知道他的意思的奇妙笑容，但是其他人卻都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柯內莉亞看起來也有點不耐煩了，于是果斷代替其他人問出了已經在心里縈繞了許久的問題：

“到底是什么類型的副作用，你直接說明白行不行？之前都已經有給你做過承諾了，把有關虛無之血的了解全部告訴我們，我們可以給你從輕處理——難道你還想被退學不成？”

“不、不是，我完全沒有退學的打算！但是這種事情實在不好直接說出口……要是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出來的話，從各種意義上而言一個人的人生都完蛋了！”

“……你再不說的話，從校園的意義上而言你馬上就要完蛋了。給我說！”

“是，是——”

“大聲點！”

在這樣咄咄逼人的氣勢壓迫之下，格雷戈里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后閉上雙眼，像是在那一瞬間做出了某種相當沉重的決定。看著他的表情，夏天隱隱感覺到格雷戈里似乎是已經想好要做出某種常人難以想象的犧牲了。

（莫非是那個不成……？）

看著他那副難以啟齒的表情，再結合虛無之血的藥效，夏天大概能明白那是一種什么樣的副作用。然后，從格雷戈里口中說出來的話的確是沒有辜負夏天的期望——

“在虛無之血的藥效結束之后，我就會變得很想舔別人的腿啊！”

“““““？？！”””””

在在場的人們全都露出大跌眼鏡般難以置信的表情的時候，格雷戈里已經深深閉上了自己的雙眼，有淚水從他的臉上洶涌地往下流去：“我都說了沒有辦法就直接這樣告訴你們了，但是不行啊！是你們逼我說的！是，沒錯！每次在虛無之血的藥效結束之后——我都想要去舔女孩子的腿啊！”

用力握緊拳頭，格雷戈里任淚水在自己的臉上肆意奔涌著，默默低下了頭：“……怎么會懂啊，你們這些家伙！每次和別人打完排位戰之后，看著從自己身邊走過去的同年級的女生們，我就控幾不住我記幾，想要——”

嗆啷！

柯內莉亞直接單手提起身后的一把折疊椅，重重砸在了格雷戈里的腦袋上，流著眼淚大談自己性癖的戀足男就此翻了個白眼，一聲不吭地倒在了地面上。

“對不起，是我剛剛提出了一個不合時宜的無禮要求，之后我會自己好好做檢討的，”柯內莉亞深吸一口氣，把手中的椅子扔到地面上，然后扯開嗓子對著門外大喊起來：“保安員、保安員呢？來來來——把這個畜……小子給我拎出去，送到醫務室……沒錯，一個人關起來，不準給他安排任何的女***人員——就算是拖地也讓大爺來做！”

慌忙點頭。

拖拖拖拖——

在倒地不起的格雷戈里被兩位保安員拎起四肢拖出房間之后的一段時間里，除柯內莉亞之外的所有人都保持著石化狀態，剛才格雷戈里的發言的確讓他們的精神大受沖擊。即使是年紀最大、見多識廣的弗加洛副校長，也是囁嚅著嘴唇，處于一種想要說些什么來打破面前這個尷尬的沉默卻又無能為力的兩難處境之中。

“——所以說，這就是我們知道的第一種類型的虛無之血的副作用，”在噤若寒蟬的眾人中間，塞拉干笑著打起了圓場，“在藥效時間結束之后，用藥者的雜念會膨脹到難以控制的地步，這就是之前陷入所謂的『賢者時間』所帶來的副作用。”

我想，這可能是因為制作這種藥劑的魔藥師的技術還不夠熟練、所以導致藥效有所殘缺的緣故——塞拉把雙手插到身上的白大褂的兩個衣兜里，這樣做了一句總結。

““““啪啪啪啪啪啪——””””

像是想要把剛才的尷尬氣氛一掃而空一般，在場的所有人都拼命地舉手鼓起掌來，格雷戈里所引發的騷亂的余波很快被清理的一干二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