優越感?
“抱歉,我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
夏天幾乎是反射性地搖頭否認了:“什么叫做我有奇怪的優越感?我根本就……”
說到這里的時候,夏天卻忽然自己停了下來。
(……不,仔細想想的話,格雷所說的其實一點沒錯。)
雖然在剛剛來到這個世界之后的確捱過了一段比較困難的時期,但是從進入到學校開始夏天就沒有吃到過什么苦頭。之前云抱紫其實也有提到過,自己過去的那幾場勝利其實都不是靠實力爭取過來的,要么是對手想太多把自己給唬住了、要么是自己憑借著小聰明把限制住實力的對手給打敗,再或者干脆就是靠著偷襲得手……戰績雖然看上去不錯,實際上靠著自己的實力打倒的敵人卻是寥寥無幾。
勝利會沖昏人的頭腦,而幾次成功的小行動更是助長了夏天心里的自信——不,到這種程度上的話,應該說是自傲來得貼切一些。在沒有危機感的情況下,夏天自以為凡事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自然免不了輕視了自己的對手、把異界的敵手都當成是一群天線寶寶了。
“這種心態很危險……到現在為止我都只以為是其他方面產生的問題,卻沒有想到最關鍵的毛病發生在我的心態上……”
夏天像是終于恍悟過來一般,愣愣看著自己的雙手,以一個不帶主觀感情色彩的視角開始重新審視自己進入學校以來的經歷,而越是回憶他就越是感到心驚:自己在這個世界里面只是一個處于實力底層的零輪修者而已,卻在一群一輪、甚至是二輪的修者們的圈子里游走,甚至還因為占到了幾次便宜而沾沾自喜,在不知不覺間把自己心里的身份再次放到了劍圣的位置上——如果這都不能算是自大的話,這個詞就可以直接從字典里面刪掉了。
“謝謝你的提醒,格雷,”背上滲出冷汗的夏天雙手抱拳,對格雷真心實意地道謝道,“要不是你這么一說,我自己可能還真反應不過來。”
驕傲是一個致命的失誤……在虛無二號的拍賣會即將開始之前,意識到這一點對夏天而言至關重要。
而在聽到夏天的道謝之后,格雷在臉上露出一個笑容,輕輕搖了搖腦袋:“不用謝,主要都是你自己把這個問題給想通了,我只是讓你往這個方向檢視一下而已。”
夏天舒了一口氣,重重點了點頭:“總之,這個提示對現在的我而言非常重要……獅子搏兔,亦出全力;更何況我現在本就實力不足,更應當小心謹慎才是。”
“嗯,下次的行動讓我也一起參加吧,”格雷笑笑,他的眼神中帶著些許令人發寒的意思,“我可是很期待下次和紅豺狗交手的機會呢。”
聽到這里,夏天短暫地露出思索之色:“如果你能加入這次行動的話,之前有關虛無之血的處罰決定應該也會減輕才是……要和我一起去見見校長嗎?”
“哎,可以嗎?”
“當然可以。”
※
“所以說,這次斯第爾格同學和校外人員勾結,一共對我們學校造成的經濟損失是……三萬七千金幣。沒錯吧?”
蘭迪斯特把手中收集到的報告書在桌面上頓了頓,然后放到一旁,抬眼看向站在他面前的孔法斯。以收集數據而著稱的精算系教師推了一下鼻梁上架著的單片眼鏡,點頭肯定道:“沒錯,根據當前市場上的工程造價為參考,三萬七千金幣是我們本次所蒙受的損失的金額上限。但還存在一些其他無法精確衡量的虛擬資產也蒙受了損失,比如學生們對于學院的信任、在未來披露這件事情之后對本學院的聲譽所造成的影響以及……”
“嗯,我都已經明白了,說到這里為止就可以了,”蘭迪斯特抬手示意孔法斯就此打住,然后把目光投向了坐在他對面長椅上的柯內莉亞:“柯內莉亞小姐,對于這件事情你是怎么看的?”
“星神會此舉無異于向我們挑釁……只派出兩個普通的雜兵就在我們的校園里造成了這么大的損失,想必幕后主使者一定背地里嘲笑我們學院保衛學生的能力。相當數量的學生們在此次的暴亂中受到傷害,余下的也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驚嚇……校園內的氣氛變得相當沉重。”
柯內莉亞的語氣中明顯帶有怒意,但是在說話的時候她臉上的表情卻沒有任何波動:“如果不能處理好這件事情,把星神會派來的那幾位低級人員給解決掉,也許會導致日后我們學院在社會上的公信力降低,進而影響到日后生源的數量和質量。”
另一旁的老人接上了下半截話:“況且,這些錢都是要校董會的那些家伙們出的。在肇事者沒有被抓住的情況下,我們也沒法開口向他們再要求資助。”
弗加洛看了蘭迪斯特一眼,繼續說道:“校董會的那些家伙們已經盯著我們這校長的位置很久了。在你沒有留在校園里的這幾年里,那幾個滿是銅臭味的商人們一直在和我們較勁,這次的事情對他們而言是一個契機。”
“沒關系、沒關系。只要他們真的能做得到的話,校長的位置他們想要就拿去好了,”蘭迪斯特哈哈一笑,語氣中盡顯豪氣,“這種東西我根本不放在心上。”
但說到后面,他卻又話鋒一轉,用右手的食指輕輕敲打在桌面上:“但是,柯內莉亞小姐說的另一句話很有道理:‘相當數量的學生們遭受了損失,受傷的也不在少數’。光憑這一點,我們就不能放過這些肆意妄為的暴徒們。上次的行動實在太過突然,學生們自發前往圍剿星神會的余孽,反而遭到了迎頭的痛擊……不談責任在誰身上的問題,這個仇我們一定得報。”
蘭迪斯特牽動嘴角,危險的笑容中帶著隱含的憤怒情緒:“我們學院的教師們,可是相當護短的一群家伙啊。”
隨著話音落下,柯內莉亞、弗加洛和孔法斯三人相互對視一眼,都像是達成了什么默契一般輕輕點了點頭,而復仇的怒火也隱隱在他們的眼底點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