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靜的黑夜，宵夜過后，厚重的外套為凱洛爾帶來些許的溫暖。心中有一種莫名的炙熱正在翻動著，可能是因為身體的溫度正在上升，也可能只是因為單純的想到了什么。從未被溫柔以待，已經忘記了被看作少女關心的感覺，一直以來顯得無比強勢的少女此刻感覺到了一些與眾不同的情緒。

“謝謝你！”手指抓緊外套，凱洛爾的聲音變得有些低下。讓人看不到她的表情。

“如果要謝謝的話，不介意把之前的故事說完吧！在這里一直等待著也挻無趣的，不是嗎？”仍舊是如同過去一樣平靜的聲音，菲爾好像對于凱洛爾的小小變化完全沒有覺察。

但....，要說真的沒有，那只是謊言。正因為了解到了，她聲音里的情緒，菲爾才不得不回避。

凱洛爾的聲音先是黯淡了一會兒，瞬間又變得無比的鋒利起來。

“哦！故事！你之前不是還說我講故事的水平很爛，沒有想聽后續的想法嗎？這么快就改變了主意，你果然還是像以前一樣，是一個很容易被動搖，絲毫都不堅定的男人，菲爾。”聲音的音色正發生著改變，話語也隨之變得尖銳起來。從她的話語來看，凱洛爾此刻好像還沒有原諒菲爾之前讓自己生氣的那些話。

“這一點我倒是不否認。我并沒有凱洛爾你那樣意志力，最為重要的是，我也不是什么騎士。以前我的最多也只能算是一只獵犬。”

其實要說的話，用狂犬來形容更加合適。獵犬還有自己的主人，它們會遵從自己主人的意志，不會過多的逾越，也不會對目標之外的人張口。然而，過去的自己并沒有主人，甚至沒有重要的守護之物。那樣的自己比起獵犬，應該說是任性胡來的狂犬。任由自己的本能左右自己，把世界當成一個游戲，對GAMEOWER也沒有絲毫的畏懼。

如果沒有遇到莎麗與莉潔她們，也許未來的某一天，死在哪一次的游戲中才是自己最終的歸宿。玩火之人終將自焚，這也許就是說的過去的自己。

但，現在的我已經不一樣了。

菲爾一臉感嘆中夾雜緬懷的神色讓凱洛爾有些小在意。

眼前的這個曾經面對著自己的父親也沒有一絲的畏懼，甚至于他完全壓制著自己的父親。即便是被那樣一劍觸及到了自己的發絲，這個人的眼神也沒有絲毫的動搖。如果說這樣的他意志不堅定，那只是一個笑話。

不是意志不堅定，只是某些人，某些事讓你沒有堅持的理由吧！之前的那一幕，我也有些小小憧憬起來，如果那個時候的我也可以做到如此地步的話，也許就不會....

矛盾而復雜的感覺在凱洛爾的心間涌動著。然而，就此在這些認輸也不是凱洛爾的風格。

“以前的獵犬現在卻成為侯爵大人。你是刻意強調自己前后身份的對比，以此來說明自己的能力嗎？確實，比起眼前這位所謂的繼承者，現在的你無疑出色得多。也完全沒有必要用以前那樣的眼神仰視著我，甚至可以隨時對那個人示威。這么一想，我好像真的很失敗。”明明應該是自怨自艾的話，凱洛爾卻以仿佛諷刺般的語氣說了出來。

聲線變化隨之帶來了什么，這一次菲爾也看不透。但，菲爾倒不是那樣執著于斗嘴的人。雖然對于某些事情絕對不會認輸，但對于某些事情，菲爾認輸得十分干脆。

“好吧！好吧！我投降！我為之前的事情向你道歉，現在我改正一次，你的聲音很動聽，故事也很不錯。不知道我有沒有榮幸繼續聽到它的未完的部分。”

菲爾如此干脆的就認輸，這讓凱洛爾之后準備說的一系列話完全胎死腹中。

“知道嗎，我對你評價又下降了一級。”最終，凱洛爾好像已經完全恢復過來，她用他們第一次相遇時的語氣說出了這些。

“....”

“不過不用露出那種無奈的失敗表情。雖然我對你的評價下降到了最低級，但對于你給過來的恩情，我確實接收了。收到就需要回報，我不喜歡欠人什么。”明明想感謝什么，但話到了嘴邊卻說不出口。凱洛爾無法像之前那樣輕聲說出謝謝。

最終，感謝的言辭變成了仿佛劃清界線的方式。

“多么令人意外的巧合，我也一樣。”聽到這里，菲爾總算是微笑了起來。

無形之間，這種微笑也讓凱洛爾有些淡淡吃味。她的聲音又冷淡了幾分。

“反正也只是一個故事，你想聽的話，我也會繼續說下去。你最好也只把它當作是一個故事。因為...”

然后，一個并復雜的故事就這樣在凱洛爾的路邊被述說了出來。故事中的一家三口十分幸福，只是某一天的災難讓母親死去，之后的父親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他開始對女兒十分嚴格，嚴格到苛刻，然而，缺少了母愛的中合。過度的嚴格最終讓女兒的個性變得扭曲起來，之后，明明就在彼此的身邊，他們之間的路卻越走越偏，以至于現在終于變成了不共戴天的仇人。

故事落幕之后的片刻，菲爾一直輕閉著的雙眼重新睜開了。他一直認為的聽著大小姐口中的故事。即便是同一件事，隨著述說之人的改變，故事本身也在改變。

如果不是提前聽到了另外一個故事，菲爾現在對于那個父親的輕蔑會更多也說不定。然而，此刻既然已經接下了承諾，菲爾也明白自己有應該做的事情。

“大小姐，你還真是孩子氣啊！”平靜的聲音里，他給予了總結。

“這就是聽完故事之后，對我評價嗎？孩子氣?”凱洛爾的眉頭上調，微笑的臉龐變得更加燦爛，而她動聽的聲線里卻又仿佛隱藏著一種危險的感覺。

菲爾看了凱洛爾一眼，他張開自己的雙臂。手臂高舉過頭頂，菲爾好像是因為呆著不動久了一點，現在想要活動一下自己的身軀。

“一味的用一些不痛不癢的方式來讓那個人生氣，之后看到他氣急敗壞的樣子，自己一個人偷偷在角落里偷笑，甚至這種笑連讓他看到也不敢。無視他的意見，自己卻也想不到更好的方法，只是單純因為不認同那個人，就直接否定他所有的一切。這難道不是孩子氣嗎？”頃刻，菲爾對自己之前的‘孩子氣’用了一個系列更加仔細而準確的描述。

每一個細節，每一點都直達要害。它們都是凱洛爾話語里反映出來的細節，只是當事人因為太過高興而沒有發現這些。

當它們被菲爾冷靜的指明之后，余下的回聲也只是留下一片沉默。

“....”

無從反駁，找不到推翻的理由。即便強行否定，也只能讓自己顯得更加的孩子氣。因為它們就是事實，嘴上不承認也好，心中也已經產生了認同的想法。

第一次，凱洛爾終于明白雷利與菲爾對決之時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