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一個月內,確實有一些特殊的人,十日之前呢,有一個男子,一人前來,住了一天就走了,房錢交了兩天的。倒第二天去查房時,也沒見他人,不知曉什么時間離開的。我給你講阿,那男子一身黑袍子,把自己裹的嚴嚴實實的,哦,對了上次小二跟我說,他去上面給那男人送洗臉水,看見那男人半張臉都是毀掉的,好嚇人的。不過出手倒是挺闊綽的。”他一面說著,一面環抱著肩膀,像是真的受到驚嚇一般。“還有呢?”江離問“還有就是,當天下午有一個男子前來找他,也沒用我們帶,他自己上去的。”“嗯”江離點頭示意他繼續說“對了,來找那怪物的男子,長得倒是不像咱們中原一帶的人,皮膚很白,臉很狹長。個子也挺高的。”“你是說,有一個長得不像中原一帶的男子,來找過這個毀容的人,對嗎?”江離問“嗯對,待了沒多久,就離開了,離開時看著不太開心,一臉殺氣,后來我們悄悄上去,也沒聽見其他什么動靜,就放心了,不想第二天時,那毀容的男子就離開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時辰離開的。”“嗯,還有其他的嗎?”“還有就是,五日前,一商隊老板帶著入住,不想入夜一個胖女人令著菜刀來,上來就去砍那商隊老板,還好被人抓住了,要不真是要血濺三尺了,我這可真成兇地了。哦,還有三日前,一個女人來住店,半夜之時鬼叫,嚇的周圍房間人皆不敢上樓,后來我們幾個男子壯著膽子上去,敲開了門,才知道那女人經常有做夢嚎叫的習慣,哎還有啊。”“停。”江離做了個打住的手勢“你只重點給我說說那個黑袍男子吧。其余的暫且不必了。”“哎,好嘞。那男子是午時左右來的吧,本來就很瘦弱,整個身體還包在黑袍子里,他到柜臺前時我還特意看了看他的臉,被他一哼我就沒敢看,不過他說話的聲音像是喉嚨里塞了棉花一般的,不是我仔細聽,根本聽不到他在講什么。
后來有個男子來找他,剛開始還聊的好好的,沒什么動靜,后來,聽路過他門口的客人說,好像聽見他們在爭吵些什么,嘿嘿,不過只有一個人的聲音,想想也是,那怪物本來就沒聲音,與人吵架也不會占上風。”說罷他哈哈笑起來。江離瞬間感覺眼角抽搐“可有聽見說什么嗎?”“那后來上去的男人,好像聽到一句,什么妹妹去哪里了,這句話,嘿嘿,你說這人,也真是怪人,自己的妹妹去了哪里還要問人家。那那怪物的樣子,肯定不是拍花子的。”“你是說聽見那男子問黑袍人妹妹去了哪里去嗎?”她霍然起身,著實嚇了那掌柜一跳。那男子后退一步道“是啊,我,我,那客人親自跟小二說的,還向我們抱怨說,以后不要讓這樣的怪人進來了。”“謝謝,賞錢去長孫府領吧。”說著她起身出去“哎哎,我的金葉子呢”掌柜追了出去,一看哪里還有人影。一面嘟囔一面往回走,“老子累了這半天,早知道會如此,不告訴你那么多了,真特媽晦氣。”說完他全然將收了人家一錠銀子的事情拋到了九霄云外。再向東兩條巷子這間的客棧比另一間要寒磣的多,基本沒什么客人,江離下馬后自己找了個木樁將馬栓好,進了大堂。堂內坐著三三兩兩的人,老板也不知去向,只有一店小二,在桌子上趴著算盤。“小二哥”江離悄悄站在身后“哎喲,你嚇死我的。”小二見身后突然出現一人“小二哥,對不住,嚇到你了,你們掌柜呢?”江離問“掌柜的今日不在,有什么事找我說就好。”小二道江離見此出示了下令牌道“是這樣,最**城內進來一些江洋大盜,我奉命到每個客棧盤查有無可疑人員。”“嗨,這就不必了,咱們這里不可能有可疑的人,已經快一個月沒人住店了,我看也快開不下去了,掌柜的也想卷鋪蓋走人呢。”那小二取下肩上的抹布,象征性的擦了擦桌子。“快一個月沒人住了。”江離重復道“是啊,已經一個月沒有客人了,入冬了,這眼看要過年了,商隊少了,咱們北方又冷,沒人來住是正常現象。”“多謝。”江離翻身上馬,天陰沉沉的,空氣中漂著幾絲冷氣,忽然一片冰涼的水滴落在她臉上,她抬頭,見雪花開始洋洋灑灑的從天而降。不遠處,賀蘭尋一人坐于馬上,寒風將微博內容披風吹的獵獵作響。他望向她的方向,江離看見了他,遙遙的招招手,雪越下越大,兩人于的天地之間蒼茫之間并肩而行,留下了兩排馬蹄印。賀蘭尋將手里一件白狐皮大氅扔給江離,“穿上,病了再徒增府上開支,對發,上次你欠的醫藥費還未還清呢。我就大人不記,你小人過,不必你還。”
江離剛想熱淚盈眶的表達感激之情,就聽那廝道
“算在你的月錢扣。”
“……多謝”江離心想著,這人明明是見下雪了來送衣服,偏偏還找出這么個蹩腳的理由來搪塞,見于自己寄人籬下的關系,也不好拆穿他只得聽話默默穿上“謝謝”江離喃喃。
最后的聲音像是淹沒在了風雪里,不知三步之遙的賀蘭尋是否聽到。只見賀蘭王爺眼角一副得意的微笑。晌午時就看著天氣要變,知是要下雪,他便找來衣服要給她送去。找了一天,終于在城東門內發現了她。
他這一生,自幼喪母,父親更是在他十四歲時便將他做為家族利益的質子,送到平城,這幾年的腥風血雨,讓少年原來純凈而透明的心,逐漸變得堅硬起來。
但這種狀態,似乎在眼前這少女闖入到他生命中起,這種感動,與溫暖,純凈與透明,重新回到了他的心里
有多久沒有體會過這種小溫暖了,只是不知,這種讓人歡喜的溫暖是否是因為,眼前這個少女的一顰一笑,讓那顆久未悸動的種子,開始如期發芽,生根。賀蘭享受著這種安靜。
“葉氏的案子已經查清了。”賀蘭尋攏攏身上的披風微笑的看著少女。
“葉大娘被放出來了嗎?”江離問
“還沒有,需要辦下手續,很快就會無罪釋放的。”賀蘭答
“是嗎,那太好了。對了今日我有重大發現”江離有些興奮道
“此地不宜多用言,回家講。”賀蘭尋抬手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兩人遂加快速度,向恒王府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