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一股尿騷味撲面而來,惡心的花尋歡直罵娘。她起身踢了那人兩腳。
長孫延接著將那太監綁起來,拉進了園子外的偏門里。
御林軍一支分隊,已提前得到指示,全力支持這位少卿大人破案。早已將旁邊空置的房屋打掃出來,且嚴加看守,任何閑雜人等不得入內。
任那太監嚎破嗓子,也無人上前來。
那尖細的嚎叫如鐵錐磨于青石板上,發出讓人牙酸的聲響。
花尋歡嫌棄他那尖細的嗓音,往那人嘴里彈了一下,附耳說了幾句,那太監便出不了聲了。
江離上前仔細瞧了瞧,這人確實是那日于房府中見到的一樣。
她衣袍一掀,坐于堂中的太師椅上,居高臨下的看著下面的小太監。
“又見面了,好巧阿。”她露出自認為很迷人的四顆牙齒。
那太監原本于黑暗里摸索前行,本就心里忐忑不安,這一下出來這么多變故,他還未來得及思考,便被抓到了燈火通明的房子里。又見堂上一少年,十七八歲的年紀,一臉善意的看著他。一時之間不知如何應答。囫圇的嗯了一聲。不想那堂上之人,剛剛春風滿面的打招呼,下一刻拉下了臉。
“說,你前日去房府找胡氏干什么,抓緊時間,老子很忙。”
那小太監,剛想張口,似乎想起了什么,索性將頭一偏不讓自己對上那雙懾人的眼睛
“我沒去過你說的那個,也不,不認識什么產婆胡氏。”
江離笑笑,那一笑森涼入骨,看得那小太監一驚,忙向后縮了縮。
她一揮手,接著進來幾個御林軍,蒙上他的眼睛,將他抓起按到一個椅子上。接著便覺得手腕一痛。就聽到滴答滴答的聲響,他心知,可能是自己的血,腿不聽使喚的發抖起來。
“我說,我說,別殺我。”
江離心道,太監這種生物,本就不是忠誠的東西,這刑還未上,便招了。她一揮手,花尋歡便將手中的水漏給關了。
“說吧。”
那太監松了口氣,因剛剛緊張而變白的臉色稍稍有了好轉,他清清嗓子
“我,我叫小夏子,是未央宮里雜役房的太監,那東西是別人讓我去拿的,我什么都不知道阿,繞了我吧,阿,繞了我吧。”他被綁在椅子上,一邊哭訴,一邊劇烈的掙脫。
“誰讓你去找的胡氏?”
“是,是皇后娘娘身邊的瑾荷,她是未央宮里級別最高的女官,我不敢不聽她的阿。”
江離三人目光一閃
“我且問你,瑾荷讓你拿的是什么?”
“她讓我去找這城內十歲左右孩子的生辰八字,與家住地。”
“她為何會找你一個粗使太監去,難道未央宮里沒有其他人了嗎?”
“因為小的是自小生成平城的,進宮才不久,其他人皆是娘娘的陪嫁,所以,所以才會找到的我。”
宮里的太監與宮女,很多皆是小時候便買進來的,那些得到重用的人,都是陪著主子,一同長起來的,論忠心,那些貴人們當然愿意用這些人。
而這小夏子因為生計困難,迫不得以,去年才進的宮,進宮里已年方十七,無人愿意讓這么個人近身伺候,所以才派到了雜役房里。
不過相比之下,那些忠心耿耿的人大多長年生活在主人身邊,脫離了市井,若論對外面的熟悉程度,自然比不得這些剛進來的人。
所以瑾荷能找到小夏子,也不算奇怪。
“你可知她找這些東西作什么?”
“不知,小的真不知阿。”
“不知,不知你為何深更半夜來此處,找鬼阿。”花尋歡在一旁喝道
“我,我,是瑾荷,她讓我將找到的資料后,于子時前,放進這院子內的假山石上,自會有人來取,其他的我真不知了。”
江離眼神示意花尋歡兩人,去隔壁查探實情。
半晌
兩人回來,手中還拿著一小冊子,翻開一瞧,確實是孩童的生辰,住址。
“你可知胡氏在你走后被殺了嗎?”
小太監一楞,嗚咽道“不是我,不是我,我沒有殺人,沒有殺人。”
“沒說是你殺的。”
“阿”他瞬間止住哭嚎。
“我且問你,平日里你去找這些產婆可有旁人跟著你,還有你找過幾產婆。”“我就找過胡氏,因為她年紀不小了,接生的孩子時間隔開的長,讓我給她點時間回憶,所以我總共去了三次,最后一次是前日。至于誰跟著,我真不知道阿。”小夏子哭的鼻涕橫流
“若有半句瞎話,我割了你的舌頭。”江離狠狠道
“沒有,沒有,奴才句句屬實阿。”
她做了個手勢,立刻有人將那小太監帶下去。想來自己這一番動靜,再想順著這條線索抓大魚是不可能了,只好作罷,打道回府。江離看著東方泛出的魚白肚皮,覺得今日雖收獲不多,但好歹也將陷入死胡同的局面打開了那么一點點。
那小太監交給了宮里的人,自會有人按宮規來處置,罪不至死,既然是皇宮內闈的事情,她更加不能拿人。那么索性,便將與內闈處理吧,至于如何發落,她一介沒實職,沒封地的外臣,就不過多干涉了。
只是今日讓她頭疼的是,從這小夏子嘴里,牽出個瑾荷。
而這瑾荷又是皇后姚氏身邊的一等女官,問題的關鍵在于,這件事情勢必會牽扯出姚皇后,勢必會挖出某啟宮廷秘聞,若分寸把握不好,輕則引火燒身,朝堂上百官彈劾,重則,還可能引起外交糾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