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離心想怪不得那老頭躲著這廝,敢情兩人私底下還有些交情呢,怪不得這樣的大事要落在她頭上,原來這老頭子有私心,雖然審姚中元對于她來講更有益,但也不喜歡這樣被當槍使。
她兩手一攤,做出一副無奈相“侯爺的妾室剛有了身孕,老來得子不易,陛下已準了他告假休沐,在府陪新姨娘待產,怕是沒功夫來見你了。”
屏風后的賀蘭尋正端起茶杯喝茶,冷不防聽這么一出,噗的一聲,茶水噴了長孫嵩一身,他假惺惺的表示歉意后,不厚道的笑起來,換得長孫嵩牛眼一瞪。
堂上一陣,靜默
江離百無聊賴的拂著衣袖,垂眸聽著堂里聲響
“說吧,你還要找誰,想必恒王殿下您應該是不想看見吧,聽說就是他將您從床上給抓下來,真是可惜了那美人了。首輔崔宏大人,最近到是閑的很,天天進宮與找陛下下棋,要不,下官給陛下請旨讓他老人家前來?想來這滿朝中,您能看得上眼的人,也就他一個了,如何”
這下輪到長孫嵩沒憋住了,朝野內縱所周知,姚中元與崔宏勢同水火,不只是朝堂上公然對罵,暗地里也相互看不順眼。恐怕姚中元寧愿落在賀蘭尋后里,也不愿落在崔宏手里吧。
姚中元,輕咳一聲,又見臺上那人看著還算比較真誠,正真,不像那個崔宏一副兇神惡煞的模樣,便悻悻道“不必,你就行了”
江離向他展露出友好的笑意
“就知道姚大人,體恤下官不易,那么咱們現在就開始吧。”她做了個邀請的姿勢
姚中元不響,算是默認
“姚大人,您于永興二年臘月十二日,讓一個叫燭黎的南疆族人,殺了一個從永州來尋親的男子,男子年二十五左右,身高七尺三寸,脖子后有一塊楓葉型胎記,男子名曰花柏,可有此事。”
姚中元一楞,他不曾想眼前這人能將這些信息記得如此之全,咽了口唾沫道
“我確實認識燭黎,但是那男子并非是我指使他殺的。”
“哦,那為何有人看見燭黎就在那幾日進出過你的宅院,而恰巧那幾日,城東的守城將領蔣新,也皆得到過你的指示,在全城禁嚴時,你曾放出過一輛你府上的帶有紅色標記的馬車。
而馬車上載有何物,并沒有例行檢查,所以無人知曉,里面拉的是人,是物。蔣新的口供在此,這件事,你認,還是不認”
姚中元被她周身散發的氣勢驚的一陣心虛,想當初姚皇后讓他去查眼前這人,平空冒出來,沒背影,確提到提升,當初還以為是這小子幸運,不想,還真有兩把刷子,一面有罵著那城東門的蔣新,升官的時候想到他,現在確這么快出賣自己,這墻倒眾人推果然不假,連這樣的小事都樁樁件件給他翻了出來。
他長嘆一聲道“是我傳令,讓城東守將蔣新放出去的,但是人并不是我指使殺的。”
江離秀眉斜挑
“哦,那不是你殺的,難道是我殺的。或者是他自己拿刀把自己殺了”
公堂之上出奇的安靜,只聽得堂下之人粗重紊亂的呼吸聲,她也不急,手指輕扣著桌案,一下一下,咚、咚的聲音,在這安靜的可以聽得落針的堂上,顯得格外刺耳。
姚中元額頭開始冒汗,他哆嗦著拿袖子去擦,然后開始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坐下,一副打算將沉默進行倒底的樣子。
江離也不惱,她輕輕擊掌,身后立馬有人將一卷帛書曾上
“想必姚大人進來多日,外面的一些事情,還不知曉吧?”
姚中元眼底微光一閃,片刻繼續低著頭,他心知,自己不是眼前這人的對手,與其讓他套出什么,不如索性閉嘴,難道這人還真能在無口供的情況下情況下定他的罪嗎。
“知道這是什么嗎”
姚中元不響
“昨日你被逮捕后,皇后娘娘便脫簪請罪,到陛下勤政殿外跪了一天一夜,陛下心生憐憫親自接了皇后進殿,結發夫妻自然是情深義重,至于夫妻二人說了什么,做下臣的無從知曉。
但是,陛下次日便將皇后娘娘的罪已詔,送到了南平公的手里,區區不才,今日將這卷罪已召請了出來,為的就是怕你這東西抵賴不認,怎么樣,要不要在下給你宣讀一下。”
姚中元沉默的顫了顫,自來天牢中,他便開始思考,原以為陛下不過是忌憚自己手中那三萬駐軍的威脅,讓自己來這牢里轉幾天,但肯定會念在自己,于國有功的份上,會饒自己一條小命,但沒想到,自己的罪名還未定下,就先被盟友給出賣了,此刻,憤怒已占居了他的理智,他甚至都不去想那帛書上寫的什么,更無暇分辨那帛書的真偽,便憤然起身
“哼,既然她不仁在先,就休怪我無義。”
他大手一揮,指著下首的書記官“你給老子記好了。”
“永興二年臘月,姚氏命我去城東接應一個長的奇丑無比的男子,并在沒有路引與通關文諜的情況下,安排他進城,后來又讓我派人查到了花柏的住處,不知是用何方法,讓那男人死在別家的酒館里,企圖嫁禍他人,后來一計不成,事情暴露了,便讓我安排他出城。這是其一。
還有一件事,想必你應該清楚,那就是永州睢陽村一案,也是姚皇后密謀策劃,我一同族在蔡京府中當差,便讓那燭黎拿著我的私印去找他。后來睢陽大火,一干百姓人等皆死于非命,但有一人逃了出來,她怕事情暴露將她牽出來,著命我府中的影衛去追殺那逃走的人,后來陛下對此事極為重視,便命你與長孫嵩那老匹夫去了永州,誰想到,你們竟然如她所想,草包一個,什么都沒查出來,這事也算翻過去了。這是其二。”
“上個月,她突然又派她的貼身宮女,讓我去尋一些生于二月的九到十歲的孩童,這次我給拒絕了,只道最近風聲緊不好行事,讓那宮女回去。不想過了幾天,她又派人來,只說讓派個可靠的人,保護著宮里出去打探的太監即可,我想著,之前拒絕過一次,這次見她退了一步,我也識趣的答應。這是其三”
“你說永州一事,乃姚氏所謀,可有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