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少主有令,待選侍女中欽點了幾人留于王城,其余皆原路送回。
就在大家以為,選秀園里單獨開辟出來的那個小院子的絕色風華的姑娘會被留下時,結果出乎意料的第一個被遣送出去,遣送時,還不忘掩面痛哭,施施然的在一群鶯鶯燕燕前走出去,坐上了那頂藍色小轎子。于是城內某外暗室里,一人隱于陰暗之中,一人跪于地上,將上述情景講述一遍。
隱于暗中的人,輕輕點頭,拂袖離去。當然真正的江姑娘非旦沒有被送出去,反而換了一身裝備潛伏在那個選美男主的身邊,繼續做著小廝兼護衛,只是這小廝特別牛氣沖天,整天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睜著一雙通紅的雙眼,站在賀蘭尋身邊,一副全天下欠她一萬兩銀子的樣子,以至于讓宮城內很多人見都繞著走。
然賀蘭兄臺確不認如此,甚至覺得此小廝甚為好看,對是好看,眉毛與眼睫毛齊飛,秋水共長臉黑色。
當然這小廝身份也是有依據的,據說一月前賀蘭王爺從平城接到他爹的傳信,讓他回城時,他身邊便帶了兩個人,一個是名動天下,才高八斗,風流倜儻(他自己給自己封的)的賀朧大人,還有一個整日黑衣黑帽子遮面,對外言說是得了風疹不能見風但武功蓋世,脾氣迥異的的武林高手,離江。
就在城內人以為這位離江先生一輩子不會拿下來自己那身黑衣黑袍,甚至后悔自己有生之年不能親眼目睹武林第一高手的風采時,這位離江大人終于在一個,月明星稀,烏鵲南飛,繞敵三圈,終露真容了。
于是他堂堂正正的出現在大家面前,以一種以前存在,甚至存在感一直超過了賀朧大人的拉風姿勢出現在了眾人面前,由于這人一直跟在賀蘭尋身邊,只是一個黑衣黑袍遮的嚴嚴實實,一個也是黑衣黑袍,黑臉紅眼出現在大家面前,王城最高統治者對此并未發表什么見解,事情也算過去了。
只是這一日,賀蘭卓突然來到了自己兒子的宮殿,發現其正眉目淺笑的看著眼前那個黑衣黑臉紅眼的男人時,當即嚇了一身雞皮疙瘩,立刻退到殿外,平復了一下自己的小心情,隨即匆匆離開上陽殿。
彼時
龍陽宮密室
一淡色湘妃百蝶繡海棠紋的裙裝垂地,外罩一件薄霧濃云的銀紅紗衣,一頭如烏云般的秀發垂落于腰間,側顏看去膚如凝脂,眉梢高挑,雙頰如飛桃,單單一個背影便讓人覺得如立于玄觀桃林千頃,水落花流于江的景色里,嗯,是個美人,絕色美人。
美人身坐于一面銅鏡之前,素手一伸,挑起錦盒里的一塊胭脂,聽得身后輕響,那修長的手指一彈,胭脂成塊,迅速的飛向室內某外機關,只聽“咔噠”一聲
機關輕啟,一男子匆忙進來,于美人五步之遙跪下,那男了身著一件黑紅相間的蟒袍,袖口暗紋隱隱若現,這仔細一看,不正是剛剛從賀蘭尋殿里出來的賀蘭尋他爹嗎?
那美人嘴角輕挑,也不回頭,朱唇輕啟“何事”這一聲,竟然如驚雷般,將天空炸裂
竟然是男人的聲音,沒錯,是有些特殊的男人的聲音。
地上那人顫了顫“族長,少主,少主怕是,怕是。”
那美人眸間閃過一絲不耐煩,霍然回首,這一轉身不要緊,這人的臉竟然與地上跪著的那人的臉一般無二,只是這女裝的男子,皮膚晶瑩透白,眉濃而不烈,五官英氣確不失秀麗,除了身形有點高挑之外,竟是挑不出一點毛病的美人,與他相比,選秀院的盈盈燕燕皆是渣渣。
而地上那男子,皮膚發黃而黑,典型的西北漢子的樣貌,眉濃而粗,鼻梁高挺,但眼角幾條皺紋,兩人若是站在一起,怕是眾人皆以為是雙生兄妹了吧。
霍然起身的人道“少主怎么了。”依舊是低沉的帶著柔軟的男聲,現在這一副美好旖旎的樣貌與這不匹配的聲音,著實南轅北轍,給人以劇烈的沖擊感。
但跪在地上那人仿佛不覺,他微微顫栗的身形看得出,他在害怕,因害怕而發抖
“少主怕是有些不正常,他好像很喜歡,嗯,很喜歡他身邊的那個男人。”
這一句話很短,確足足耗費了三句的時間才說完。
站著的人,眼波一轉,瞇起的雙眼,一揮手“知道了,下去吧。”
男子戰戰兢兢的出門,出門后,還不忘記輕輕帶上,最后確認機關已閉方才出去。彼時
一處黑暗的地道內,兩雙眼睛目光灼灼的盯著前方,當然兩人什么也看不見,確似乎看的很認真,仔細一瞧,原來一人手中拿著一錐形物體,那錐形物體一頭連接著極細的黑絲,黑絲綿綿,貫穿整個房間,最后的一端悄悄埋沒于頭頂,而那頭頂之外,便是剛才美人所在之外。
半晌聽得上頭人輕踏而出的腳步聲,兩人方才松口氣,高個子男子抬手一指,矮個子便悄悄跟隨出去,大約離了那房間十丈之外,兩人才松了口氣,這兩雙眼睛自然是賀蘭尋與江離。
“上頭那人是誰”
“我父親”
江離“……”
“難道剛剛出現在殿外的不是他嗎?”
賀蘭尋盯著前方墻上的蠟燭,默然不語,眼底翻涌著三分疼痛,三分羞恥,三分仇恨,這讓江離很吃驚,一個人的眼神怎么可以雜糅那么多的情緒。半晌,賀蘭尋回頭,眼神幽幽,帶著濃的化不開的悲涼之色,他負手嘆息一聲“出現在殿外的是個冒牌貨,而真的那個,便是剛剛頭頂上的那個,人”
“難道你父親,被軟禁了。”這是她唯一能夠想起到的可能。
賀蘭尋苦笑搖搖頭
“你難道沒聽到上面那個冒牌貨給他說話時尊重而驚恐的語氣嗎?若是被軟禁,如何能有這般待遇。”
江離腦中飛快的轉著,剛剛在那聽筒里,聽到衣裙摩擦地面的聲響,聽到那男子有些怪異但又說不出哪里怪異的聲音,半晌依舊一副迷茫之色
“總之他不會害你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