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貞皺眉點點頭振臂一呼“所有人聽我命令,全體列陣,向南前進。”
一千人的隊伍就這么莫名其妙的改變了方向。
事已至此,縱然是再愚笨的人,也猜出了些什么,大家一路上不再多言,氣氛有些悲愴。
就在他們轉就前進方向那一刻,對面黑甲兵的首領向著南方搖搖一望,眼底笑意翻涌,一掃路上的陰霾之色,身邊的副官不知為何少主突然變的和藹了,大著膽子策馬上前問道“少主,前面一隊人馬突然改變方向了。”
馬上那人戴著半副銀面具,和藹可親的回首對那位多此一舉的副官道“本宮有眼睛,看得到。”
那副官被噎了一句,也不敢多言正準備悻悻退回時,賀蘭尋突然招出示意他上前來。
“傳我命令,剛剛那一批人若有投降者,可饒其不死。”
“是。”副官又識趣的退后。
江離跟著王貞快馬向著矮山斷崖方向奔去,一路上,王貞眼神直直盯著她,這個耿直的西北漢子終于在此時想明白了什么。他道“我們黑鷹軍不是奸細。”
江離被馬顛簸的頭暈,乍然聽聞那一句沒頭沒腦的話,側目看向王貞道“我知道你們不是奸細。”
王貞道“大魏陛下知道嗎?”
江離蹙眉心想這人怎么沒完沒了“此事另有隱情,容我稍后向你們解釋,但現在不是時候。”
王貞回首看了一眼身后那些稚嫩的臉孔,那是他的屬下,同生死共患難的兄弟,終于遏制住了自己,加快了速度向前奔馳。
一柱香的時間,終于到了矮山下的岔路口,江離飛身上樹看著不遠處向他們追來的部隊,眸中閃過一絲決然。
她跳下樹梢對王貞道“你是黑鷹軍首領,我雖與你們只有一面之緣,但深知你們是忠君愛國的勇士,現在各位是因我而陷入絕境,那么只要犧牲我一生便可,現在我有一法子,可保你全軍上下無虞。”
王貞蹙眉欲言又止,江離擺手打斷他“沒時間了,給了快馬二十匹,你們化整為零隱入山林,由我將他們引開。”
王貞驚愕道“我和你一起。”
話音未落,身后的五百精兵振臂而呼“同生共死,同生共死。”
江離無奈立于馬上高呼“將士們,聽我說,你們要死也要死在沙場上,死也要拉著敵人的一起死,這才對得起你們被踐踏的家園,被欺辱的妻兒,這才叫死得其所,這才對得起你們軍人的名譽。而不是這陰暗詭譎的朝野之爭,如今我一人引開他們,你們可保存實力,是回陽關駐城也好,回大魏主營殺敵也好,都不要在此做出無為的犧牲。”
她示意眼神王貞,王貞點頭命身后一排將士將馬讓出來,將將韁繩連在一起,交到她手上,眼底濕潤“安大人保重。”
江離不答,接過韁繩道“廢話少說,接下來交給你了。”
言畢牽起韁繩,向著斷崖方向駛去,她身后的駿馬揚起塵土,遠遠竟像是幾百人的部隊在疾馳。
王貞下令化整為零,隱匿山林,五百人的隊伍瞬間消失在矮山腳下,他回首望了一眼那個方向,半晌一聲輕嘆。副官指了指那個方向,賀蘭尋點頭,在不經意瞥了一眼岔口雜亂的馬蹄印,眼中閃過一絲復雜之色。
江離帶著二十幾匹馬,一邊拼命的奔馳著,一邊側耳聽著向后聲響。知道那隊人馬跟上來后,嘴角一扯,將手中長鞭子一甩
勾住了頭頂上的一條樹枝,半空里縱身一躍,便穩穩的坐在樹杈上,指尖一彈,彈在了她剛剛坐的那匹馬的屁股上,駿馬吃痛,更加瘋狂的前奔,帶起一陣塵土與落葉。
她立于高處望了望,前方的路越來越窄,且下山的路只有一條,若那隊人馬認準自己在山上,只需要將下山的路守住,自己便被困死在這里。看這山的樣子,也不像物貌豐富的樣子,況且又入了冬,想必兔子毛都找不到半只吧。
她暗暗嘆息,卻沒注意到不遠處一隊人馬正悄悄靠近。等她驚覺,方才起身飛走,下面一陣喊殺之聲,幾支箭都是擦著她的耳朵過去,來不及回首,便于樹梢之間穿梭,不出半柱香的時間到了山頂,一回頭才發現,身后竟然跟著數十人。
那十幾個盔甲之士剛想上前,突然停住,像是被什么人命令一般,只瞪著雙眼看著她,半晌,十幾人突然自覺讓開一條道,江離心想難不成是他們首領要和自己談判。
那人一身黑衣軟甲,銀色面具半戴,露出一雙煙波浩渺的雙眼,那人嘴角含著一絲不合事宜的笑,緩緩移步向自己走來,江離正以為這人是要給自己一個擁抱時,那人于五步之外停往,拔出長劍對她指了指。
江離半瞇起眼睛,危險的看著那人心想叫你丫的裝,叫你丫的害老娘奔波,手腕一翻,長鞭于空中如游龍一般狠辣的撲向那人面門,那人眼中閃過一絲詫異,旋身后退,方才止住。
他回首命令道“誰也不許上前。”
話音未落,長劍前端突然射出一條鐵絲,將她那半空里的長鞭子系住,江離放鞭執劍,迎上他的攻勢。
十招
一百招
一百五十招
江離長劍落的同時有什么東西塞進她手中,她還未來得及看清,便覺眼前罡風劈開,賀蘭尋一掌打在她胸前,身后是斷崖,她突然覺得自己腳下失去了支撐,身體極速下墜,而身后的歡呼還未來得及想起,便是痛苦之聲。她這才看清,自己的劍剛剛被打落時,手中被塞進的正是自己的長鞭,而長鞭的那一頭還與他劍上的鐵絲系在一起,自己這一墜落,也將那人拉了下來。
只是,好像有什么東西不對,哪里不對呢?
她皺著眉還未想到什么,便落于入氤氳著青松翠柏香氣的懷里,頭上那人嗔笑道“喂,睡著了,這么不專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