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頂?shù)囊股诘贸銎妫诙氛垓暄训男∠锢锊粩啾寂?,腳下的路已不是路,而是深淵般的黑暗。她開口呼喊,可是聲音被堵在嗓子眼怎么也發(fā)不出,漆黑的夜色掩過了她恐懼的雙眸,她想尋找出口,卻什么也看不見。
她跑了很久,終于,耳朵聽見的不再只是自己急促的喘息聲,一個自遠處飄來,又愈加清晰的對話聲向她這邊傳來。
“拿出來!快!”那個說話的聲音很暴躁
“求求你了,別殺我……”另一個微弱的聲音回答道。
“我數(shù)到三,不交出來我就動手了……”
黑夜中,她像涸魚得水一樣的找到一線生機,她不知道自己在哪兒,只能追著聲音激動喊道,“誰在那里?有人在嗎?”
空氣凝固了幾秒,四周頓時無聲無息,突然間,那個暴躁的聲音大喊一聲,“誰!”
“哐、哐、哐……”黑暗中,腳步聲離她越來越近,黑暗中漸漸映射出一個影子,不,那不是影子,而是一個蒙面的……男子,男子身形魁梧,包裹的腦袋上露出一對犀利而暴怒的雙眼,他穿著一身黑衣,右手還拿了一把尖銳的匕首。
他看見了她,他的腳步?jīng)]有停頓,而是越走越快,他舉起匕首,瞬間向她撲來,“我殺了你……”
“啊——”她一聲尖叫,睜開了眼睛。
周圍霎時亮了,眼前是她熟悉的場景,泛黃的天花板,素色的窗簾,還有寫字臺最上層的公仔娃娃,她的眼珠子跟頭頂?shù)膲Ρ谵D(zhuǎn)了一圈,確定這是自己的房間,才長舒一口氣。
幸好,這是一場夢……
她睡眼惺忪地走出臥房,母親看到她就是一陣埋怨,“都三十一歲的人了,一點不著急?!彼龘u了搖頭,“你給我說說,昨天那個小馮怎么不好了?”
“媽!他一低頭吃飯,滿頭的頭皮屑都掉進盤子里,我看著惡心!”她說。
“那又怎樣,人家現(xiàn)在是沒女人管教,你以后可以慢慢改變?nèi)思已?,人好歹自己開公司,當(dāng)老板,比以往那些亂七八糟的窮小子不知道好多少?!蹦赣H對這樣的拒絕理由無法理解,“瑤瑤,你可長點心吧,可別找個像你爸那樣人窮志短,良心又拿去喂狗的男人。”
“媽,我知道了,有錢人又不只有姓馮的一個,我心里有數(shù)?!?/p>
女孩名叫陸瑤蓮,出生在一個并不富裕的家庭,成績平平,財運平平,事業(yè)平平,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也許就是一張還算尚可的臉蛋和幾分性感的姿色,無奈,三十有余的她對人生的另一半?yún)s異常挑剔:丑的不要,矮的不要,臟的不要,窮的,更不要,這也難怪她談了無數(shù)次戀愛都沒能嫁出去,在別人眼里,她就是剩女里最有代表性的那種人,好高騖遠,眼高手低。
母親幾乎每天都在她耳朵邊洗腦,嫁人一定要嫁個有錢的,這樣一輩子才不用為吃穿急得跳腳,就算男人哪天變了心,好歹賠償也不至于太少……
母親推動著腳下的輪椅在客廳來回徘徊,陸瑤蓮看著這兩年皺紋橫生的母親,只能不斷地點頭答應(yīng),母親是個殘疾人,雙腿很早就被截肢了,當(dāng)年的肇事者無錢賠償,所以家里也沒有錢治病。父親在母親出事后的兩個月就不告而別,從此再無音訊,剩下母親含辛茹苦把她拉扯到大。
母親在生活上和精神上經(jīng)歷的艱難異于常人,所以,女兒陸瑤蓮是她唯一的希望。
有錢走遍天下,沒錢寸步難行,這種簡單又深遠的道理,母女倆很早就體會得到了。
母親常常責(zé)怪自己當(dāng)年看走了眼才嫁給陸瑤蓮的爸爸,那個男人沒錢,沒本事,只花著一張犀利的嘴騙她結(jié)婚,婚后,他好吃懶做不去工作,完全靠妻子一人撐起小家,有一年的除夕,她出了車禍,男人拿出了兩千塊錢后就人間蒸發(fā)了,當(dāng)時,女兒才十五歲……
為了母親,陸瑤蓮發(fā)誓要找個好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