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頂之處,樹木環繞,恰逢夏季,一片片綠葉更是蒼翠的不像話,靜靜地駐在每棵樹上,讓那原本單調的綠色都透著一種華光溢彩。
綠蔭里,隱隱約約能夠聽到歌聲傳出。
“花開若相惜,花落莫相離,弄花香滿衣,拂花葉凄凄,醉言花間意,別情花如依,縱君相思寄,霜雪下花籬,紅塵一醉不相離,相濡沫。何處花相逢若相惜,君許百年心……”
在樹林深處,一名女子閑適地倚在一棵茂盛的樹上,淡粉色的衣裙更是成了這樹林的一道獨特的風景線。
女子一手枕著腦袋,另一手抱著一只小巧的酒壺,時不時的就拿起喝一口,少數的太陽光透過綠葉照射到她絕美白皙的臉龐上面,令她的眼睛不自覺的就微微瞇起,似迷離似朦朧,絕美似畫。
突然,旁邊的樹叢里面傳來一絲聲響。
女子耳朵豎了豎,反射性身子一怔,看向動靜處,喊道,“誰?!給本小姐出來!”
聲音空靈清脆,妙音回流,猶如鸚鸝婉轉,動聽悅耳。
“呵”草叢里面先是傳來一聲輕笑,隨即一個身影走出。
那是一名男子,身著暗藍色錦袍,手中折扇輕晃,說不出的邪魅俊逸,風流倜儻,周身上下透露著一種不同常人的華貴之氣。
“姑娘好內力!沒想到本太子無心發出的那一絲聲響都能被小姐捕捉到。”
太子?女子不屑地一撇嘴,“本小姐管你是太子還是太監,只要是進了我櫻山的人,都得死!”
“哦?”男子眉間輕挑,眼中笑意未減半分,雙手在折扇上合拳,身子輕彎,“這座山原來的這位小姐的,失敬失敬。”
“哎?先別著急敬我”,女子右手衣袖朝男子方向揮出,頓時一股氣力將男子的身子扶了起來。
“我不過就是一介女子罷了,怎么能讓太子的金尊來拜我?更何況……”女子說到這里頓了一下,須臾臉上在一瞬間布滿笑容,“我說過,入了我櫻山的人,就得死!”
“櫻山?這滿山的樹,天下珍惜品種悉數齊全,可是本太子今日獨獨未看到櫻花樹,而這山為何偏偏叫做櫻山?”男子眨了眨眼睛,“不知姑娘可否答了本太子的疑惑呢?”
“將死之人,知道的這么清楚做什么!”女子眼神一凝,酒壺子往身后一甩,整個人從樹上飄身而出,“正好,本小姐很久沒有練手了。”
說罷,女子招式已到面前,男子剛化解一拳,身子未站平穩,女子又一招揮出,男子看著是躲不過了,無奈之下,只好也一招而去。
招式無影,落地無聲,瞬息之間,數十招已過!
兩人額頭上逐漸都布滿了滴滴汗珠,就在這時,男子身影忽而一閃,湊到女子身旁小聲地說道,“君許百年心?若相惜莫相離?姑娘剛剛唱的歌很好聽。”
女子身子一頓,半空中的招式就這么停了下來。
男子一笑,抓住這一空隙,招式逆流而上,頃刻間將女子逼的步步后退,最后將她圈固在一棵樹中間,“呵呵,姑娘,若是我沒有猜錯的話,這山的名字由來是為了你的某個重要的人吧?剛剛那歌,也是為了那個人?”
女子對上他的目光,將頭一轉,不說話。
“真有意思,本太子名為楚輕陌,不知姑娘芳名?”
“……”女子沉默。
“你若是說了,我今日便放過你,而且保證今日之事不對外說一句。”
“蘇戀櫻”
“好名字,很適合你。”
蘇戀櫻目光轉向楚輕陌圈著她身子的手臂,冷冷開口,“放開我!”
“好”男子笑答,漸漸松了對蘇戀櫻的禁錮。
蘇戀櫻身子輕落在地上,剛轉身要走,身后楚輕陌的聲音再次傳來。
“這整個山上都沒有一朵野花,不知,姑娘的花到底開在哪里呢?”
蘇戀櫻臉一黑,轉頭瞪了他一眼,腳尖輕點,身子如一縷青煙般飄出。
櫻山原處,楚輕陌看著那抹粉色影子越來越遠,傻傻地笑了起來,自言自語地說了一句,“若真是滿山的花,不知是花美,還是你美?”
此時,暗處突然浮現出一個人,“太子殿下,你這樣私自出了西楚的隊伍,獨自前來南錫,被皇上知道了,奴才的腦袋怎么辦?”
楚輕陌緩緩開口,威嚴中帶著一絲嚴厲,與之前的偏偏公子截然不同,“你是本太子的人還是父皇的人?記住,你是本太子的奴才,不是他的!”
“是,太子殿下。”那人又隱在了暗處。
蘇戀櫻帶著滿身的怒氣,在一處華麗地府邸下停了下來。
府邸的金漆牌匾上用燙金墨印著三個字,“丞相府”。
由于南錫創國期間,那時丞相為國家作出的卓越貢獻,以致丞相府一脈受隆恩被破格賦予世襲之位,在后來這幾十年里面,丞相府更是人才輩出,混的是風生水起,地位一路飚升。
而這名剛剛在樹林里面打架喝酒曬太陽的女子便是南錫當今丞相府的堂堂嫡女!其身份尊貴不輸南錫郡主。
不過即使那樣又有什么用處?因為整個南錫上下幾乎都已經忘了有她這么一號人了。
牌匾落款處,蘇守,燕芙,這是她這一世爹娘的名字。
“丞相府”三字,兩字為她娘親所寫,一字為她爹爹所寫。
古代本就以男為尊,她爹爹本為一家之主,卻甘愿將三分之二的地位給了妻子,可想而知,她的父母當初是有多么的恩愛了。
可是這天底下恐怕也沒有哪個男人能做到像他的父親這般,在自己深愛的女人離世后還未滿一個月,便抬了一個又一個的小妾,她蘇戀櫻更是在那一天平白無故地多了三個姐姐和一個哥哥。
本就是穿越異世的人,也知道他爹恐怕早就已經背著她娘在外面干那些偷雞摸狗的見不得人的事情了,枉她娘親如此一個美麗動人的女子居然為這樣一個男人毀了終身,甚至直到臨死前都不知道真相。
更可笑的是,她那萬人之上的爹為了保住二房女兒的第一美女之位,硬是將自己和正房的親生女兒關在府內整整十五年,令其不現于世。
蘇戀櫻自嘲地笑了一下,淡淡地撇了一眼金漆牌匾,便抬步走到了府邸左邊的石獅子后面,纖細的手指在石獅子的尾巴處一點,右邊的石獅子身旁不遠處的地面便漸漸裂開,開出了一條小道。
蘇戀櫻走進了小道里,裂縫也就在那一刻緩緩閉上。
穿過小道,入眼便是另一處美景,雖無水榭丹堤,卻有庭院樓蘭,雖無鮮花繞院美景,卻有樹蔭亭樓清幽。
遠處,三個纖細的身影分別坐在三座石凳子上面,中間圍著一面桌子,皆是眉頭輕皺,似乎都在思考著什么難題。
其中一名看起來年紀稍小的女孩見她走來,眼睛立馬一亮,小手招了招,笑道,“四姐,快過來。”
蘇戀櫻看著女孩清澈純潔的大眼睛,還有不食人間煙火般的清純臉龐,眼底難得綴地了一絲溫柔,點了點頭,走向三人,“你們在看什么呢?”
“還不是之前哥哥給我留的那副棋局害的!”蘇雨曦嘟了嘟小嘴,“雨曦哪里有這個腦子去鉆研這些,所以就只好讓柳霜柳雪幫忙看看了,結果她們二人也沒有辦法,這可怎么辦呀。”
蘇戀櫻好笑,身子稍微往前探了探,眼睛瞄到棋局,挑眉看向蘇雨曦,“雨曦,這棋局,你真想解?”
“想!”蘇雨曦脫口而出。
“這好辦。”蘇戀櫻纖細的手指在棋盤上將排在最中間的那顆棋子移到了棋局最后面,然后又問道,“仔細看看,看出什么來了嗎?”
蘇雨曦立刻全神貫注地看向棋盤,盯著看了幾分鐘后,依舊沒有半分頭緒,氣一泄,“四姐,雨曦還是看不出來。”
“別著急,慢慢看。”蘇戀櫻笑了笑,索性也坐了下來。
蘇雨曦‘嗯’了一聲,繼續盯著棋盤。
“小姐……”柳霜看著棋盤,“奴婢也看不出來啊……是不是奴婢腦子太笨了。”
柳雪“噗嗤”地一笑,在柳霜耳旁小聲說了幾句,柳霜恍然,“這棋局設計是還真是妙,不過像柳雪這樣對棋藝研究至深之人在沒有小姐的提點下尚且解不了這局,對雨曦小姐來說,會不會難了些。”
“不會”蘇戀櫻答道,“雨曦的聰明之處不亞于你們二人,若是她有心解,遲早會解出來的。”
柳霜柳雪對視一眼,點了點頭。
一個多時辰過去了……
蘇雨曦“啪”地一拍桌子,“我不玩了,這都什么跟什么!不就是把一顆棋子從中間移到了后……”面嗎?
“看出來了?”蘇戀櫻看著她微張的小嘴,忍不住笑道。
蘇雨曦先是一愣,然后一個勁兒的猛點頭,一根纖細的手指不可思議地指著棋盤,“這這這……”
“你把你看懂的都說一遍。”
蘇雨曦深吸一口氣,輕聲回答道,“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復如是。這顆棋子本是在棋盤最為中間,為整盤棋局極為重要的紐帶,移到了后面之后,看似棋局依舊是那樣毫無變化,實則整盤棋早就因為沒有了紐帶而不攻自破,哥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