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惑飛煙有種后知后覺的頓悟和空落落,直到羋勝開口,才發(fā)現(xiàn)自己做了一件很不好的事情,她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只覺得發(fā)生這樣的事情很難理解,前一刻還覺得不可能,可是看著羋勝的動作以及臉上的表情,似乎又不是騙人。
抬起自己纖細的手掌,手掌邊緣有一抹紅頓時刺痛了她得眼睛,她還是不相信自己做了那樣的事情,可是那紅卻清楚的提醒著她。
更是下意識向前幾步,就停了下來,怎么會這樣,不是這樣的,此時她的表情豐富到了極點,不是這樣的,我只是,只是……
她是有過殺死秦風的沖動……可是……可是……她只是想過,只是想過。似乎在這一刻才發(fā)現(xiàn),秦風還只是一個孩子,她殺了一個孩子……她想大聲的告訴羋勝,其實她從來都沒有要殺死秦風。
直到羋勝的聲音響起,直到羋勝抱著鮮血淋淋的秦風與她擦肩而過,她的心才狠狠顫了下。
內(nèi)疚如潮水涌來,雖然她不會真的殺死秦風,但是結果卻是它想過的,真的殺死一個人很簡單,可是殺人之后需要承擔的卻很不簡單。
這個畫面她有想過許多,可是當這個畫面真正出現(xiàn)的時候卻不是那樣,她可以殺得理直氣壯,但是卻無法坦然面對一切。
“羋護衛(wèi)!”感受著羋勝臉上的凝重,逼人的殺氣。
目光而下,秦風的臉色蒼白如紙,而且每一分鐘臉色都會蒼白一分,她頹然落淚。
自己錯了嗎?
可能吧!
她頓時又想起了鐵龍壁,恍惚中似乎又看到了鐵龍壁寬厚的笑容,繼而一片血色。
她粗重的喘息著,又努力的平復著自己的呼吸,而腦海里兩個人的樣子不斷交纏著,分裂著。
羋勝已經(jīng)走出幾步,不惑飛煙才慌亂的轉身,看著那個佝僂的背影,本來準備許多話,卻一句也說不出來。
羋勝聽到了,但是沒有停留,身體只是一震,就繼續(xù)向前,大雪雖然驟來驟停,可是天地間蒼白說不了慌,腳印,鮮血,觸目驚心!
一切都在不言中,一切都在那三個字中,化為了一聲凄厲般的近乎歇斯底里的悲鳴!
“啊……”
聲音久久彌留,滾滾四散,開始很大,漸漸小了下來,不惑飛煙突然無聲悲慟,一時間悲鳴化成淚水,看著眼前,真是白茫茫的落了一地,真干凈!
南征第一時間就知道了,但是當他帶著一肚子怒火,看到不惑飛煙如今的樣子后,所有的怒火全都熄滅,變成了一聲短暫而無奈的嘆息:“飛煙,你這又是何必?”
聽到聲音,不惑飛煙身體一震,猛回頭看來,見是南征,全身的戒備才不由自主的漸漸松開。
不過她宛如發(fā)現(xiàn)入侵者一般的獵豹般的警覺和反應真是嚇了南征一跳,平時的時候不惑飛煙就很警覺,但是此時心情激蕩下依舊保持高度警惕,南征不得不如許多次一樣心里贊嘆著。
可是接下來她卻如做錯事的孩子,被撞破般流露出來的不好意思,比夕陽還要迷人。
她心如鹿撞,見來人是南征,飛快的將臉上的淚痕擦去,就向一邊跑去。
她沒有跑多遠,只是幾步就停了下來,突然飛起一腳,頓時積雪飛濺。
心中既苦澀,又甜蜜,卻又有點惱羞成怒,心想這個可惡的家伙也是來責備我看我笑話的吧。
她的臉色火辣火辣的,心情復雜到了極點。
一會兒期待一會兒又害怕極了,很擔心南征會說出傷心的話來,左思右想也不知道如何接話,這時就聽到南征說道:“我本來很生氣的……”
不惑飛煙一陣悲苦,臉色大變,我就知道是這樣,是這樣。忍不住臉色一慘白,認命的說道:“你們家少爺那樣也是咎由自取,我不相信鐵叔叔求死這件事情他會不知道,既然他知道,為什么不告訴我,要是我有提防,鐵叔叔……”
南征又是重重一嘆,嚅喏半響才開口:“飛煙,你冷靜聽我說,這事不怪你,不怪你好嗎?你完全沒有必要自責!”
不惑飛煙鼻孔里冷冷的哼了一聲:“你想錯了我一點也不自責,叔叔被他逼死,他一命抵一命也是應該的。你不是很生氣么,不如打殺了我,給你家公子抵命好了……”
南征一愣,著急的納悶道:“飛煙,你說的什么話,我?guī)讜r說要打殺了你,給公子抵命?”
“難道不是嗎?”不惑飛煙不客氣反問道。
“你看看你興師問罪的怒氣沖沖的樣子,鬼才信你!你不是很生氣嗎,我讓你生氣了,你是不是接下來就要打殺了我給你家公子抵命!”
“冤枉啊!”南征叫起了撞天屈,大聲的刨白道:“是的,飛煙,我很生氣,我生氣的是你怎么能下的了手,公子才六歲,可是當我看到你的時候,我是真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我我我……”
南征一連三個我字,見不惑飛煙依舊不相信,突然大聲狠狠地賭咒發(fā)誓:“飛煙你要相信我,如果我有半句謊話,就叫老天爺降下一道雷電把我劈死……”
古人最重誓言,尤其是男女之間,可是不等南征說完,就說不下去了,就見不惑飛煙深埋的頭不知何時已經(jīng)抬起,冰冷瞬間化成嬌羞無限,南征的話說的樸實,可又是世間最好的甜言蜜語,尤其是這個誓言很重了,代表了不惑飛煙在南征心里的地位。
換句話說,如果不是好重要,他如何會發(fā)這么重的誓言,雖然沒有到那種份上,但是南征的反應卻讓她浮想聯(lián)翩。
就見她盈盈星目里蕩漾著的全是這些日子和南征在一起的畫面,半響才恢復正常,一絲甜蜜并裹著一絲嬌嗔,卻無比豪爽道:“婆婆媽媽不是個男兒,看你發(fā)如此重誓,姑且信你一回,不過你要記得是你自己發(fā)的誓言,我可沒有強迫你。”
南征呵呵一笑,立馬變成諂媚的老狗,搖尾乞憐起來。一絲復雜閃過,就差給不惑飛煙跪下,見后者化啼為笑,連忙說道:“這個自然,這個自然,只要你高興,你說什么就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