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賀蘭戰役

嘆口氣說道：“罷了，罷了；我為蒼生，但天卻不容我；明日早朝，我就還了兵權，帶著咱鄧家人回邙山……。”

“對，咱回家去！不給這皇上做事了……什么東西！”鄧起吼道。

“哎，大哥，糊涂……看眼前，皇上已經容不下鄧家了，你一日不交出兵權，皇上還會忌憚一下鄧家；但若是你交還兵權，那鄧家便是天塌地陷啊！”鄧明說著。

鄧淮又豈會不知，轉過身盯著女兒細白的臉，輕聲說道：“當年皇上幾次三番的勸咱們歸順，我以為他會是個明君，卻想不到我鄧家是招惹了虎狼啊！”

“……爹，”低低的沉吟，眾人回頭；“歡歡，告訴爹，哪里不舒服？你大哥四哥已經去找太醫來了，你忍忍……。”

“爹，三叔說得對；而且，現在已經不是您要后悔的時候了……爹，從明天開始您就稱病在家，不去早朝；讓三叔遞份折子，就說歡歡受傷，你悲傷過度，傷了心脈，需要調養身體；三軍的日常請御林軍與禁軍協同訓練！”

“你這是……。”鄧淮還未明朗；鄧明卻已經明白：此后只要大哥稱病不去，皇上就會更加害怕，畢竟今日之事確實是他安排的一場陰謀，他怕會激怒鄧家；但大哥卻將三軍又交給御林軍和禁軍，此等就是告訴皇上，這三軍是你皇家的，讓他安心……可畢竟虎符還在鄧家，既讓皇上擔心卻也讓他放心，這種噬心的法子著實讓人佩服！

“歡歡，三叔懂了，你好好歇著吧！三叔聽說太后已經準你出宮，以后就在家里好好休息吧！”

“是，三叔！”疲憊的閉上眼，耳邊聽著門外喊著太醫來了；盧太醫把了脈，開了藥；那邊卻有人說道：“盧大人，今日歡歡傷了，我大哥急血攻心，還望你也順道去瞧瞧！”……

第二日早朝，鄧大將軍稱病，三將軍遞了折子，成武帝戰戰兢兢的攤開折子，一時間表情復雜，好半天沒有說話。

“鄧愛卿，大將軍現在如何？”

“謝皇上掛懷，昨夜吃了太醫開的藥已經不再嘔血了，但畢竟傷了心脈，還得多加調養！”

“嗯？太醫瞧過了？哪位太醫，不然朕再派幾個太醫一起去看看吧！”

三爺心中冷笑，成武帝一生多疑，看來是不相信大哥病了。“回皇上，昨天臣的侄女鄧何歡重傷；正值盧太醫當班，臣家的鄧強、鄧偉便請了盧太醫過去，這才一起瞧了大哥的病……，不知今日太醫院是哪位太醫當值，等下了朝，臣便再請他們回去看看也行！”

一句話駁得成武帝啞口無言，盧太醫是太醫院首座，要是他都看了，還用請別人嗎？盯著手上的折子，最后緩緩說道：“大將軍奏折上說身體不適，不宜練兵，現將三軍交由朕的御林軍和禁軍操練……朕，準奏……等到他日大將軍身體恢復，再將三軍整頓！”

此話一出，朝堂一片寂靜；偷眼望著右側的武官一列，就見他們臉色都不太好，昨日鄧家一事已經鬧得沸沸揚揚；就算是個傻子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一想起鄧家一輩子戎馬，到了最后皇上起了殺心，讓人心寒啊！

時光荏苒，兩年的光陰彈指一揮間。

成武二十六年，因漠北大雪，契丹的草原之上到處都是餓死的人畜；人心晃動，一支契丹散兵沖進靖國邊界，燒殺掠奪，無惡不作；皇帝震怒，欽點鎮北大將軍率叁萬騎兵前去剿殺。

歡歡皺著眉頭，瞧著大姐給爹穿上鎧甲，“爹，這次你就不能推了？”

鄧淮笑著說道：“歡歡，你真當你爹是個孬種啊，這幫達子都欺負到百姓頭上了，爹當然要去滅了他們……。歡歡別怕，爹會沒事的……。”鄧何歡揉著眉頭，不知為何，她就是不想讓她爹去……

“歡歡，等爹這次回來，就讓你大姐跟丞相府的公子完婚，你大姐眼瞧著都十七了，等她嫁出去，爹再給你找門好親事，嘿嘿……到時候爹就等著抱外孫了……。”身前的鄧何笑滿臉通紅，“爹，你就是老這樣子，歡歡才會學得沒有一點女孩子的樣子！”

“那咋了，咱家歡歡人長得美，人又機靈；有點小性子那是必須的……。”瞧著老爹那副得意的模樣，歡歡簡直哭笑不得……

賀蘭山一戰，卻出現意外差池；不知哪里又冒出一股契丹人，前后夾擊，鎮北大將軍三萬人被困賀蘭山，殊死搏斗卻仍難逃脫，消息一徑傳出，鎮北大將軍府一片陰云避日；鄧何笑整天痛哭不止，何歡卻一反常態；拉起大姐的手直接去了丞相府……

第二日早朝，丞相宇飛翼請皇上再派人手支援鎮北大將軍，畢竟……那是嫡長兒子未來媳婦的娘家；結果龍椅之上的成武帝慕飛翎卻擺著手揉著眉頭說道：“丞相，不是朕不肯出兵，而是眼下正值寒冬，大軍行進都要有所準備，現在糧草不足，朕拿什么讓他們出兵？”

這明顯拒絕的態度倒是讓人出乎意料，想著那鄧淮一介草莽入職朝堂，一輩子馬上打江山，老了還主動交還兵權，可這皇上也忒狠心……

眾人看著丞相那張黑白交錯的老臉，看來，這人情是求不下來了……

皇城之外，紛紛攘攘的飄起了雪花，宮門口跪著兩個少女，一個冷著臉，一個嬌俏柔美，眼中含淚，哭得悲悲戚戚：“皇上，臣女求皇上出兵救救我爹，臣女求求你了……。”一邊不停的搗頭，一邊哭著……

宮外有人跑進武德殿：“皇上，宮外跪著鎮北大將軍二女，求皇上出兵救父……。”殿上眾人聞聽，想起自己家中的兒女，有些心軟，“皇上……這大將軍早年喪妻，一直未娶，家中只有兩個女兒，還未嫁人，皇上……看在她們孝心一片的份兒上……。”

“皇上……。”

成武帝冷著臉，擺擺手說道：“讓她們回去吧！”意思很明顯，他不會出兵……；宮人退了出去，可任憑他們怎么勸說，兩個女子就是不肯離開……成武帝煩躁不堪，領著官員上了城墻，低頭望著雪地里瑟瑟發抖的兩個女孩，揚聲說道：“你們回去吧，朕……不是不心疼鎮北大將軍，只是朕……的天下有千千萬萬的百姓，如今日草率出兵，糧草不夠，大軍難行，恐我靖國會有更多的將士會失去生命，更多人家失去兒子，朕不能為一己之私……。”

一番巧言令色竟讓身后的百姓都匍匐在地，贊為圣君。鄧何笑抬起頭喊道：“陛下，何笑何歡已經沒了娘親，陛下不能再讓我們也爹爹也失去啊！求陛下看在臣女一片孝心，求陛下出兵救我父親，求陛下了……。555……”

蹦蹦蹦，幾個響頭，嗑得何笑額頭滲血，卻仍不見皇上更改心意，何歡一頭磕在地上，雙手緊握成全，拉著姐姐已然冰透的身體，指甲把何笑刺痛，淚眼中斜望著妹妹，卻被她駭然的表情驚住。

鄧何歡緩緩抬頭，望著城樓上那個黃袍加身的九五之尊：慕飛翎，慕修寒，慕家人……前世你們滅我滿門；今生又想毀我生父，此仇不報，我怎敢為人……鄧何歡已死，但亡魂不散，今朝，我踏血歸來；你休想再從我身邊奪走任何人……

“歡歡？……”鄧何笑有些懼怕的看著妹妹眼中驟然升起的殺氣，自己的小手被妹妹窩的快要斷裂。深吸一口氣，鄧何歡轉頭看著姐姐，輕聲說道：“走，我們回家！我們不求他了……。”

“不……歡歡，只有陛下能救爹，我們必須要求他，歡歡，你聽話……姐姐……。”

“姐，難道你還看不懂嗎？他們已經鐵了心要讓爹自生自滅，妹妹在太后身邊長大，宮內外哪個人不高看鄧家，可這次任憑我再哭求，太后也不出面，這你還不懂嗎？咱們再求也是枉然！”笑笑抬頭，望著眼前四十幾歲的男子，他果然冷心冷清嗎？可是爹，為了他的江山打了一輩子仗啊……

歡歡拉起笑笑的身子，“姐，我們現在就回家……咱們自己想辦法……。”

聽聞賀蘭山風雪交加，鎮北大將軍生死未卜；笑笑再去求丞相，卻被拒之門外……偌大的將軍府內不時傳來二夫人和三夫人的低泣之聲，歡歡每天都在聽著探子的回報；三萬大軍被困風雪之中，幾乎毫無生還可能……

這一日清晨，接連三日的大雪終于停下，被積雪壓斷的枯枝發出咔吧的聲音，厚重的雪絨落地，驚起一地麻雀飛起……

家中二管事薛平沖了進來，臉上憤恨不已；“二小姐，前面出事了，管家讓小的來找您！”

面對著一屋子的婦孺，薛平都不知道說什么好了，那群人簡直就是畜生都不如，平時一個個的巴結；三位老爺一出事，就如狼似虎的沖進將軍府來鬧事！

“什么事？”歡歡抬頭，這幾日臉色不好，越發的清白臉頰上一雙美眸平靜的望著他！“二小姐，鄧氏族長帶著族里的人來了，說什么……將軍府現在沒有男人掌事，他們要為將軍府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