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花糖在長桌上滾來滾去，差點兒將九老的燒酒打翻，蘇白見狀一把提起它扔到了椅子上，棉花糖便直接癱坐在上面，紅著臉蛋吐著泡泡。

這件事情對九老的打擊相當大。

這件事情曾經對蘇白的打擊也很大。

但這都會成為過去式，蘇白輕輕咳嗽，將九老從回憶悲痛中拉了回來，立馬道：“九老，我本是巨鹿城內的一名捕快，因為一件搶劫案誤入這幅叫做風雪江山圖的畫中，在這畫中遇到的事情，詭異至極，九老，這幅畫卷究竟是什么？”

“畫中世界，難以感知時間的流逝，但是萬載韶華，真是太久了。”九老嘆了口氣，眼神中的迷茫消卻，他終究曾是一族的長老，很快情緒便恢復道：“四鏡之中，你們先祖到來之前，幾乎所有的生靈都要面對惡魔一族的屠戮，這幅畫卷便是用來封印惡魔的寶物。”

四鏡？

大概是九老對于元素大陸的稱呼吧。

惡魔一族？

蘇白第一時間便想到了地獄之門。

然后便疑惑著問道：“既然是封印惡魔的寶物，那您怎么會在里面？”

九老略顯無奈，頭上的樹枝抖了抖，才開口說道：“當時的部落里，像我這樣的能夠接納外星人的人畢竟是少數，排外是當時近乎所有部落的共識。當初我接觸到你們的祖先的時候，一來有感于你們先祖的痛苦漂流，再則是你們遠遠高出部落人的技術，當部落人還在艱難的大自然中生存的時候，你們已經能夠遨游太空，我很清楚，只要能夠接納你們先祖，部落人便會少去成千上萬的進化時間，可當我在長老會上提議和你們接觸并交流的時候，竟然沒有一個人贊同我的想法。”

蘇白當然很清楚，星際遷移要解決的問題太多，要尋找到一個合適居住生活的星球太難，即便是找到了這樣的一顆星球，我們能不能在這顆星球上生存，如何不帶去宇宙污染，如何不產生物種入侵，外星人的文明等級和危險程度都是未知，在決定遷移前的一年，他們十六人整整一年都在爭吵。

但索性一切都是值得的，可惜的是，蘇白未能堅持到，他在到達元素之星的前一站時便死去了，蘇白想了想便道：“遠遠超出部落人的技術，不僅僅是機遇和幸運，想必當時的部落人只會把我們當中威脅。”

九老邊回憶便說道：“德魯伊的教義是自然平衡，長老會的其他長老堅持認為外星人的到來，打破了元素大陸的自然平衡，想聯合當時的巨人、地精、獸人等發動戰爭，但每一位德魯伊都應該明白，戰爭本身就是打破平衡，就這樣我和長老會的分歧越來越大。”

“他們在四處聯合想要清除外來人的威脅，而我則忙著四處宣傳你們先祖帶來的技術和知識，希望能得到大家支持，避免戰爭的發生，就這樣，許多思想開放的年輕人在我的影響下開始接觸你們的先祖，在當時形成了一股不小的力量，我自以為能夠改變戰爭的發生，但最終卻被樹人族的長老們聯手封印在這‘畫壁’中！”

話到此處，九老的言語很不平靜，似乎有著滔天的恨意，但話音剛落，恨意全無，他長嘆一口氣說道：“如今看到你出現在這里，而今已經過去了近萬年，哪怕你說德魯伊的傳承還在，恐怕部落人早已經被消滅干凈了，我早就知道，無論是技術，還是理念，你們先祖都領先部落人太多，一旦發生戰爭，哪怕部落人會占得一時上風，但最終勝利的一定是你們。”

蘇白想了想說道：“沒有您想象的那么悲劇，部落人確實退出了歷史的舞臺，但不是消滅了，而是同化了。”

“萬載過去，當初的歷史已經難以考究，當初或許發生過戰爭，哪怕我們勝利了，也不會滅掉部落人。”

九老看了看蘇白道：“戰爭一旦發起，結果是怎樣，沒有人會知曉。”

蘇白語氣堅定的說道：“只有長年在宇宙中漂泊，見慣了宇宙的黑暗與塵埃，厭倦了孤獨與寂寞的我們，才明白生命的可貴，才明白生命的美好。”

“但凡遇到了一顆合適居住的星球，我們所要做的絕不是肆意的開發的毀壞，而是正真的長久生活下去，不去破壞星球上的一草一木，不去破壞星球上的每一個生命，哪怕是因為生存而不得不產生的戰爭，也有盡可能保護每一個人，無論是自己還是原著星人。”

九老盯著蘇白看了好一會兒，才認真問道：“誰跟你這樣說的？”

蘇白差點兒脫口而出：我自己說過的話，我自己還不清楚。

蘇白憋了半天才回答道：“《星際遷移語錄》，一本書里記載的，說這話的人也叫做蘇白，所以我記得很清楚。”

看著九老欲言又止的模樣，蘇白感覺轉移話題道：“九老，您說這畫壁是用來封印惡魔的，那村子里的那些村民，都是惡魔嗎？”

九老搖搖頭道：“也不全是，除了惡魔外，當初還封印過一些窮兇極惡的破壞者。你看到的那些骷髏村民，其實是死靈，包括我自己，也是死靈。”

蘇白不太確定地問道：“每一個被封印進來的人都會被轉變成死靈嗎？”

九老道：“原則上是這樣的。惡魔難以消滅，當年的德魯伊長老便煉制出這樣一個蘊含著詛咒的畫壁，讓惡魔轉化成死靈并封印其中。當年我被封印進來之后，雖然能夠抵擋詛咒之力，但卻無法破開封印，為防止徹底化作死靈，也為了防止將一些由于特殊原因和利益關系而被封印起來的人化作死靈，我便給自己下了詛咒，將自己化作了詛咒的一部分。”

“我只有三分之一的時間是清醒的，其余的時間便是詛咒的一部分。”

蘇白想了想自己的推測道：“只有完成你給的任務，才能免去化作死靈的詛咒，對嗎”

九老點頭說道：“沒錯。原因其實很簡單，要完成的任務很簡單，普通人很容易做到，但惡魔生性狡詐，而又暴虐多疑，根本難以完成。”

大概九老沒有想過，就算是普通人，也有不完成任務的可能。

九老繼續說道：“你完成了任務，便不會化作亡靈，以后便住在這里，這里雖然是畫中世界，沒有四季白晝的變化，但所產生的野果、地菜都可食用飽腹，只有不在我化作詛咒的時間段出現在這間房子里就行了。”

蘇白愣了愣問道：“九老，您知道封印在何處嗎？”

“怎么？想打開封印離開這里。”

蘇白點頭。

九老道：“沒用的，根本打不開。”

蘇白笑道：“不試一試，怎么知道打不開。”

解開封印這種事情最簡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