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江煙歌早上一覺醒來只覺得頭昏欲裂,估計是昨夜著了涼才是,頭發還滴著水,便和衣而臥,都怪那混賬的段殊玦,什么浸濕鞋子,這會好了,不濕鞋子,濕腦子了。
沛玲伺候江煙歌早起,梅兒便去打水了。
“今日我還有事,需出去一趟,最近蓮熏苑可有什么動靜?”江煙歌坐在桌邊喝著粥輕聲問道,早上一覺醒來只顧著頭疼,連點心什么都吃不下,只得叫廚子重新做了一份紅棗蓮心粥喝了。
“沒有,最近蓮熏苑忙得很,后天可不就是尾宴了嘛,一頭的萬姨娘剛湊巧好了點,便開始折騰尾宴的事了。”梅兒倒了杯清茶送到江煙歌桌邊,輕聲回到。
那日噬羽一行人那么一鬧,倒是叫萬姨娘燒了好一陣子,又是吐又是說胡話,說什么見鬼了,說什么青兒借尸還魂,原先萬姨娘同別人說的是青兒偷了她東西便逃跑了,如今下人們都心照不宣的懂了些什么。
什么偷錢私逃,怕是已經出事了吧,更引得下人惶惶不安,生怕哪一天自己也叫害了。
“嗯,”江煙歌點點頭,一碗粥已經見底了,“你們照顧好陳大娘和蘿兒,她們這會兒還沒起,我需要出趟門,找趟諸葛鈺先生,你們什么都不要說,若是爹爹問起,只說我去找渡鳶了,聽到沒?”
“嗯,知道了小姐,”二人紛紛點頭。
江煙歌這次是輕車熟路的去了歸居,攜上百事通二人一人一匹馬便出了城。
“小姐,那邊牧隱聽說可是難見極了,若我們去了未見著就要無功折返么?”百事通栓了馬一臉憂心的問道。
“不會,邊牧隱會見的。”江煙歌回到。
上一世那邊牧隱有個未過門的妻子,卻無人知長什么模樣,也無人知是誰,有時甚至連邊牧隱是男是女都有人猜測,而他的未婚妻被分尸于家中也是江煙歌聽段殊玦所說,至今無人曉得是何緣故。
江煙歌知道邊牧隱是因為段殊玦一直想將邊牧隱收入麾下,歸入囊中。奈何還未請邊牧隱出山段殊玦就已經隨著羽印軍去了戰場,江煙歌想替段殊玦收復邊牧隱,后來左右探查,沿著蛛絲馬跡終是得知是何緣由。
原來在段殊玦之前就有皇上命人請過那邊牧隱,邊牧隱卻婉拒了當今圣上的好意,他說他現在落的自在,再也不想摻入那人世間的紛爭了。
三次請他出山都是一樣的推辭。
天子動怒,殺了邊上牧隱的心頭愛,又是如同上一世對待段殊玦的林錦眠一般,故技重施。
江煙歌真正見到邊牧隱是他被砍頭那日,他孤身一人闖入金鑾殿,意氣風發,只為殺了當今圣上。
荊軻刺秦王還有失手,何況是個身無縛雞之力的邊牧隱。
江煙歌篤定,她會見到邊牧隱,這一世,時間剛好是撞上了罷了,天家人殺人,她撿漏。邊牧隱的妻子若是沒錯,這一世該還是沒有護住吧。
正想著,二人便已經到了一間茅草屋,竹籬圍出一圈大院子。
“你是誰?”院子里有個小男童輕聲斥道,滿臉謹慎的看著眼前來的兩個人,一個長袍老者,白衣飄然,仿若世外高人一般,胡有小半尺,半黑半白的遮住嘴,只露出一雙聰慧的眼神洞察著人心似的;最叫人矚目的是那少女,一襲青衣長裙,裙裾拖地,搖曳生姿,肌膚勝雪,眉間真叫人驚艷,一雙美目顧盼生姿,濃密長睫,他在這林中從來沒有見過這般好看的人,愣愣的盯住了那少女走了神。
“這位小兄弟,我是諸葛鈺,這位姑娘是江景鴻嫡女,江煙歌,還煩請你替我們向邊牧隱通報一聲,可好?”百事通一副慈祥的模樣,輕聲詢問著。
那小孩一聽是找邊牧隱,越發警惕了起來,橫眉冷對,“你們找我爹爹作甚?”。
爹爹?江煙歌微微詫異,怎么,邊牧隱上一世何曾有過孩兒。
面上仍是鎮定,柔聲問道:“小兄弟可否通報一聲,若是不見,那我可要帶著重要的消息走了——”
“什么重要消息?”那小孩好奇到。
江煙歌定了定神,既是邊牧隱的孩子,那么他娘是不是并未橫尸家中?隨后便沖那男童狡黠一笑,“關于小兄弟的娘親。”
“哧——”那小孩不屑的笑道,隨即眼神鋒利,死死盯住了江煙歌,“你是誰!”
“簡兒,休的無禮,既是客人那便進來吧。”邊牧隱的聲音從竹屋中悠悠的傳了出來。
那小孩不滿的撇了撇嘴,回頭看著從屋內傳出聲音的方向,隨即便引著江煙歌和百事通進了屋子,語氣不善的回道:“在這兒等著,我去推我爹爹出來!”
再一看,那邊牧隱正坐在輪椅上被那孩童推了出來,皮膚毫無血色,雖看起來還是儒雅斯文,卻是憔悴了許多,全然沒有上一世的意氣風發,年少時的莽撞之氣,只有老態龍鐘,這哪里是個三十歲的模樣!
“邊牧隱?”百事通不禁輕聲喊了出來,語氣里全是震驚。
雖說并未見過邊牧隱這個人,對他的了解也不多,但是據他所知的邊牧隱至少也該是玉樹臨風的模樣,怎么眼下看起來一副行尸走肉般的樣子?
“正是在下,叫你們看笑話了。不知——二位客人來此有何貴干?方才在屋中聽到你們同我小兒的談話,關于我的,妻子?”邊牧隱倒著茶看著面前的人,眼神全是警惕與冷意。
但凡涉及了他的妻兒他就會極為警惕。
江煙歌并未答話,而是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躬身朝著邊牧隱行了一禮,隨即緩緩說道:“先生,小女子今日來是想求您相助,替我救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