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煙歌出了蓮熏苑,將棍子狠狠一擲,不怒自威,衣袖無風自動,冷冷的看著院子外站著看戲的小廝。
勾唇一笑,“誰打的,自己來討罰,別逼我查出來,那可不是一條命那么簡單了——”
本來還在嬉皮笑臉的一眾下人皆是全身一抖,寒意頓生,有些熬不住得立馬撲通跪下,張嘴就狡辯到,“小姐,那是,那是——姨娘的吩咐,我們只是迫不得已小的也是沒辦法——”
江煙歌點點頭,似乎是同意極了他們的解釋一般,一眾下人瞬時心內就松下了口氣,面上也恢復了自在,便又端上了一副無事的模樣。
誰知江煙歌忽然笑了一下,隨即就緩緩的開了口:“好啊,迫不得已?嗯——”鼻腔里冷冷溢出一句嗯。
江煙歌點著頭:“那我也迫不得已一次,替老天教訓你們?!?/p>
蓮熏苑的下人都是爬高踩低,勢力的很,江煙歌眼下只覺得惡心。
江煙歌伸手示意下人端了把椅子,不急不慢的掀了裙子就坐了上去。
只見一個年紀稍長,面上全是擠在一起橫肉皺紋的粗使嬤嬤,她已經雙手呈上了黏滿荊棘的冷褐色荊條,江煙歌語笑嫣然,仿佛就是在解說游戲規則般的淡然,字字清晰,聲音冷透人心。
從今以后,看有誰再敢動她院子里的一個人!她目光冷冷的掃過跪在地上的小廝。
“哦,對了,鹽水呢?”嘴角掛著嗜血的笑意,越發濃重,秋天該來了啊——
江煙歌端坐在椅子上,院子里濃重的血腥味撲鼻,江煙歌只是靜靜端坐著,看戲一般麻木的盯著粗使嬤嬤們沾了鹽水一鞭一鞭的抽打,小廝們陣陣哀嚎,稍結實點的都熬不住,眼見就要暈般,荊條上的倒刺偶爾掛上已經破了的口子,再剌出一條血口,真腥啊。
江煙歌蹙眉掩著鼻子,這會兒卻覺得稍有不適,看的煩了,“停下吧?!苯逃枆蛄耍緛砭筒皇菫榱诵箲嵉模巯驴粗麄兪芰私逃枺睦镞€是擔心陳大娘。
轉首站直了身子“你們給我記住,這江府不是你們這些大老爺們同萬姨娘為虎作倀的地方,你們最好識相乖乖做好自己份內的事,再有下次,你們的命都是我的!”
江煙歌隨即甩袖而出。
院子里都是哀嚎,眼淚和鼻涕都混到了一起,今日的記性怕是誰也不敢不記下了。
江煙歌拖著沉重步子覺得疲憊極了,每一步都仿佛要倒一般,心內全是苦痛。
本帶回大娘是一番好意,可是眼下卻害了大娘,說到底是自己不夠謹慎,將那萬姨娘還是看輕了,那哪里是人,分明是只惡鬼,見人就咬的惡鬼。
她以為平日只要避免和萬姨娘的交集,只需隨著萬姨娘性子來,便也不會再來挑刺,畢竟蓮熏苑離著是遠極了。
江煙歌厭煩極了日日同萬姨娘打嘴仗。
踏著沉重的步子,一靠近菱荇苑,江煙歌就又恨不能將萬姨娘手撕,她站在院子門外靠著墻抵了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