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她輕輕放在了床上,然后替她蓋好被子,因為她沒有呼吸,沒有溫度,所以他已經分不清她是沉睡還是死亡。
第一次體會到心亂如麻的感覺,那是一種像是由很多水草繚繞在心中的感覺,它繁瑣的很亂,很不清晰,還很痛苦。
楚寒走到了他的面前,他用手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她是受傷了嗎?要不要叫醫生來給她看看。”
“不用,”楚楓搖了搖頭,“她只是累的睡著了而已,一定會好的。”
楚寒微微皺眉,“你們今天不就是陪小孩子玩了一天嗎?我記得她平時挺能跳的啊!怎么可能會累成這個樣子。”
“我們今天被人持槍追殺了。”楚楓紅著一雙眼睛說:“她之前就受過傷,今天又為了救我一直飆車,所以病情就變得更加嚴重了。”
“怎么會事?”楚寒的眼里有著明顯震驚,“在這大庭廣眾之下,他們怎么能這么猖狂。”
站在門外的楚天霸本來是不想打擾他們的,但聽到他被人追殺后。他直接怒氣沖沖的走了進去。
“究竟是誰那么大膽,竟然三番五次的想要追殺你,他最好祈禱我不要讓我揪到他,否則我一定要將他大卸八塊。”
怒不可竭的聲音充斥著整個房間,楚楓趕緊將他制止。
“爸,你小聲一點,黎月需要休息,有什么事我們出去說。”
聽了他的話后,楚天霸才停止了喧嘩的吵鬧,他默默的走了出去,但眼里的憤怒卻是怎么都遮擋不了的。
看了一眼還處于蒼白狀態的黎月,楚楓也跟著走了出去。
手腕處散發出的微弱光芒給了他一點點安慰,情況或許并不是那么的糟糕。
大廳之中,所有人的目光都集結在楚風的身上,除去黎月身份的事,他將今天所發生的狀況全部都一五一十的向他們匯報。
一種無奈深深的爬上了他的心頭,他從來沒有招惹過誰,也沒有得罪過誰,可究竟是誰一定非要制他于死地不可呢?黎月又究竟是第幾次被他給無辜的牽連?
楚天霸依舊很憤怒,楚寒也為此感到震驚,這次刺殺楚楓的人并不是他,不過他卻隱隱約約的知道是誰做的。
楚楓并沒有同他們作太多的討論,他說完今天的事后便回到黎月的臥室等待她的醒來,沉睡不醒的她比平時的兇神惡煞更加可怕,毫無血色的臉龐也夾雜著一點死亡的味道,
一種無力的自責就像是細雨過后的春筍般大片成長,他想,如果不是自己的自私,她是否就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黎月的額頭冒出了絲絲的密汗,她的夢境里滿是黑暗,悻悻然的張開了雙眼,昏沉之中,她被一條紅得發黑的鐵鏈綁在了一根黑的透徹的圓柱之中,而她的身上還被貼滿了用鮮血侵染的鎮壓妖靈的符咒。
她所在的位置是一個圓形的站臺上,在站臺的旁同樣是一個圍著她的圓形的坑,可在坑里面卻爬滿了各種毒蟲,光光看著就令人毛骨悚然。
在往旁邊看去,各種價值不菲的夜明珠晃得她睜不開眼睛,珍寶首飾更是擺放得到處都是,精美絕倫的雕塑恍若出自大帝之手,周圍的華麗讓她瞬間憶起了這里……元烏山上的絕世陵墓。
“那雅”一個蒼老的聲音喚醒了她刻骨銘心的記憶,她抬頭望去,只見母親那滿臉淚痕的眼眸一直擔憂的看著她,脆弱的身體也被那牢固枷鎖給死死困住,而她的旁邊的安迪亦是如此。
除了她倆,她還看到了很多平時經常和她接觸的小孩也被綁了起來,只是那些被綁住的人更多的則是一些七八歲的小孩子。而捆綁住他們的人卻是以看戲的形式坐在黎母的身后,其他的巫師也在周圍忙里忙外的。
她死死地瞪住了為首的那個人,那個穿著高貴卻又令人憎惡的人。
面對他,黎月總是心懷怨恨,她隨即大聲吼道:“你這是要干什么,你趕緊放開我娘和安迪。”
為首的男生只是看了她一眼便對旁邊的巫師說:“既然她醒了,就開始祭祀吧。”
那巫師答了一聲“是”后,便開始命令和他一同前來的巫師做著準備。
他們將那些綁著的小孩全部都拉了上來,那些扭曲的毒蟲將他們全部都嚇哭,各種心驚膽戰的尖叫不斷傳來,被束縛的雙手卻怎么都掙脫不開。
黎月慘白著一雙臉,心里有一種強烈的不安,她用盡了力氣對那個冷眼旁觀的男人吼道:“你要對他們做什么,他們還那么小,你怎么能傷害他們。”
男人并沒有理會她的說辭,他坐在那里等待,等待著最好的時機。
也不知道那些小孩子哭了多久,那個男人才舉手叫停,聽完巫術的匯報后,他便點了點頭,黎月只覺得,將會有什么大事要發生。
女人的直覺總是正確的不可思議,那個巫師得到命令后,便開始對著那些抓著小孩的侍衛下達命令,只是一個可以的動作,他們竟將那些小孩的動脈全部割破,死亡的氣息撲面而來,那些鮮血也全部都流到了她旁邊的毒蟲里,一股令人作嘔的味道充斥著整個鼻尖,她,絕望的閉上了雙眼。
“你究竟想要干嗎?為什么要如此狠毒。”眼淚一直流出眼眶,她已經分不清楚這究竟是對那個男人說的,還是在自言自語。
鮮血流淌的聲音貫穿了她的整個耳膜,沒有了哭泣,世間也只剩下了沉默,坑被血填成了池,毒蟲因為得到了鮮血的滋養而迅速繁殖,繁殖的一發不可收拾。
那些活蹦亂跳的小孩子漸漸的流成了干尸,原來他們的臉竟然可以這樣的恐怖,恐怖她多看一眼都會留下根深蒂固的陰影。
待他們再也流不出一滴血后,那些巫師們便無情的將他們丟棄在了早已準備好的墓冢里,然后全部埋葬。
“先把安迪拿去給小姐祭祀。”本以為結束的黎月在聽到這句冷漠殘酷的話后猛的睜開了雙眼,她死死的瞪住了那個為首的男人,眼神冰冷的只剩下仇恨。
“為什么要這樣對我,我什么都不欠你的,可你為什么要這么狠心的對我和我的家人。”淚水無情的滑落,可它卻帶不走悲傷。
為首的男生終于有一點動作,他把安迪拉上前看著她,然后說:“不要怪我怎么狠心,要怪就只能怪你長太漂亮,漂亮的可以讓我們用你最珍貴的東西來將你制造成魅,而你最珍貴的東西便是你的母親和安迪,只有用她們倆來祭祀你,你才能成為神。”
心理強大的震撼已經遠遠超過她的承受范圍,原來,所有的禍端都只是因為她長得漂亮而造成的,在這個時代里,長得美,便是逼人成魔災難,可是這些,難道都是她的錯嗎?
“小姐。”安迪帶著哭腔的叫著她,“如果有來世,我還愿意跟著你。”
安迪才將這句話說完,就被那個男生毫不留情的推下血池的蟲堆里,那些蟲子也在頃刻之間便將她的身體全部咬碎,無法言語的痛苦伴隨著悲痛欲絕的慘叫彌漫著所有人的耳膜,只是,它卻穿不透那人如鐵一般的心。
“把小姐的母親也拉過來給她祭祀。”
還沉浸在悲傷中的黎月聽到這句話后猛的顫動,就連說話的聲音也變得顫顫巍巍,她的母親,那是她最需要珍惜的人,那是最愛她的人,可她卻沒有任何能力將她保護。
“不,不,不,你不能這樣做,你放開我娘,你是要敢傷害她,我一定讓你不得好死。”幾乎是帶著靈魂吼出來的聲音,可它卻并沒有任何的作用。
黎母走上前來仔細的看著她,微笑是她留給她的唯一的樣東西,她笑著對她說:“那雅,我已經老了,生死對我來說已經無所謂了,但是你一定要活下去。”
說完這句話后便毫不猶豫的便跳進了蟲堆里,沒有任何掙扎,有的只是那一直不變的口型,“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