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記憶里,你似乎就沒有生病的時候,這次是怎么了?”齊宸雪問道,手里捏著繡帕沾了沾楚幻云唇角流出的藥汁。
楚幻云笑了,“人吃五谷雜糧,哪有不生病的。只是以前幾次沒這么嚴重罷了,所以也就沒讓你知道。”
“哦,這樣啊。”齊宸雪了然,錯過了楚幻云躲閃的眼神。
事實上齊宸雪說的不錯,自己確實不怎么生病。不過一旦出現了方才那種精神失控的局面,他是一定會大病一場的。而這件事,他是想一直瞞著齊宸雪的。
而另一邊,楚幻云布下的局也正一步步展開。
之前的桃花宴結束,按照慣例寧玉雅是要陪同今年的桃花仙進宮謝恩的。
而今年的桃花仙正是勝了安寧一籌的華明月。
寧玉雅這幾年來是宮中的常客,帶路的江公公見了她也是笑臉相迎,“奴才就說怎么今日喜鵲在枝頭叫得歡呢,原來是玉雅郡主要進宮來了。奴才聽說前段時間郡主忙著準備桃花宴的事兒不得閑,都沒有來給幾位娘娘請安,幾位娘娘天天念叨著您呢。”
“有勞幾位娘娘掛念,玉雅今日這不是來了嗎?”寧玉雅笑笑,身后跟在的丫鬟樂兒將一個荷包塞給了江公公。
江公公掂了掂荷包的分量,臉上的笑容更深了。
“哦,對了。郡主可能不知道,今日楚王殿下也進宮了。郡主可以說是自小在宮里長大的,這宮里幾位娘娘之間什么關系想必你也清楚。皇后娘娘也就不喜歡先前那位恪純皇后,淑妃,良妃,沈貴妃那些都不喜歡楚王殿下的生母賢妃娘娘,這會兒她們正在皇后宮中一塊坐著呢。這要是平日里也沒什么,可偏偏今兒個是初五,楚王殿下又從封地回來了,自然得去中宮給皇后娘娘請安。這要是撞上了,恐怕幾位娘娘都會給楚王殿下使點絆子。”江公公說著,也忍不住嘆了口氣,“唉,可憐三位殿下都是沒了生母的,也就數楚王殿下的日子過得最是凄慘了。”
江公公的最后一句話純粹是感嘆一下,主要還是提醒寧玉雅今日幾位娘娘可能心情不怎么好,要多注意些。
寧玉雅自聽到楚王殿下進宮的消息,藏在袖中的十指就不由得收緊。他,他今日也進宮了嗎?
旁人不知寧玉雅的心思,江公公也以為寧玉雅同那幾位娘娘一樣不喜楚王,也就不多說了。
走了大概一柱香的時間,寧玉雅也到了皇后所在的坤寧宮。
哪怕這路,這屋已經是走了很多遍,只要進了這坤寧宮,腦子里就不由得出現這八個大字:金裝玉砌,富麗堂皇。
即便是叫囂著國庫空虛,這宮里人依舊活得奢華。而寧玉雅對這些已經習慣了,也沒覺得有什么不妥。
“哎呀,郡主來了啊,快過來坐。”
寧玉雅剛冒出了個頭,就被皇后身邊的老嬤嬤請了過去。然而她并沒有一個人獨自離開,反倒拉著華明月一起先行了禮。
“臣女見過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萬福金安。”
皇后嗔怪道:“你這孩子,都說了多少次了用不著這么拘禮,怎么還和舅母這般客氣。華小姐也是,都起來坐邊上吧。”
寧玉雅笑著打渾:“舅母又不是不知道我母親最愛拿這些規矩禮儀煩人了。我要是真的不守著這些,我母親可得剝了我一層皮。”
有些話,無非人家這么一說,你也就這么一聽,要是當了真,只怕也只有你自己吃虧了。像是皇宮這種地方,要是寧玉雅真的放飛自我了,估計明日滿京都都會說玉雅郡主粗鄙不堪、沒有教養、目無尊長之類的話了。
皇后和淑妃又拉著寧玉雅說了好一會兒的話,這才將目光落在在一旁沉默了很久的華明月身上。
“算起來,這是華小姐第四次成了桃花仙了。”淑妃自己有一個鄭怡萱,也就比較喜歡這些女孩子。“自出了那件事之后,華小姐就不怎么出門了。我原以為再沒機會見到華小姐,不想今年的桃花宴上的桃花仙竟然還是華小姐。其實這事兒還得華小姐自己能想明白,放開心就好。”
“臣女明白。”華明月點了點頭,乖巧的應下了。
淑妃搖了搖頭,這要是出事前的華明月,肯定得纏著人說好大一會話。
其余幾個妃子見華明月這般冷淡的模樣,也就都歇了多說幾句的心思向皇后娘娘一一告辭。寧玉雅不是這么多話的人,但和皇后娘娘說話說著說著一個多時辰也就過期了。
臨走的時候,皇后娘娘賞了寧玉雅和華明月一人一副華貴的頭面。
出了坤寧宮,齊宸雪想著華明月也有好長一段時間沒有來宮里了,也就打算隨著華明月在皇宮之中多走一會兒再回家。不知不覺間,她們就一起來到了御花園的荷塘周圍。
今日又不是什么有宴會的時候,華明月記憶里人來人往水上長廊也是一片寧靜。
不知走了多少步,華明月依然還是那一副低著頭給人一種經不住要憐惜的感覺的模樣。可寧玉雅雖然聰敏卻不是個會安慰人的,只能看著華明月情緒低落也不知道該說什么。
寧玉雅正跟著往廊上另一邊走去,而那邊恰好走過來一個宮女。突然間,寧玉雅感覺自己手心里被塞了個什么東西,回頭一看,就見那一個之前那個看起來有點熟悉的宮女已經與自己擦肩而過。
寧玉雅捏緊了手里的東西,依稀辨的清似乎是張紙條,不由得抬頭看了一眼華明月。但見華明月并無不對,仿佛沒有注意到這一點,心中頓時松了一口氣。
終于走到湖心亭里的時候,寧玉雅故意落在后面,趁著華明月在前邊看不到,就悄悄打開手心,果然看見是一張字條,上面是一行小字。
御花園后北門瑯歲軒見。
落款是鄭克藩。
寧玉雅先是一怔,反應過來又是一喜。鄭克藩從來不和她這般聯系的,他如今想做什么?是不是又想通了準備接受自己?
已經走遠些了的華明月已經在低聲喚她,寧玉雅立刻將字條揉作一團,藏在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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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玉雅(害羞):子仰哥哥,你有什么事找我嗎?
鄭克藩(邪笑):找你要票票。